“走,看看去?!?p> 拓跋燾轉(zhuǎn)身出帳,幕僚長及蕭天等軍官緊隨而出,跟著登上了望臺。
站在了望臺上往外望去,只見三五成群的潰兵正從東北方向漫山遍野地逃竄而來,赫然正是遲遲未返的那路明月輕兵。
“這是……”幕僚長倒吸一口冷氣,失聲道,“是我們的人!”
“這不可能?!笔捥齑蟪砸惑@,嘶聲道,“往東北方向逃竄的敵軍最多也就七八百人,敵將孟虎也已經(jīng)落荒而逃了,我軍追兵可足足有三千人哪,兵力幾乎是敵軍的四倍還多??!怎么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怎么會!”
“莫非……”幕僚長臉色微變,給出了自以為合理的解釋,“是光輝帝國的援軍到了?”
幕僚長話音方落,前方曠野上再次傳來一陣悠遠(yuǎn)綿長的號角聲,旋即有一支軍隊追著明月潰兵的身后從青云山麓中掩殺而來,這支軍隊的最前面飄揚著一桿大旗,紅色的旗面上赫然繡著一輪金色的驕陽!
迎風(fēng)招展的大旗下,一條身材長大的漢子揮舞著黑色大槍,健步如飛。
“孟虎???”幕僚長震驚莫名道,“竟然是孟虎!糟了,這是個陷阱!”
幕僚長終于會過意來,中午的時候敵軍不戰(zhàn)而逃果然是有預(yù)謀的,向著三個方向分別潰逃就是為了分散明月大軍的兵力,然后再集中兵力猛攻其中一路!
蕭天霍然抱拳道:“將軍,請準(zhǔn)許卑職帶兵前去接應(yīng)?!?p> “唔。”拓跋燾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過今天天色已晚,不宜再戰(zhàn),把士兵們接應(yīng)回營就行了,千萬不要戀戰(zhàn),以免中了敵軍詭計。”
“是!”
蕭天喝應(yīng)一聲,領(lǐng)命去了。
很快,明月大營中也響起了綿綿不息的號角聲,緊閉的轅門緩緩打開,一隊隊明月輕兵從中洶涌而出,迎向前方漫山遍野潰逃過來的明月潰兵,那些潰兵見了救兵頓時精神大振,一個個加快腳步飛一般逃回了大營。
明月大軍出營接應(yīng),猛虎聯(lián)隊立即停止追殺,隔著一箭之遙的距離與敵軍遙相對峙,蕭天幾次試圖逼近,對手卻幾次后撤,兩軍距離始終保持在一箭之遙??纯刺焐珴u黑,蕭天不敢貿(mào)然出擊,只得收兵回營。
天色很快就全黑了,猛虎聯(lián)隊在曠野上就地支起了堆堆篝火,在明月帝國軍視力可及的距離內(nèi)聚坐在火堆邊大聲歡笑,一邊享用香噴噴的烤饅頭,甚至還有一頭小野豬被架在火堆上燒烤,隔著老遠(yuǎn),大營里的明月帝國兵都能聞到烤肉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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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野,火堆邊。
孟虎把碾子叫到跟前一番面授機(jī)宜,最后問道:“都記住了嗎?”
碾子大聲道:“長官放心,都記住了?!?p> 孟虎點了點頭,說道:“去吧?!?p> “是!”
碾子答應(yīng)一聲,帶著一隊將士轉(zhuǎn)身隱入了夜幕下。
目送碾子他們的身影遠(yuǎn)去,孟虎的神情迅速恢復(fù)原有的冷酷,從圍坐在火堆邊的將士們身邊走過,空氣里留下了他同樣冷酷的聲音:“狼崽子們,吃飽喝足了就抓緊時間睡覺,養(yǎng)足體力,后半夜跟明月帝國軍好好玩玩。”
將士們轟然應(yīng)諾,一個個吃完了倒頭就睡。
在敵軍的眼皮底下宿營,目的當(dāng)然是為了激怒敵軍,誘敵出擊,這是一招險棋,可孟虎卻是有恃無恐,方圓十幾里都是平坦的曠野,只要在曠野上派出幾隊暗哨,敵軍的任何行動就會無所遁形!
現(xiàn)在孟虎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敵軍不上當(d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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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大營,中軍大帳。
蕭天憤怒地握緊了雙拳,低嘶道:“將軍,這些混蛋也太囂張了,居然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宿營,要是不出去教訓(xùn)一下他們,他們還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p> 拓跋燾冷冷地瞥了蕭天一眼,說道:“教訓(xùn)?怎么教訓(xùn)?”
蕭天悶聲道:“卑職只需兩千輕兵……”
拓跋壽火道:“你能追得上他們?”
“這……”蕭天霎時語塞,好半晌才恨恨地說道,“哎,要是騎兵大隊在就好了?!?p> “騎兵也未必有用?!蹦涣砰L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從這往前十幾里就是延綿的青云山脈,敵軍只需往山里一躲,我們的騎兵也就無可奈何了?!?p> 蕭天忽然說道:“將軍,要不派兩支精兵從兩側(cè)出營,悄悄摸過去?”
