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江城與青山城相距不遠(yuǎn),向來都是趁火打劫的角色。雖然以它的實力根本沒辦法和青山城對抗,但是它仗著岷江天險,青山城也拿它沒什么辦法。六人眾是岷江城城主武玄的六個兒子,也是這個小城邦最出色的將領(lǐng),常常一起出擊,善于使用大范圍的群體土系仙術(shù),青山城、都廣野的不少將領(lǐng)都在他們身上嘗過苦頭。如今,他們居然出現(xiàn)在此,是何用意呢?
為首的老大武赫得意地笑著,對秦央說:“可不光是我們在這里呢。你看看那座山上……”
秦央回頭一看,不由大吃一驚。那山上那里還有什么營盤!僅僅只有那些逃上山的烏蒙軍而已。他這才知道,自己被敵人設(shè)下的幻影之術(shù)欺騙了。他不由咬牙道:“如此大范圍的幻影之術(shù),應(yīng)該只有魚鳧城的鬼影兄弟才能做到!”
武赫一臉的得意,指著秦央道:“你說得沒錯!實話告訴你吧,如今我們七小城全都已經(jīng)與青山城聯(lián)合起來對付你們都廣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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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城已暗中與周邊岷江城、魚鳧城、雪山城、十方城等七小城邦結(jié)盟,將在今日聯(lián)合興起四萬大軍攻打我城,并有一個針對華少奕大人的‘圍獵’計劃:各小城邦優(yōu)秀術(shù)將在距城邦兩公里左右的回環(huán)谷設(shè)下埋伏。然后使烏蒙將華大人誘入谷中圍殲。這樣,他們的主力軍就可以肆無忌憚攻城……”
秦銘臉色鐵青地念著手中的密函,捏著信紙的手不停地哆嗦著。
在都廣野城的議事大廳里,因為這封密函的出現(xiàn),空氣異常的緊張。秦銘發(fā)這樣大的火還是第一次。大多數(shù)人都低頭不語,但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啪!” 秦銘重重地將密函扔到會議桌上,朝華少奕咆哮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李毅隆起身打圓場,滿臉堆笑:“元帥息怒,由什么事大家好商量嘛,先坐下,坐下……”
“商量個屁!”秦銘吼道,雙眼死死瞪著華少奕,“要是我兒戰(zhàn)死,我非得要你償命不可!”
華少奕神色自若,淡淡地說:“我安置在青山城的間諜能趕在戰(zhàn)事剛開始時把這封密函送來,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你不感激反而責(zé)怪我,是什么道理呢?”
“你、你是故意的!”秦銘大叫,嘴唇顫抖著,“我說怎么先前我兒請纓出戰(zhàn)時,你一聲不吭,你一定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華少奕冷笑一聲:“莫名其妙!這要怪你兒子太積極了……”
“我說兩位,”方夢陽終于忍不住發(fā)話了,“還是先把眼前的問題解決了再吵吧。如此多城邦聯(lián)手伐我,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p> 秦銘急道:“城主,如今的情況你也知道了,所以,我兒先前所立的軍令狀也就不能作數(shù)!懇請城主準(zhǔn)我領(lǐng)兵去救回我兒!”
“軍令狀的事好說,至于帶兵嘛……”方夢陽面有難色,“對方可是有四萬大軍啊,城邦目前本就兵力不足,秦央又帶了兩千兵出去,你要是再帶兵走,萬一他們把你拖住,再使主力來攻城,城邦如何抵擋?”
“城主不必焦慮。密函你也看了,他們所懼怕的就是我一人而已。”沒等秦銘回話,華少奕卻插嘴道,“只要我不離城,諒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對我來說,十萬也不過是個數(shù)字……”
方夢陽一聽,頓時一臉燦爛:“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秦元帥,我華某還算朋友吧?”華少奕笑著對秦銘說,“現(xiàn)在你想帶多少人去都沒有問題……”
秦銘黑著臉道:“多謝華大人的好意了!我只帶自己的三千精兵即可!”
