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明買雞

　　不久后，梁師成又再次走來：“殿前司兼馬軍司都使高俅求見?！?p>　　“總算來了，快些讓老高給朕滾進來，說好的比賽都遲了一刻鐘了?！?p>　　趙佶這才一副要活動筋骨的樣子，找人來開始跟換踢球衣服。

　　梁師成故意笑道：“高都使畢竟兼任著殿前司和侍衛(wèi)馬軍司，軍務(wù)繁忙，已算是來的快了。”

　　“知道知道，反正讓他趕緊的，朕等不急了?！壁w佶擺手。

　　“是?！?p>　　梁師成躬身退出去時難免心理感慨，皇帝和高俅的際遇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印象中，趙佶對蔡京乃是亦師亦友，三分看重才華，三分晚輩與師長間的克制退讓情緒，再有四分享受各種蔡京給的便利，這些綜合起來，基本就是趙佶對老蔡京的情緒。

　　對趙挺之，皇帝覺得他言過其實，做起事情來處處不對胃口，還整天咬著“相公對皇帝訓(xùn)誡”的祖宗體制說教，導(dǎo)致皇帝越來越反感，卻礙于情面、念及舊情，暫時不提罷相事宜。

　　對張康國，皇帝基本不存在念舊以及情感，只因老頭比較鴿，低調(diào)又穩(wěn)重，且大多數(shù)時候都不會來打擾皇帝，算是相公當(dāng)中最不怎么說教的。于是老梁覺得，張康國存在的目的是讓皇帝有“掌控感”，至少對管軍務(wù)的宰相有駕馭在手的感覺。

　　對高俅又是不同，有種兩小無猜時期積累下來的特別意味，不是任何一段際遇所能替代的。

　　趙佶限于修養(yǎng)和性格，不會和宰臣朝臣吵鬧，不過一但真的吵了，真就是成年人法則，永遠“斷交”不理睬，甚至把人調(diào)出京城。

　　唯獨對高俅例外，私下時甚至還會適當(dāng)頂嘴，但卻如同過家家似的，過幾天又能“和好”，這種容錯率奇高的感情，一般只會在孩童時期出現(xiàn)，代表相互放得開。

　　譬如踢球時候，老高可不會故意讓皇帝，甚至也會抓住機會時而和皇帝頂嘴那么兩句。當(dāng)然了，成功絕非偶然，此點火候的拿捏把握，高俅乃天生的，若非如此，高俅以前也不會成為皇帝一家的好友。

　　于是對人性把握很透徹的梁師成覺得，時局越來越有趣了……

　　午后，小高在房間里努力練字。

　　練武真的不可能練武了，這身體實在悲哀，加之獲得了一本價值十文的天書后，連個有邏輯的句子都沒有，那干脆從文算了。

　　某個時候高小果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道：“衙內(nèi)衙內(nèi)，您火了，整個東京都在討論您的新詞，就是那驚起一堆水鳥啥啥的?！?p>　　“喔，有多火？”

　　高俊漫不經(jīng)心的繼續(xù)寫著怒發(fā)沖冠，一遍又一遍，祈求從這種情緒中，領(lǐng)悟出某種神秘力量。

　　“非常非常火，太火了?！?p>　　高小果無比崇拜：“當(dāng)然，也有幾乎一半的人在罵您，說你的詩詞沒有任何一點哪怕可取的地方，譬如立意，譬如警示，譬如那些小果不懂的術(shù)語。”

　　高俊停下筆道：“哦，既如此就不是我作的，乃是李清照的鍋。”

　　高小果不服氣的道：“可明明就是少爺?shù)氖止P，沒事的，少爺反正被戳脊梁骨習(xí)慣了，此番還有無數(shù)才子才女挺你夸獎呢，您就去認了這辭吧，還可以順便掙點錢。”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這根本不關(guān)少爺我的事，你看我是需要靠文采吃飯的人嗎？”

　　言罷，高俊拿筆分別在小姑娘鼻子的兩邊畫六筆，又變成了小花貓。

　　小花貓一陣郁悶道：“不接受反駁了對吧？衙內(nèi)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貴，如果認了作者好處可大了，小果好想看那些不待見您的名姬唱著您的辭攬客的尷尬態(tài)呢。您滿足滿足小果這個惡趣味吧?！?p>　　楊志道：“衙內(nèi)還是從了小果姑娘吧，她蠻可憐的，像是從來也沒有擁有過屬于她的東西，沒有過屬于她的主見?！?p>　　高俊歪著腦殼想了想道：“偏不?！?p>　　這下連楊志也是一陣郁悶。

　　高俊又指著小花貓道：“允許你一個時候后洗去。另外你擁有東西的，就是你家于邊境的土地和房子，即使被遼人占了，有天少爺我一定幫你拿回來，這尼瑪才是我對你的回饋，而不是什么去紅樓收版權(quán)費?！?p>　　楊志驚為天人，下意識握緊了刀柄，又感應(yīng)到了刀身的龍吟和共鳴，像是比以往更強烈。

　　可為啥對陣老賊的時候就沒有這種醒覺狀態(tài)呢，否則定能教他做人……

　　午后陽光明媚，寫字弄得手疼之后，便領(lǐng)著“小書童”以及“楊姑娘”出城溜達。

　　對了，無所事事的老賊也隨同前往，因為這身體很拉仇恨，尤其經(jīng)過上次的事后，保鏢陣容越強越好。

　　有呼延灼和楊志在，依照他們自己吹噓來說，天下再也沒有敵手。前提是大少爺?shù)摹皾M江紅”煉成之前。

　　是倒是楊志和呼延灼屬于不打不相識，惺惺相惜之態(tài)，不過也像是一對冤家，相互的嘴可不饒人，他們相互仍舊以楊姑娘和老賊相稱……

　　小東村口那只公雞很是可惡，猶如惡霸似的，幾乎每個過路的都要被它虐一下。

　　可偏偏高小果不怕它，一腳把便把公雞踢的飛起，又順手捉了一只小母雞跑回來立正：“報告衙內(nèi)，完成了任務(wù)?！?p>　　陳婆娘聽到自家公雞慘叫遇襲后，果斷拿起菜刀從屋里沖出來。

　　一看卻笑道：“又是小明來了？”

　　高俊點點頭，楊志很是郁悶的走過去付母雞錢。之所以郁悶是因為陳婆娘的雞比市場上貴。

　　這情景看得老賊暗暗稱奇，湊近楊志低聲道：“此大少爺這是干嘛？”

　　楊志低聲回答：“我也不太摸得清，不過他來這邊好幾次了。關(guān)鍵是前面住了個殘廢，乃前殿前司禁軍，當(dāng)年跟隨高太尉從京城起兵赴西北參戰(zhàn)?！?p>　　“戰(zhàn)后老高相公帶著榮耀還朝，但不少殿前司系禁軍卻留在了西北，歸屬于秦鳳路經(jīng)略使種師道節(jié)制，到了現(xiàn)在殘廢了，不堪用了，于是發(fā)還了東京原籍。衙內(nèi)這是第三次來看他了，喜歡問他和蠻人打仗的往事。對了，用于你軍陣訓(xùn)練試點的某些方法，也是衙內(nèi)通過和那老兵聊天后總結(jié)出來的?！?p>　　聽到這里，呼延灼也不禁動容。

　　在呼延的立場上倒也完全不在乎一個殘廢老兵的觀點，不過是真沒想過高衙內(nèi)是這樣一個人，會來看望殘廢老兵？還會于村口買只雞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