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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國

第十六章 情勢逆轉(zhuǎn)的關鍵

六國 豆沙谷 4350 2017-07-14 10:06:55

  二月末,夜國靈渺峰,連澀谷之中,谷主曲瀚殤立身庭院內(nèi),默然凝視遠方。四殺手之一的白春在曲瀚殤身側(cè)單膝跪下,神情滿是悲憤,用極力壓抑感情的聲音稟報道:

  “我們追著暗號標記沿途找尋,在留鳳樓以南五里的地方見到了商秦的尸身……”

  曲瀚殤瞳孔驟然一縮,手指關節(jié)因過度用力顯得泛白,聲音不帶一點溫度說道:

  “是江顏沛的人所為。”

  “還不確定,但一定脫不了干系。從現(xiàn)場來看商秦明顯遭多人圍困,對方手段殘忍狠辣?!卑状貉劭舭l(fā)紅,恨意涌上心頭。

  “忘秋如何了?”

  “她見著那樣的場面,當即失聲痛哭,一度昏厥過去。二谷主讓我?guī)然貋?,我已命人小心照顧她。?p>  曲瀚殤點點頭,又說道:

  “商秦一死,谷外的防線已瀕臨崩潰,憑‘流’和星壇日益擴張的消息網(wǎng),連澀谷多年的韜晦就要付諸東流。我定會讓他們?yōu)橹冻鰬K痛百倍的代價。”

  “謹遵谷主吩咐。”白春俯身說道。

  “你通知二谷主,不必瞻前顧后,舉凡確定與江顏沛有關之人,一律除之?!?p>  “是!”

  即便因此,令連澀谷提早顯露人前,可只要有嬋媛公主那一道屏障,這邊的戰(zhàn)場便不足為慮。

  “連城,留鳳樓……”曲瀚殤念著這幾個字,陷入深思。

  ~~~

  三月初,因連澀谷一方拼力反撲,夜國司馬江顏沛及手下“流”損失慘重。然而如此頻繁的交手中,覆蓋在連澀谷之上的神秘面紗亦不可避免地掀開,江顏沛很快得到消息,證實連澀谷即為暗中與夜國朝堂為敵的勢力。

  有了這一功績,不出三日,略皇便依言擢升江顏沛為令尹。坐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位,又得江湖多方實力支撐的令尹大人,可謂得意之至。

  涉及朝堂政(分隔符)權,略皇不愿直接率軍隊滅連澀谷,以免朝政動蕩。故而只有先動用江顏沛在江湖的能量。摸清連澀谷的底細、出力剿滅之前,江顏沛打算先辦一件喜事,湊個好事成雙——這喜事就是促成其義子狄虬和義女柒蕊成婚,鞏固親信之人的關系位分,如此二人也可心無旁騖為他效命。

  兩人雖名為兄妹,畢竟沒有血親關系,對狄虬來說,柒蕊無論樣貌還是身手,都甚合心意,是他未來朝堂發(fā)展的好幫手。

  至于柒蕊,她行走江湖見過不少俊逸男兒,狄虬盡管算不上人中之龍,但亦非凡庸之輩,且兩人之間總有幾分默契,相處和睦,可當?shù)闷鸺雅贾Q。唯一的落寞,是柒鴻的缺席,甚至連只言片語都沒有傳來。

  大婚過后的第五日,狄虬和柒蕊便集中手下之人,著力對付連澀谷這一目標,只是連澀谷江湖勢力深不可測,朝堂又有多方滲入,千頭萬緒不知從何入手,兩人不免諸多碰壁,這就給連澀谷在外的四位谷主逆轉(zhuǎn)情勢的關鍵一幕留出了時間。

  ~~~

  三月上旬,連澀谷七谷主田千立循著記憶穿行嶙峋壁,潛入杳魔宮,因熟悉地形,一路竟未引得任何人注意。

  摸索闖入谷中長老居住的院落后,田千立幾乎徑直走向一喬姓長老的廂房。而迎面,同印象中一般,是一股濃香的酒氣撲面襲來。

  年逾五旬的喬長老一如田千立所想,白日里便在飲酒為快,不多時,桌上的酒壺就見了底。喬長老執(zhí)起酒壺晃了晃,不由失望地抱怨了一句:

  “人逢失意,連酒都沒得喝。呸?!?p>  “長老不要動氣,我這里有上好佳釀。”田千立捧著酒壇現(xiàn)身在房門前,以一種熟稔的口吻笑著說道。

  喬長老聞言側(cè)過身子,瞇著眼睛打量片刻,神思恍惚道:

  “看你小子有點眼熟,你是哪個來著?”