華少奕的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轉(zhuǎn)瞬即逝。
楊屹陰陽怪氣地說道:“三千?恐怕不夠吧……不是每個人都能以少勝多的……”秦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好啦,別吵了,秦元帥,你就去吧?!狈綁絷柌荒蜔┑?fù)]揮手,“不過,倘若你再出什么意外,我可是沒法子來援救的哦?!?p> “秦銘知道!”說完,秦銘摔門而去。他無法不冒這樣大的火。如今,不光是他的王牌——秦央如今危在旦夕,而且經(jīng)此一事,無論戰(zhàn)局如何,華少奕的勢力都將進(jìn)一步擴(kuò)大。在這會議上,居然連楊屹都敢譏諷他。很明顯,秦家的影響力已經(jīng)越來越小。他必須救回秦央——他秦家日后振興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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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回環(huán)谷口,秦央非常清楚,不惜一切代價,他都得突圍出去。想全殲敵軍已經(jīng)是天方夜譚。只要能把這條命留著回去通知城主,就算是他最大的功勞了。他看著六人眾,咬牙道:“我不管你們有多少人,只要敢阻擋我的去路,只有死!”說完,他念起口訣,雙手一揮,使出了流云金針。
金針疾似流星,六人眾急忙躲閃。只聽“哇”地一聲慘叫,其中一個捂著血肉模糊的肩膀,痛苦地跌倒在地。
武赫臉上露出驚愕的神色,贊道:“你果然名不虛傳!”
秦央喝道:“這就當(dāng)是個警告!識相的趕快閃開!”
武赫怪笑兩聲,搖著頭說:“真可惜,好不容易遇上你這樣的家伙,卻不能痛快的打一仗……唉,只有等來生了吧……”說完,他朝幾個兄弟叫道:“我們開始吧!別讓烏蒙他們等急了!”話音一落,六個人就同時躍出谷外。
秦央隱隱覺得不妙,趕緊朝身后的軍士揮手,“快,從這里沖出去!”
卻見那六人一起念動口訣,大喝道:“裂土封關(guān)!”便見得谷口山搖地動,塵土飛揚(yáng),驚起轟隆隆一連串巨響。當(dāng)煙霧散去,秦央的面前赫然出現(xiàn)了一面高聳入云的厚重石壁,將谷口生生阻斷。
“哈哈,秦央,有本事你就破開這石壁出來呀!”武赫的笑聲從石壁外傳來。
都廣野軍一片慌亂,茫然不知所措。這下,他們完全被圍困在這山谷中了。就連秦央此時也有些惶然,畢竟這個變故實在太過意外了。他知道,只有用星滅光離才可能打破這面石壁。可那需要精力高度的集中。但他現(xiàn)在心神已亂,還能做到嗎?即便能夠做到,那六人眾就等在谷口,背后還有烏蒙等人候著,倘若前后夾擊,以他施術(shù)后的身體,如何抵擋?
就在秦央躊躇之時,突見得四周突然火光沖天,濃煙滾滾。一條碩大的火龍在空中盤旋著,士兵們被燒得哭爹叫娘抱頭鼠竄。
“火龍之術(shù)!”秦央猛一抬頭,遙見那山之巔上,正是烏蒙和幾個火系術(shù)將在施術(shù)。青山城的兵士們則不斷地朝山下拋擲柴堆。
肖佑威急道:“將軍,再這樣下去我們就全被啦!”
秦央一咬牙,振臂高呼:“給我上,殺上山去!”在他的帶領(lǐng)下,都廣野軍朝山上沖去。
然而,還沒沖幾步,便見無數(shù)粗大的橫木源源不斷地從山上滾落,無數(shù)兵士被砸落摔死。
秦央望著山頂,恨恨啐了一口:“呸,十方城的木系高手也來了!看來他們是非致我于死地不可了!”
此時,跟在后面的文翼見得沖鋒在前的兄弟的悲慘下場,心中連連叫苦:完啦,完啦,怎么老子這么倒霉!第一次參戰(zhàn)就遇上這么要命的局勢。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還是小命要緊??!
想到此,文翼看了看四周,卻見不少士兵已經(jīng)四散奔逃。盡管四周的山壁陡峭險峻,但總比到這山上去送死強(qiáng)吧!文翼也跟著要溜。誰知,身旁一個小兵驚慌失措地拉住他:“隊長,現(xiàn)在怎么辦???”
文翼一腳把他踹開,叫道:“隊個屁的長,各管各,逃命吧!”說完,轉(zhuǎn)身就跑遠(yuǎn)了。他很清楚,呆在這個谷里就是等死,只是一個時間問題罷了,只有逃出谷去才有生的希望。
可如今山谷惟一的出入口已經(jīng)被六人眾用巨石封堵,而且還守在石后,若想從那里出去,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只有另尋他途。
文翼打算找個稍微平緩的地方爬出谷去??蛇@四周山壁全都陡峭非常,而且寸草不生,要攀爬到頂從而脫逃出去絕非一般人可辦到。所以,那些妄圖爬出山谷逃命的人要么根本爬不上,要么在中途墜崖而死。要知道,這可是青山城軍專門為華少奕的騎兵團(tuán)挑選的墳場,哪有那么容易脫逃?仗著如此天塹,自然沒人注意到文翼。
好再文翼眼下已能熟練地運(yùn)用元神力量,加上途中沒有受到任何攻擊,盡管費(fèi)勁周折,還是爬上了山頂。誰想得到這個不起眼的逃兵居然有這樣的本事呢?
