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寧缺毋濫
皇上和皇太后那一臉差異的看著沈夢綺問道:“為什么啊夢綺?”
沈夢綺道:“現(xiàn)在朝中局勢有些不明朗,夢綺想等朝廷局勢好些了在退出?!?p> “就這么簡單?”
沈夢綺眼神一頓,而后靜靜地道:“就這么簡單?!?p> 皇上笑呵呵的道:“夢綺你這么想就對了,這天元國就缺你這樣的!朕讓你入朝堂果然沒有錯,母后...”
“咳咳!”
聽到太后不滿的咳嗽聲后,皇上立即閉了嘴。
“好什么好?自打她入了朝堂,三天傷兩次,這次更是見了血了都!”
被太后這么一吼,皇上立即縮到了后面,沈夢綺則是挪到了太后的身邊,還不等她開口,太后就搶先說道:“別開口,別撒嬌!”
看著因為緊張而攥緊了手心的沈夢綺,太后忽然笑了起來,“怎么,你覺得哀家還會攔著你了?哀家的外甥女想做什么便去做,站在你身后的是哀家和皇上。”
皇上聽后立即笑著附和道:“母后說的是?!?p> “皇祖母~”
“高興的別太早,你是金枝玉葉,天元國的第一公主,哀家和皇上的掌中寶,心肝兒肉,像今天這樣的受傷的事不可以發(fā)生第二次了。”
“是,請皇祖母放心,夢綺日后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p> 太后眉眼低垂,看著喜上眉梢的沈夢綺道:“對了,現(xiàn)在攝政王倒是挺緊張你的啊,哀家聽聞他親自審的那倆行刺你的人,到現(xiàn)在還沒出來呢?!?p> “沒有吧,王爺他自己要負(fù)責(zé)的科考監(jiān)護,科考出了事,他理應(yīng)親自審問?!?p> 看著沈夢綺那微微翹起的嘴角,太后眼神一暗,她若無其事的說道:“行了,這傷口也包扎好了,你便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哀家已經(jīng)吩咐過了,在你傷好前他會每天去王府給你請脈?!?p> “多謝皇祖母?!?p> 太后揮了揮手,一臉不耐煩的模樣道:“行了行了,去吧。”
等沈夢綺走后,太后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科考這件事夢綺處理的是不錯,但她自從嫁給了攝政王之后這情緒便越發(fā)的外露了,而且她不止對攝政王有了感情,還越來越依賴他了,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皇上也是一臉沉穩(wěn),他轉(zhuǎn)動著手中的玉扳指,面色如常的道:“母后別急,這才哪兒到哪兒啊,青檸那邊的餌已經(jīng)下上了,這日后且有好戲看呢?!?p> “當(dāng)時讓夢綺下嫁給攝政王原想著是那他來練手,現(xiàn)在看,咱們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p> “不經(jīng)歷刻骨銘心的情愛,怎能跳出這俗世情感的束縛,當(dāng)她真的被傷過之后,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繼承者?!?p> 看著皇上一臉哀傷追憶過去的模樣,太后也跟著嘆了口氣。
造孽啊,為了先皇定下來的這個清掃計劃,他們這是把幾代人都折進(jìn)去了。但愿,她們做的這一切都值得,能換來天元國未來真正的太平盛世。
就是要苦了這些孩子們了。
沈夢綺出了皇宮之后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就奔著科考后面的批閱閣去了。等她到了時,牧千丞和太傅正坐在一起看著學(xué)子們的考題。
見沈夢綺來了之后,太傅連忙起身小跑了過來,查看著沈夢綺的身上的傷勢,“公主殿下,您這剛受傷怎么不回府歇息?”
“我的天老爺呦,這都見了血了!”