拓跋燾冷然道:“你能想到的,孟虎會想不到?他既然敢明月張膽地在我大營外支火宿營,就必然會做好萬全防備,只怕曠野上早已布滿了他的暗哨,你這邊剛剛帶人大營,那邊他就已經(jīng)知道消息了?!?p> 蕭天道:“就算偷襲不成也不能讓他們安生?!?p> 幕僚長神色一動,說道:“將軍,這倒也是個招兒,而且只要兵力不是太過分散,不要離開平原太遠(yuǎn),就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大問題?!?p> 拓跋燾沉吟片刻后說道:“那就試試?!?p> ▲▲▲
深夜,淡淡的月色灑落在曠野上,一片寒涼。
孟虎柱槍肅立在曠野上,身后,鼾聲一片,雖然是在敵軍的眼皮底下,可將士們卻一個個早已進(jìn)入夢鄉(xiāng)。
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忽然從右后方響起,孟虎聞聲回頭,豹子瘦削的身影已經(jīng)從蒿草叢中鉆了出來。
“長……長官?!北哟⒅f道,“來……來了?!?p> “哦?”孟虎凝聲道,“終于忍不住了嗎?”
過了不到片刻功夫,墩子也從另一側(cè)飛奔而回,低叫道:“長官,敵軍出營了。”
“很好!”孟虎眸子里殺機(jī)流露,沉聲道,“豹子,墩子,快把弟兄們悄悄叫醒?!?p> 兩人領(lǐng)命而去,將正在酣睡的將士們逐一叫醒,宿營地里霎時起了一陣小小的騷亂,不過很快,這陣騷亂就平息了下來,因為相隔還遠(yuǎn),正從左右兩側(cè)悄然逼進(jìn)的明月帝國軍并沒有發(fā)現(xiàn)絲毫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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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月色下,蕭天正率領(lǐng)三千明月輕兵向前悄然逼進(jìn)。
這次出征,拓跋燾原本帶了兩個聯(lián)隊的輕步兵,可兩天打下來,近萬輕兵就傷亡了三千多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只剩六千余人了,今夜的偷襲,明月大營中的輕步兵幾乎是傾巢出動了,除了留守大營的四千重裝步兵,拓跋燾甚至連投槍兵和弓箭手都出動了。
前面不遠(yuǎn)就是敵軍的宿營地了,蕭天霍然高舉右手。
淡淡的月色下,身后跟進(jìn)的三千輕兵向兩側(cè)迅速散開,然后在荒原上趴了下來,事情順利得超乎想象,這些該死的混蛋還真是囂張啊,居然連明哨都沒有派一個,三千明月大軍都已經(jīng)摸到鼻子底下了,他們居然還在酣睡!
倏忽之間,蕭天高舉的右手已經(jīng)往前狠狠落下。
“殺!”
“殺??!”
“殺!??!”
緊隨蕭天身后的輕兵紛紛躍起,就像決了堤的洪水席卷向前。
幾乎是同時,對面不遠(yuǎn)處也響起了山崩海嘯般的吶喊聲,又有三千明月輕兵從夜幕下掩殺過來,由于明月輕兵是從很近的距離發(fā)起偷襲,原本的兩面包抄,實際上已經(jīng)形成了三面合圍之勢,除了朝向明月大營的方向故意留下了一處缺口外,另外三個方向的去路都已經(jīng)被堵死了。
正在酣睡的猛虎聯(lián)隊將士終于“驚醒”了,三面都是敵軍,他們本能地向著明月大營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一片死寂的明月大營突然間一片翻騰,無數(shù)枝明晃晃的火把從營中燃起,緊閉的轅門也轟然洞開,地動山搖的腳步聲中,一隊隊全副武裝的重裝步兵已經(jīng)洶涌而出,堪堪就要堵死最后剩下的缺口,對潰逃的敵軍形成四面合圍之勢。
一個完美的計劃!
先用絕對優(yōu)勢的輕步兵三面合圍,把敵軍往一個預(yù)定的方向驅(qū)趕,然后再利用重裝步兵實現(xiàn)致命一擊!
可惜的是,明月帝國軍還是低估了這伙潰兵的逃命本領(lǐng)了。
明月帝國軍堪堪就要形成四面合圍之勢時,一窩蜂似的往前逃竄的潰兵突然間一分為二,幾乎是從明月重兵的面前一溜煙地滑過,僅僅一步之差,來勢洶洶的明月重兵卻連敵軍潰兵的毛都沒摸著一根。
“孟虎往西邊跑了!”
“孟虎往西邊跑了!”
“孟虎往西邊跑了!”
夜空下忽然響起山崩海嘯般的吶喊聲,在吶喊聲的指引下,傾巢而出的明月帝國軍迅速匯聚成一股滾滾鐵流,追著往西逃竄的敵軍潰兵掩殺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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