文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實在有些精彩疲力竭了。他朝山下一望,發(fā)現(xiàn)只要跨過一條小河,前方就是一片密林,鉆進(jìn)去神仙也拿他不住,終于安下心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被敵人發(fā)現(xiàn)了。中央山的山頂上,一個術(shù)將無意見瞅見了文翼,趕緊向王茺報告。王茺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去望,驚異的神色從臉上一晃而過。他冷笑著說:“一個小兵而已……他跑不掉的?!闭f罷,他打了個響指,幾個強(qiáng)弩手立即跑了過來。王茺的雙眼閃過一絲寒光:“把那家伙給我射下來,這個谷里的敵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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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翼吸了口氣,正準(zhǔn)備下山,突然聽得“嗖嗖”幾聲,只覺背后一股寒意襲來。他心叫不好,來不及轉(zhuǎn)身就憑本能往一旁閃去。
然而,他根本想不到,朝他射來的箭有多少。倘若他還有時間轉(zhuǎn)過身去的話,恐怕會嚇得無法動彈。因為,有近三十只利箭密密匝匝地裹著風(fēng)聲,同時朝他射來。無論他怎么躲閃,都不可能完全避過。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文翼只覺得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巨痛,有無數(shù)尖利的東西扎入了他的身體。
鮮血如紅蓮綻放,文翼慘叫一聲,跌下了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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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廣野城里,秦銘的救援部隊整裝待發(fā)。
與此同時,關(guān)于秦央大軍遇險的消息也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城邦。文羽獲悉后,一直呆呆地坐在寢室里,宛如一尊雕像。白铘和林宇軒不住地勸慰,可他連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恨忍躺在床上,瞇著眼養(yǎng)神,似乎一切與他無關(guān)。
正說話間,蕭月和蕭云沖進(jìn)了寢室。
蕭月一臉的焦慮,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翼哥……今天……是……是去打仗了嗎?”
白铘心中哀嘆:小羽還沒解決,又來了一個!猶豫了一下,他還是點了點頭。
蕭月顫聲道:“那……那他不是有危險?”
“放心吧,吉人自有天象,老大沒事的。再說了,這不過是個謠傳,秦央哪有那么容易被擊敗啊?”白铘只得再把剛才安慰文羽的話又克隆了一遍。
蕭云皺皺眉說:“話雖如此,可我和妹妹來的時候的確見到秦銘的軍隊朝城門去了……”
話音未落,文羽突然一躍而起。沒等眾人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沖出門去了,只扔下一句話:“我要去把哥哥救回來!”
白铘狠狠瞪了蕭云一眼:“你知道就行了,干嘛說出來!”說完,他一跺腳,轉(zhuǎn)身就追了出去。
林宇軒楞楞地坐著,還不清楚這些人到底怎么了。蕭月一把將他拉起來:“胖子,你發(fā)什么呆,走啦!”跟著沖了出去。
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消失了。恨忍突然睜開眼,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此刻在城門口,秦銘全身披掛騎在馬上,神情肅穆。在他身旁的秦仲卻是一臉的焦躁不安。他巴不得立刻就飛到戰(zhàn)場,立刻救回他一直暗戀的表妹。
三千精兵已經(jīng)聚集在他們身后,只等秦銘下令。這是秦家的嫡系部隊,也是秦銘的王牌。每個人都勇猛異常,能以一當(dāng)十,每一個將領(lǐng)都是百里挑一的優(yōu)秀術(shù)將。正是這些忠心耿耿的戰(zhàn)士,幫助秦銘在戰(zhàn)場上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勝利。
城門緩緩開啟。
秦銘高聲道:“今日之戰(zhàn),當(dāng)速戰(zhàn)速決,救回秦央就立即撤回!明白嗎?”
