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停靠在井澤會社的正門前,張郃整整衣裝,從副駕駛上走下。
望著眼前外墻斑駁,有些破舊婆娑的大廈。
他忽然回想起上一世接手的小銀行,兩者是如此相似,都是那么古老破舊,都是那么夕陽垂暮。
但不同的在于,上一世那家小銀行之中,擁有著無數(shù)熱血奮斗,信念堅定的青年。
而這家霓虹的百年企業(yè),井澤會社。
實際上已經(jīng)爛到了骨子里,早就已經(jīng)千瘡百孔,縱使是找出了內(nèi)鬼所在,也難以反轉(zhuǎn)長久以來的頹勢。
但。
這于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兩者之間本就只是利益交換的關(guān)系,收多少錢,就該辦多少事。
一分不多做,也一分不少做。
“社長已經(jīng)在樓上了,我來接您上去?!?p> 剛走到門口,等待許久的管家大田便快步走上前來,恭敬開口。
張郃點點頭,跟隨著一同上去了。
來到會客室,井澤龍一已經(jīng)恭候許久。
除了他之外,會客室之中,還有著兩個同樣穿著高檔西裝的中年男人。
張郃仔細瞧了幾眼,發(fā)覺他們和井澤龍一的面龐都有些相似,心中頓時了然。
“張郃社長,你好!”井澤龍一瞧見張郃過來,趕忙站起身伸出了手。
與此同時,他身后的兩位中年男人也同時起身,互相對視一眼,默不作聲站在井澤龍一身后。
張郃與他們依次握了握手,看起來有些青澀稚嫩的臉上滿是自若,毫不瑟縮。
“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的親生兄弟,也是我們井澤會社的常務(wù)董事?!本疂升堃徽泻舯娙俗?,開口介紹道。
親生兄弟?常務(wù)董事?
怪不得這家家族企業(yè),會一步步走向沒落。
首先這個權(quán)力的設(shè)置上,就存在極大的問題。
張郃看著眼前幾人,眼神有些怪異,試探性開口問道:“井澤社長,我想問一下,您的父親是否還在擔任董事會長的職務(wù)?”
井澤龍一聞言愣了愣,尷尬開口:“是的,父親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還是很努力在為了家族奮斗!”
果然是這樣!
張郃聽見這句話,眼神中頓時露出了然。
霓虹的企業(yè)制度上,董事長的是一家會社的最高權(quán)力人,而社長其次,緊接著便是常務(wù)董事。
而像是井澤會社這樣的家族企業(yè),一般而言,在選定繼承人之后。
其余的兄弟姐妹,都是不得擔任最高管理層職位的。
為的,就是保證權(quán)力和派系的集中統(tǒng)一。
但是。
這家井澤會社的權(quán)力劃分,簡直是混亂到難以想象。
如果,將井澤會社比作古代王朝。
那么,井澤龍一這個社長便相當于皇帝。
而他的董事長父親,則是垂簾聽政指手畫腳的太上皇。
至于兩位兄弟,便是手握重兵的王爺,厲兵秣馬時刻準備奪權(quán)。
試問。
這樣的王朝,哪能夠不沒落?
“大田,你去將那些文件全部拿過來。”
幾人依次落座之后,井澤龍一朝著旁邊拱手而立的大田招了招手,吩咐一句。
大田聞言,應了聲諾之后,快步出去了。
“文件?什么文件”話音落下,旁邊兩位中年人愣了愣,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開口詢問。
在他們眼眸深處,透露著幾分為不可察的緊張與惶恐。
只是。
這一切雖然能夠躲過井澤龍一的眼睛,卻在張郃的目光下無所遁形。
瞧著兩人的動作,張郃心中對于整個事件有了幾分大致的猜想。
但是,張郃并沒有貿(mào)然出聲,只是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不緊不慢喝著茶水。
嗯,井澤會社雖然已經(jīng)有些沒落了。
可是。
他們待客用的茶葉,仍舊是極好的。
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會社已經(jīng)到了最危險的時候了,單憑我們自己的力量,顯然是無法脫離泥沼,所以我找來了最專業(yè)的投資融資顧問?!本疂升堃恢噶酥秆矍安痪o不慢喝著茶水的年輕人,嘆息著開口。
最專業(yè)的投資融資顧問?
