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蕭小荷用過早餐,按規(guī)矩去宜春居給秦蒔秀請安。
時至今日,她身上的毒已然完全清除干凈,神清氣爽。
她每天還勤于習武練功、學機關(guān)術(shù),掌握的本領(lǐng)與技巧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嫻熟。
她的視覺、聽覺、嗅覺和潛意識,相對于過去,靈敏了許多。
剛剛走出碧落院不久,她就隱隱察覺有個人在背后遠遠地跟蹤。
內(nèi)院在秦蒔秀的親自管理之下,一直非常的安全。
蕭小荷自到郡王府,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
她暗暗留了心,跟云想、花想低語幾句,然后,唇角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加快了往宜春居的腳步。
云想、花想不再跟著她,假裝要回頭拿什么東西的樣子,步履匆匆地照原路返回碧落院。
將經(jīng)過一棵高大的丹桂樹時,云想突然出手,往丹桂樹扔了拇指大小的一顆黑色小藥丸。
小藥丸飛快打中丹桂樹,爆開了,冒出一陣滾滾的黑煙。
黑煙里,一股極臭無比的濁氣立時飄散開來,包圍了整棵丹桂樹。
秦蒔秀趕緊拿袖子死死捂著鼻子,急急從丹桂樹后狼狽地走出。
她早在看到云想、花想往回走時,就知道蕭小荷必然已對她有所察覺,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防范著她們有所動作。
可她做夢也沒想到,她們居然會用這樣的方法來逼她現(xiàn)身。
她瞪著云想、花想,氣呼呼地問:“你們從哪里弄來的這種臭氣丸?”
云想、花想沒想到跟蹤她們的居然會是秦蒔秀,一時之間,都顯得有點錯諤。
還是花想反應得快一些,她回過神來,稟道:“主子,這是小主子自己想法子煉制出來的藥丸?!?p> 秦蒔秀皺皺眉頭,疑惑地道:“我沒教過她煉藥丸呀。她從哪里學來的方法,可以煉制出這么臭的藥丸?”
花想道:“是小主子自己想到的方法,安排奴婢們煉制的?!?p> “哦?她還有這樣的天賦?”秦蒔秀一副挖到寶的樣子,目光閃閃發(fā)亮。
她好奇地問:“煉制臭氣丸要用到的藥物通常都比較臭,這藥丸極臭無比,你們煉制時有沒有被臭到?”
花想苦著臉,委屈地道:“我們豈止是被臭到,還差點給臭死了呢!”
秦蒔秀覺得好笑,又問:“我教你們煉藥丸的事一直瞞著她,也提醒了你們不要讓她知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花想道:“主子,你最近不是在教小主子學機關(guān)術(shù)么?前幾天,小主子在碧落院煉藥丸的那個小屋附近,悄悄設(shè)了機關(guān)。我和云想并不知情。我們閑來無事,打算煉一些臭氣丸以備不時之需。結(jié)果,小主子很快發(fā)現(xiàn)我們。她偷偷跟蹤到小屋邊,從窗口偷看了我們煉臭氣丸的全過程,才現(xiàn)了身。她給我們出主意,要我們根據(jù)你給的方子,再加上幾種材料,嘗試煉出更臭的臭氣丸—就是剛剛給你用的這種臭氣丸?!?p> “哦……”秦蒔秀恍然大悟,興沖沖地問:“她要你們加的是哪些材料?怎么會弄出這么臭的效果來了?”
“是雞糞?!被ㄏ氲溃骸半u糞跟火藥混在一起,被我們用力一捏,就會產(chǎn)生這種難聞的氣味,小主子說這氣體叫氨氣?!?p> 秦蒔秀終于弄明白了,道:“沒想到雞糞還能有這作用,不知鴨糞、鵝糞有沒有用?改日我也要試一試?!?p> “娘!”蕭小荷聽到小藥丸的爆炸聲就回了頭,趕了過來。
她也沒想到跟蹤她的居然是秦蒔秀,打趣道:“剛剛的臭氣丸味道好聞吧?”
秦蒔秀用力摁了一下蕭小荷的頭,頗是委屈地道:“你還好意思問?俗話說,母女連心。我跟著你,你怎么就感應不到是我呢?居然給我用這么難聞的臭氣丸!”
“誰說我沒感應到了?”蕭小荷畢竟不是姬霄絲,她擔心秦蒔秀會就此對她起疑心,狡辯道:“我只是想給你一個意外驚喜,讓你體驗體驗,我配出來的臭氣丸是多么的神奇有效!”