牧千丞也擔(dān)憂的說道:“公主殿下這里有我和太傅呢出不了什么大亂子的,您要不先回去修養(yǎng),畢竟還是您的玉體要緊啊?!?p> “您若是出了點閃失,別說是皇上和太后了,就連攝政王他都不會放過我們啊?!?p> 太傅連連點頭道:“是啊,這天大的事兒也沒您的玉體安康重要啊?!?p> 沈夢綺搖搖頭道:“沒事兒的,太后請?zhí)t(yī)給我包扎過了。而且不過區(qū)區(qū)五十份兒考卷也費不了多少時間?!?p> 見沈夢綺堅持,太傅和牧千丞也不好多說什么,他們從中間騰出了個位置叫沈夢綺坐下。
沈夢綺坐定之后道:“我第一年參與這個也沒什么經(jīng)驗,牧大人和太傅你們來判吧,我在這給你們整理,順便看看今年的這批學(xué)子都怎么樣?!?p> 沈夢綺的一句話,眾人當(dāng)下便明白了過來,她并不是來判卷子的,是來挑人的。她雖是公主,但她在皇上和太后心里的分量可比皇子都要重不少。
她這才從宮里出來便趕過來挑人,只怕是宮里的意思,這試卷還是要判的更慎重些才好。
沈夢綺隨手拿起一張他們判好了的卷子一看便是一個乙等,沈夢綺視線往下一掃,這卷子剛好便是洛家三爺洛平安的考卷。
見狀沈夢綺不由的打起了幾分精神來,她到是想看看這位將三更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奉為信條的勤勉人都寫了些什么。
第一頁上太傅的論題他打的中規(guī)中矩,既不炸眼,也挑不出什么過錯來。在翻過去看自己和牧千丞兩人的出的題之后,沈夢綺原本放松的姿態(tài)瞬間緊繃了起來。
雖說這洛平安洋洋灑灑寫滿了考卷,但對于這兩個問題,他都不曾提出實質(zhì)性的建議,基本就是照搬照抄兵法和當(dāng)代大儒的理論,這東奔西湊的簡直沒法看。
就這樣還能得乙等評定嗎?
沈夢綺不由的質(zhì)疑了起來。
見沈夢綺表情有些微妙,太傅立即偷偷瞧了兩眼,一見沈夢綺拿著的是他判的考卷,他便賠笑著道。
“公主殿下,這個試卷是有什么問題嗎?”
沈夢綺自是認(rèn)得太傅筆跡的,她拿著考卷看著太傅問道:“太傅覺得他這份答案夠得到咱們乙等的評判嗎?”
太傅聞言苦笑了下,他對著沈夢綺解釋道:“公主殿下,因為咱們科考時的突發(fā)事情,今年的考生就只有五十名了,我和丞相大人先是粗略的看了下,這剩下的考生們啊各方面都實在是一般,您手上的這份兒答卷已經(jīng)算是一般里面較好的,所以才給的乙等?!?p> 牧千丞也點頭道:“畢竟咱們現(xiàn)在缺人手啊?!?p> “但是寧缺毋濫啊,咱們不是去買菜,因為沒有新鮮的就覺得退而求其次也挺好,咱們選的可是咱們天元國的未來啊?!?p> 沈夢綺語重心長的道:“咱們朝廷不怕官位空缺,怕的是選出來的人都德不配位啊,這樣寒的可是老百姓們的心啊?!?p> “可這都是可以培養(yǎng)的嘛?!?p> “培養(yǎng)也是要資質(zhì)的?!?p> 沈夢綺的話讓屋里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好一陣之后牧千丞才開口道:“公主殿下說的是,寧缺毋濫,我們這就從新評估?!?p> 另一邊,林霽寒并未將刺殺沈夢綺的人待到刑部或合適大理寺,而是直接將他們壓回了校場。
林霽寒端坐在校場中央吩咐著葉為將那幫人的胳膊全都拉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而后將他們?nèi)嫉踉诹四緲吨希麄兊淖炖锉蝗麧M了棉花,以此來防止他們自盡。
看著在木樁上瘋狂扭動,發(fā)出嗚嗚叫聲的眾人,林霽寒好似沒有感情的木頭一般,他也不審訊,也不張口,只是默默的看著他們胳膊上的鮮血一點點的往下流。
而最讓那幫人崩潰的是,林霽寒還叫了隨隊郎中過來在旁邊看著。
“他們讓本王夫人受著傷站在科考考場四個時辰,本王便先放他們八個時辰的血,十六你給本王看著他們,快死的時候拉他們一把?!?p> 被叫做十六的郎中對著林霽寒微微彎腰,“是,請王爺放心?!?p> 囑咐完這一切之后,林霽寒叫葉為在這看著他們行刑,自己則是在估摸著科舉考試快要結(jié)束時趕去了科考考場。
可惜他到了時,就被告知沈夢綺已經(jīng)被接入了皇宮,隨后他又馬不停蹄的跑到了皇宮,但那時沈夢綺已經(jīng)離開回到了科考考場后面的批閱閣。
林霽寒聞言又急急忙忙的趕到了批閱閣。
站在批閱閣的門外,透過燭光剪影,林霽寒清晰的看到沈夢綺正拿著一張試卷,嘴巴張張合合的說著什么。
而牧千丞和太傅則是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看著沈夢綺那生龍活虎的模樣,林霽寒的心總算是落下了一半。他并未進(jìn)去,而是靜靜的守在門外等待著她出來。
天擦亮的時候,沈夢綺才揉著脖子從批閱閣內(nèi)走了出來,一出來她便看到了等在門口的林霽寒。
沈夢綺揉脖子的動作一僵,她看著林霽寒道:“你怎么來了,來多久了?”