他的兩位兄弟聞言,都是再次一愣,而后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那衣著普通,且看上去年歲并不是很大的青年。
“社長,你是不是糊涂了?”旁邊的禿頭中年男人嗤笑一聲,毫不留情開口。
這個衣冠楚楚的中年人看上去四十五六,似乎是之前井澤龍一提到的他那位弟弟。
他的強烈反應,其實并不讓人意外,張郃其實也早有預料。
因為。
他太年輕了!
而且,人靠衣裝馬靠鞍。
他的衣著也并非特別華貴,顯然并不是某個頂級大財團的繼承人。
而,投資融資這些事,所謂的金融天才還真不太能夠玩得轉(zhuǎn)。
一個銀行金融業(yè)巨鱷的誕生,需要大量的實踐,大量的經(jīng)驗,乃至巨量資本的支撐。
這樣的話。
那位禿頭中年男人的輕視與嘲笑,其實并非沒有來由。
但是張郃并沒有反駁,仍舊老神在在地抿著茶水。
用有些慵懶的眼神,打量著眼前井澤社長的兩位兄弟,看上去就像是冬天躺在院子里曬著太陽的懶貓。
只是,其眼神中偶爾閃過的凌厲精光,透露著他真實的身份,能力,以及野望。
“平倉!住嘴!”
房間里響起有些蒼老沙啞的聲音,語速不快,慢吞吞的。
張郃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是井澤社長的另一位兄弟。
滿頭銀發(fā),臉上皺紋密布,皮膚松松垮垮,一雙眼睛瞇縫著像是沒睡醒。
“顧問先生,我的弟弟不懂事,多有得罪了!”瞇縫著眼睛的中年男人笑瞇瞇開口,松松垮垮的臉上看上去布滿歉意。
張郃也瞇了瞇眼睛,眼前這家伙的反應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知道,縱使井澤會社已經(jīng)沒落了。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自己身份地位上與兩位常務(wù)董事并不在一個層級。
那么,通常而言。
這種位高權(quán)重的人,哪怕是做錯了事情,也絕對不會對著下位者道歉的。
讓這些人,對著下位者道歉,對他們而言是一種恥辱。
但是。
眼前這個瞇瞇眼中年人,竟然絲毫不在意這一點。
“老狐貍啊......”張郃對著幾人報以和善笑意,心中卻默默念叨。
禿頭中年似乎還有些不服氣,嘴里不斷念叨著什么東西。
但是,在瞇瞇眼的注視下,還是沒有說出什么來。
“張郃先生,我給你介紹一下?!本疂升堃徽境鰜泶驁A場,“這位,是我的弟弟,井澤會社的常務(wù)董事,井澤平倉。”
說著,他指了指旁邊有些禿頭的中年男人。
“這位,是我的哥哥,同樣是井澤會社的常務(wù)董事,副社長,井澤武太!”
井澤龍一又指了指旁邊的瞇瞇眼中年男人,介紹道。
“兩位董事你們好,我是天頜投資融資顧問公司的社長,張郃?!睆堗A點點頭,與兩位中年握了握手。
這樣,幾人算是真正認識了。
大田還沒有回來,幾人也就在會客室里隨意地攀談著些事情,以打發(fā)時間。
大部分時候,都是瞇瞇眼中年井澤武太在說這些國家大事與金融走向,咋一聽,似乎很有一番見地。
但實際上,話里話外全是坑。
要是真有人相信了他說的話,真的會賠的褲衩子都不剩。
張郃雖然心里門清,但也沒有出言反駁,只是有一搭沒一搭應和著。
“吱呀。”
沒過多久,管家大田兩手空空推門而入,臉上滿是惶恐與焦急。
“社長!出大事了!”剛一進門,大田便驚聲尖叫。
“會社前幾年那些投資的關(guān)鍵性材料,都缺少了最重要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