  “長老好健忘,莫不記得我們小時候都是跟著您爬上樹打桃子的?”田千立說話間三兩步走過來,將酒壇輕放在桌上。

  喬長老聞得酒香,頓時顧不得其他,小心翼翼地掀開壇口的封紙,嘴上含糊說道:

  “呵呵,你們這些孩子有心了。”

  “不知長老在煩惱什么,喝的酒又比從前多了?!碧锴Я閱涕L老斟滿一碗酒水,就勢問道。

  “咳,宮主如今長大了,有自己的心思,我們這把老骨頭沒什么可操心的了?!眴涕L老慢慢飲下碗中酒,臉上一副回味又滿足的表情。

  “話不能這么說,您是長輩,宮里的事少不得要您拿主意。”

  “要說大事,也就是宮主的婚事了??墒菍m主先是記掛隱塵軒的小姑娘,這會子又念念不忘皇家公主。這樣下去杳魔宮就要走上傾覆的道路了啊。”

  “哪里有您說的這樣嚴重?!?p>  “袁家的人咱們?nèi)遣黄?。老宮主把家業(yè)托付下來,我不能看著它毀于一旦哪?!?p>  “我敬長老的心意,愿給您出個主意,如何?”

  “你且說來聽聽?!?p>  田千立隨即壓低聲音對喬長老說了幾句。喬長老聽完,驀然瞪大雙眼,連連搖頭道:

  “不成,這種事我斷然不能做!”

  “只是架空宮主的執(zhí)掌權,以此來妥善勸說,并不會傷及宮主分毫?!?p>  “不不,我不能做對不起老宮主的事?!?p>  “如果長老對宮主的任性所為不管不顧,才是真正對不起老宮主?!?p>  “這……即使我有心,其余長老也不會同意的?!眴涕L老不覺間已有了退讓。

  “平日里處事,是否需要所有人認同方可行事?”田千立笑了笑,有意引導說道。

  “不盡然,若無人反對,事情也就安排下了?!?p>  “那么只要長老們暫時不能出來答話,不就是了?”

  “你準備對他們下手?”

  “無需傷人,有這個就夠。”田千立拍拍手邊的酒壇說道。

  “那些老家伙的酒量,可不在我之下?!?p>  “您可知道,只兩味藥便可令海量者敗陣。”

  “確有其事,早年間宮里曾發(fā)生過這樣的事,醉倒了不少人呢。那個孩子用了什么藥材,我卻記不清了?!?p>  “用的是鬧陽花和醉仙桃,研粉彈入酒水之中,飲酒者無論何等海量,皆可須臾醉倒?!?p>  “你如此年紀,怎會對這事記憶深刻?”喬長老吃驚不小,仔細端詳田千立片刻,忽然半疑半信道,“難道是你……”

  “是啊。好久不見,喬長老?!碧锴Я⑿Φ靡馕渡铋L。

  ~~~

  兩日后,寂翎、焦鷹匆忙步入杳園,向湛暮宵稟報道:

  “公子,宮里似乎闖進了外人。喬長老不知受何煽動,竟迷倒了眾位長老,一人掌控了宮里三成人手,據(jù)力相抗,以商談今后之計。”

  “焦鷹一時不察,十六魔中有四人倒戈,他們還……說出了公子打算向嬋媛公主求親一事,事態(tài)因此就有些失控了?!?p>  “是何人能在無聲無息間突破嶙峋壁的阻礙,直入杳魔宮……”湛暮宵眉宇間閃過憂慮之色,說道,“這一次恐怕不止我初接宮內(nèi)事務那般混亂,背后似還有牽扯。”

  “不管怎么說,都是自家兄弟,請公子想個妥當?shù)霓k法平息亂情?!奔鹏嵴f道。

  湛暮宵點了點頭,只覺心中別有一絲隱憂,可又捉摸不定,只得先按耐住心中所思,解決當前的局面。隨后和寂翎、焦鷹二人前往長老們居住的院落。

  “大哥和四弟在其中周旋,將人都引到后山去了?,F(xiàn)在這兒只有昏迷的幾位長老?!苯国棇φ磕合f道。

  湛暮宵逐一查看長老們的情況后,稍微放下心來,說道:

  “氣息平穩(wěn),不是中毒。看來只是酒醉而已。”

  “醉了?”寂翎和焦鷹不禁面面相覷。

  “原來喬長老還記得那一年的事啊,所以才用了這一招。”湛暮宵感嘆一句,隨即說道,“讓諸位長老飲下甘草水,藥效即解?!?p>  寂翎、焦鷹兩人聞言,仿佛也回憶起了什么,很快便去尋甘草,依言照辦。

  而湛暮宵在原地,又自語了一句說道:

  “不過此藥性烈,劑量的把握尤為重要。這次未傷人,可謂僥幸了?!?p>  他只道是喬長老依樣畫葫蘆,實行了這一計劃,卻不知曉真正掌握藥粉劑量的是何人。

  ~~~

  杳魔宮嘩亂的消息傳入湳國,正是嬋兒和薛風回到大都的第三日傍晚。這一日晚間,赫連嘉露為引見曲月淮和嬋兒相識,特意在都城內(nèi)的酒樓設了晚宴。

  傍晚時分,華燈初上,赫連嘉露接嬋兒一同出宮,兩人的車馬還未出宮門,便見一侍衛(wèi)行色匆匆走來。

  “何事這樣慌張?”赫連嘉露透過馬車窗看見這侍衛(wèi),不由出聲問道。

  “啟稟公主,是杳魔宮出了亂子?!笔绦l(wèi)回稟道。

  嬋兒聞聲,當即傾向赫連嘉露,伸手將馬車窗簾又掀開幾分,問道:

  “杳魔宮出了什么事?”