秦蒔秀故意白了她一眼,道:“少來!你打小就鬼點子特多,光會拿你老娘我和云想、花想捉弄。我們心里,對你一切所作所為的真實目的,都已經(jīng)跟明鏡兒似的了!”
“娘……”蕭小荷不肯承認,撒嬌道:“你也知道人家中過毒的么。我現(xiàn)在的反應很遲鈍的。我能夠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已經(jīng)算不錯了,哪里感覺得出來是你在跟蹤呢?你得給我時間來恢復正常啊。”
“好了,好了?!鼻厣P秀懶得跟她為這種小事較真,帶了她一起回宜春居。
剛進屋,秦蒔秀就讓貼身大丫頭小紅從庫房找來幾支老參,又讓貼身大丫頭小綠去藥房拿了兩盒保宮丸。
秦蒔秀讓小紅、小綠退到門外候著,低聲對蕭小荷道:“絲兒,錦兒昨晚回府后,因為時間太晚,我還沒來得及去看她。正好你過來了,我們一起去看望她吧。”
“嗯?!笔捫『梢舱写艘狻?p> 秦蒔秀又道:“這次,我要將她可能留下的所有后患都一并解決了。到時,你只管看我眼色行事,跟著我話里的意思說話,明白么?”
“好?!笔捫『赡抗庖涣?,心領(lǐng)神會。
計議已定,秦蒔秀便放心帶著蕭小荷及一干婢仆來到了棲鳳院。
姬霄錦尚未起來,正偷偷靠在床頭,把玩大皇子送給她的那枚玉扳指。
聽到外面?zhèn)鱽碇T丫頭、婆子向秦蒔秀和蕭小荷問好的聲音,她忙把玉扳指放入懷里,重新躺下裝睡。
姬霄錦的貼身丫頭、在門外值守的紅梅輕聲對秦蒔秀和蕭小荷稟道:“主子、小主子,我家主子昨夜回來至今,一直在昏睡之中,還沒有醒來?!?p> “哦……”秦蒔秀面帶擔憂地沖內(nèi)室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指了小紅、小綠帶過來的老參和保宮丸,對紅梅道:“這些是給錦兒用的,你先幫她收好,我和絲兒進去看看她。”
“是?!奔t梅接過東西,恭恭敬敬地先退了下去。
秦蒔秀和蕭小荷一起進了內(nèi)室,來到了姬霄錦的床頭。
秦蒔秀何其老道,她一眼便看出姬霄錦在裝睡。
她先沖蕭小荷使了個眼色,然后,她在床頭坐下,替姬霄錦掖了掖被角,作出一副怕吵醒姬霄錦的樣子,低聲對蕭小荷道:“想不到居然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你姐姐真是受苦了!早知這樣,我就不該成全她對大皇子殿下的一片癡心,讓她去照顧大皇子了?!?p> “娘,你哪有什么錯,錯的是大皇子殿下!”蕭小荷心領(lǐng)神會,低聲道:“外院本來就沒有內(nèi)院安全,大皇子殿下如果真心愛大姐、關(guān)心大姐,就該遣了高手,把大姐送到內(nèi)院門口才是?!?p> “唉……”秦蒔秀長嘆一口氣,道:“也許大皇子是一時粗心吧。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有用了。我覺得,最要緊的,還是解決目前的難題?!?p> 蕭小荷問:“什么難題?怎么解決?”
秦蒔秀道:“第一、你大姐被五皇子玷污的事情,關(guān)系到我們姬府的臉面和皇室的臉面,一定不能傳出去;第二、你大姐若仍想嫁給大皇子殿下,必須要有辦法證明她依然還是完璧之身,否則,必被大皇子殿下和其他知情人看輕。尤其是皇上和皇后,他們要是知道這個事,根本不可能還同意大皇子殿下和你大姐的婚事?!?p> 蕭小荷道:“這件事知情的人并不多,要封鎖消息應該不難,可姐姐明明已經(jīng)失貞,又有什么辦法,能夠證明得了她依然還是完璧之身呢?更何況,這樣做也只能騙得了別人,騙不了知情的大皇子殿下和五皇子殿下??!”
秦蒔秀神秘地一笑,道:“我當然有辦法讓大皇子殿下信以為真,讓五皇子殿下配合我們。只是,這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除非你大姐能夠答應我的要求,否則,我不會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