“還有宛兒小姐!”秦仲趕緊補(bǔ)充。
“是!”軍士們齊聲回答,響徹云霄。
“好!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秦銘一聲令下,策馬轉(zhuǎn)身欲出城門。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他身后響起:“秦元帥,請等一等!”秦銘有些詫異地回過頭去,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秦仲認(rèn)出了文羽,不由皺眉:“哼,這個討厭的家伙來做什么!”
“你認(rèn)識他?”秦銘一臉驚奇。
“哦,這……只是在街上碰到過幾次,一個賤民而已。”秦仲慌忙解釋——他可不想讓叔父知道秦宛曾給這個小子療傷。
秦銘剔著眉毛看了秦仲一眼,秦仲趕緊低下頭。秦銘冷笑兩聲,轉(zhuǎn)身問文羽:“小子,你有有事就快說,不要耽誤本大人出征!”
“我想加入您的軍隊,希望您答應(yīng)!”文羽大聲說著,雙眼定定地看著秦銘。
軍隊里一片嘩然。誰都知道這次出征兇多吉少。從內(nèi)心說,沒有人愿意去??蓻]想到這個小子居然主動求戰(zhàn),不是腦子有毛病就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干了。秦銘也是一臉愕然。他實在想不通這個小子未什么會有這樣的要求——這不是找死嗎?
秦仲冷笑著:“臭小子,你是不是瘋啦?我們是去打仗,可不是過家家!”
文羽急道:“我知道!求求你們了,我不會麻煩你們的!”
秦銘不耐煩地?fù)]了揮手,他沒時間和這個瘋小子耗了:“你要去就跟著來吧,不過沒有多余的盔甲和武器給你?!?p> “是、是!謝謝元帥!”文羽見秦銘終于同意,興奮地連連點頭。
秦銘看了他一眼,扭頭策馬前行。
“請等一等!”就在這時,又有幾聲喊叫從身后傳來。
秦銘頭也不回繼續(xù)前行,嘴里罵道:“今天真是撞邪了!”
卻見白铘、蕭云四人上氣不接下氣地沖到近前。
“你們也是要參戰(zhàn)的嗎?跟著我們走就是!”沒等他們開口,秦仲就沒好氣地說,然后也轉(zhuǎn)身前行。
文羽望著白铘四人,又驚又喜:“你們……怎么來了?”
“翼哥是我們大家的好兄弟,”白铘眨眼笑了笑,“我們怎么能讓你一個人去出風(fēng)頭啊?”
文羽心頭一熱:“謝謝你們……”
白铘拍著文羽的肩笑說:“客氣什么,大家都是兄弟嘛。”
蕭云不耐煩地說:“我說幾位,就別在廢話了,跟上去吧?!?p> “蕭云,你怎么這么沒情趣呢,”白铘甩甩他的秀發(fā),“英雄登場前自然需要一點鋪墊嘛?!?p> 蕭云懶得再理這個自戀的家伙,扭頭對妹妹說道:“小月,你就先回去吧,這次實在太危險了……”
沒等他說完,蕭月就大聲叫了起來:“怎么每次都是這樣!不行!這一次我絕對不答應(yīng)!”
蕭云提高了音調(diào):“你要聽話!我們是去打仗!”
“我不管,我一定要和你們一起救翼哥回來!”蕭月大聲嚷著,聲音里已經(jīng)帶著哭腔了。
突然,蕭云朝妹妹咆哮起來:“不要這么任性好不好!”他冷不丁這么一下,不禁把蕭月鎮(zhèn)住了,就連文羽三人也著實嚇了有跳。他們從來沒有看過蕭云這樣對待他的妹妹。
“小月,對、對不起……哥哥不該這樣吼你……可是,你真的不能去啊。”蕭云好容易平復(fù)下來,雙手摁在妹妹的肩膀上,“我知道你想親自把翼哥救回來,但你既不會武功,又不會仙術(shù),去了只是給我們增加一哥需要保護(hù)的人而已,反會影響我們?nèi)ゾ纫砀纾忝靼讍帷?p> 蕭月看著哥哥真摯的眼神,終于忍不住“哇”地一下哭了出來“我……我真是沒用……在翼哥面臨危險的時候,我、我什么忙都幫不上……”
“小月,別這樣說嘛……”文羽見她哭得傷心,忍不住想勸慰,可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蕭月低著頭抽泣著。突然,一只手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微訝地抬起頭。只見蕭云微笑著看著她,伸出了小指:“來,我們拉勾?!笔捲履X子里有些迷糊,不知道哥哥想干什么,但她還是伸出了小指。兩根手指勾在一起,蕭云看著妹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蕭云發(fā)誓,一定把文翼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