  “回兩位公主,是有人混入杳魔宮生事,助宮中長老引發(fā)了叛亂?!?p>  “湛宮主情形如何?”

  “這次叛亂似乎規(guī)模不小,是杳魔宮前所未有的危機。不過以湛宮主的身手,想來不會有大礙?!?p>  “知道了,你先稟報父皇吧?!焙者B嘉露說道。

  “是。”侍衛(wèi)隨即繞開馬車,又往宮內(nèi)行進。

  馬車內(nèi),嬋兒看向赫連嘉露,再無掩飾說道:

  “一年不見,我很想他,很擔心他?!?p>  “我明白,若我是你,此刻也只想見他安好。”赫連嘉露點點頭,說道,“你不必陪我赴宴,我稍后再找機會讓你見我那個‘他’?!?p>  征得了赫連嘉露的體諒,嬋兒又對馬車旁的薛風說道:

  “大哥,你可以陪我連夜啟程么?”

  “好,今晚就走,沿途換快馬、行捷徑,三日可抵杳魔宮。”薛風不加遲疑回答道。

  “多謝大哥?!?p>  選了良駒供嬋兒和薛風杳魔宮之行以后,赫連嘉露連忙招呼馬車趕往設宴的酒樓。明明已過了約定的時辰,卻未見曲月淮的身影。赫連嘉露又等候了一刻工夫,才想起派人至曲月淮下榻之處相詢,不想竟人去樓空,不知所蹤。

  次日上午,德皇赫連濱吩咐宮人請赫連嘉露來見。赫連嘉露步入德皇的書房時,只見還有一男子立于一旁,而這男子赫然是連澀谷五谷主元千。

  “父皇?!焙者B嘉露對赫連濱行了一禮,而后目視元千片刻,帶著幾分不確定道,“這位是……父皇在夜國的暗樁?”

  “正是空臨頂替的那位‘暗’,你多年前曾見過吧?!焙者B濱頷首認同道。

  “元千見過嘉露公主?!痹щS即對赫連嘉露行禮道。

  赫連嘉露對元千點了下頭,又看向赫連濱問道:

  “父皇在關心夜國之事么?”

  “元千數(shù)年未回來,難得相見,父皇自然有許多事想問。不過今日,主要是為了你的事。”赫連濱說道。

  “我?”赫連嘉露甚是不解,來回看了看兩人。

  “當年初入夜國,機緣之下,元千和連澀谷四谷主相識,于他有相救之恩,兩人便結(jié)義為兄弟。”赫連濱解釋道。

  “元千在夜國的身份,是連澀谷五谷主。”元千隨后說道。

  “若說起連澀谷,和嬋兒倒有幾分相關,可是怎么會牽扯我的事?”

  “的確和嬋媛公主有關。不過嘉露公主也是脫不了干系的?!痹nD一下,又道,“四哥的名字是曲月淮,而他每幅畫作上的印鑒都是‘月槐’二字。”

  “你是說,月槐……就是連澀谷四谷主?”赫連嘉露驚悉曲月淮的身份,不免驚訝莫名。

  “若是元千猜得不錯,公主此刻已不見了四哥的人影吧?!?p>  “是。你知道他人在何處?”

  “四哥應該在趕往杳魔宮的途中。我本以為能在這里和他碰面,可還是他先行了一步??磥韹孺鹿饕惨殉霭l(fā)了?!?p>  赫連嘉露聽聞元千所言,心思幾轉(zhuǎn),頓時掌握了事情的因由,于是又道:

  “杳魔宮的事和連澀谷也有關。你們是故意引嬋兒趕赴杳魔宮,嬋兒前腳離開,他便跟了上去?!?p>  “公主所言不差?!?p>  “那月槐……不,曲月淮在大都的時日……都是偽裝的嗎?”赫連嘉露心中一緊,難過不已。

  “元千趕來,是想及時把真實訊息告知皇上和公主,但不是想說四哥蒙騙了公主。以元千對四哥的了解,他不是視情感為兒戲之人。”

  “可是連澀谷的目的是什么,嬋兒此行會有危險么?”

  “嬋媛公主不會有危險,大哥想請公主往連澀谷一敘。”

  “父皇?”赫連嘉露眼神透出問詢之意。

  “孤國宣皇曾有意擇連澀谷谷主為嬋兒的夫婿,這件事尚不清楚內(nèi)情,若只為相見一敘,空臨和風玉揚只怕不能出面阻攔。”

  “那就不用拓跋家出手,我跟元千同行就是了?!?p>  “這……”

  “父皇,我不當面問清楚,不會甘心的。我一定小心照顧自己,不惹事?!?p>  “好吧?!焙者B濱拗不過赫連嘉露,只得對元千說道,“這一行你要留意兩位公主的安危,保護公主不得有誤?!?p>  “元千遵命?!?p>  在赫連嘉露的堅持下,兩人當日立即南下而行,快馬趕向杳魔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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