“沒來多久,還是放不下你便來了?!?p> 說著林霽寒對著沈夢綺張開了雙手,沈夢綺會意的撲進(jìn)了林霽寒的懷抱。他的懷抱里暖呵呵的,隔絕了深秋早上的霜寒之氣。
但沈夢綺一抬眸便看到了林霽寒披風(fēng)絨毛上凍結(jié)著的冰霜,沈夢綺眸子一沉,她頗為用力的回抱住了林霽寒,聲音有些悶悶的,“冷吧。”
“不冷?!?p> 見林霽寒嘴硬,沈夢綺直接身后便伸進(jìn)了林霽寒的后脖領(lǐng)子處,一摸果然冷的像塊寒冰。
“你還說不冷,這脖子都比冰塊涼了?!?p> 感受到脖頸間的溫?zé)?,林霽寒將沈夢綺的手住踹到了懷里,“你小心些別找了涼?!?p> 沈夢綺問道:“你早就來了怎么不進(jìn)去,也不叫我?!?p> “怕打擾到你?!?p> 林霽寒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讓她不禁想起日前在考場之上,自己兇巴巴的吼他的場景。
沈夢綺有些愧疚的看著林霽寒道:“對不起,我那時只是有些急,不是真的想吼你的。”
愧疚的話不多說,但林霽寒全都懂。他將沈夢綺整個人都攬在懷里道:“我也沒怪你,你做的是對的,科考之事關(guān)系重大,你這么做沒有錯。若是換做是我,可能說的話會更過分。”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沈夢綺知道,他這是在安慰自己罷了。
“我...”
再次道歉的話尚未說出口,林霽寒便將沈夢綺整個人都抱了起來,“好了,累了這么久也該回去歇歇了,等休息好了,咱們在一起審刺殺你的那群人。”
沈夢綺問道:“你沒審?fù)陠???p> “只是放放血,讓他們腦子清醒點,畢竟你才是受害人,審他們理應(yīng)你也到場?!?p> 沈夢綺聽后心里一暖,她想了想后道:“不如我們審?fù)炅嗽倩馗菹ⅰ!?p> “不可以?!?p> 林霽寒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你都熬了一夜了,還受著傷,該回去休息休息,讓太醫(yī)給你換藥了。那幫人我叫葉為他們看著呢,跑不了,也死不掉,你放寬心?!?p> “嗯?!?p> 沈夢綺乖巧的趴在林霽寒的懷里一副妥協(xié)了的模樣,只是神情上還有稍許的不情愿。
林霽寒將沈夢綺往上托了托讓她能和自己平視之后,他看著她道:“這批學(xué)子怎么樣,可有能堪大任的?”
“不怎么樣。”
一想到那一群和洛家三爺一樣滿篇堆理論,詞不達(dá)意的卷子,沈夢綺的心情就不算太好。
雖說她肯牧千丞和太傅說寧缺毋濫,但也不能一直缺著沒人能頂上啊。
看著柳眉微微蹙起,一副心累模樣的沈夢綺,林霽寒問道:“就沒有一個能用的嗎?”
面對林霽寒,沈夢綺漸漸地話多了起來,她像是尋常人家里遇到事情便想要和自家的丈夫商討的小女子一般,對著林霽寒喋喋不休的說道。
“有兩三個看著還不錯,但是具體的還得在看看才行,怕就怕這科舉在開始時就被人當(dāng)成了棋牌,他們自導(dǎo)自演這一出,為的就是讓我們看到這幾個耀眼的人?!?p> 林霽寒冷靜的說道:“西荒的送過來參加科考的那批密探不是已經(jīng)抓到了嗎,怎么還能是局中局呢?”
“這幫密探抓到的太容易些了,程意禮暴露的也太快了些,再加上這幾個人在我出的那道問題上對西荒的分析不僅透徹,更是有表現(xiàn)的意味,對天元國和塞北則是像背書一樣,寫的毫無感情?!?p> “這些很順利的事情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叫人覺得不對勁。”
林霽寒點頭道:“當(dāng)有人想要下一盤大棋的時候,他往往會先拋出一顆重要的誘子,讓你陷入他的步調(diào)中,跟著他的規(guī)則走。當(dāng)你覺得勝利在握的時候,其實就已經(jīng)滿盤皆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