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咱倆生個小孩
花素律被這突如其來的,近似表白的話弄得發(fā)暈。
一個自幼缺愛的人,該給他這絲溫暖嗎?
花素律不怕周言莫因此賴上她,她不討厭周言莫,只是怕自己來日無法繼續(xù)給予周言莫需要的溫暖……
對于一個身處于絕望的人,給予希望又無法兌現(xiàn)時,那個人將面對更大的絕望與恐怖。
這是世界上最大的殘忍。
花素律沒有那樣的膽氣與豪情,承擔一個人的情感對她而言負擔實在太大。
沉默許久,就在周言莫即將失望時,花素律抓住他的胳膊,坦誠對他道:“朕不知道孰輕孰重,但朕可以向你保證……向蒼天起誓!朕對你的好,是朕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對你好,絕對與任何外部利益都無關(guān)!”
周言莫的臉上漸漸漾滿笑容,那是充滿喜悅,不敢置信的意外笑容。
將抓住他手臂的纖白手掌,小心地捧在雙手中,淚水不受控地涌出,蓄在眼窩里……
他顫抖著,帶著嗚咽輕聲道:“這是臣自出生來,聽過最開心的話?!?p> 花素律聽周言莫悶悶地笑著,自己心中卻有幾分苦澀。
她用另一只手為周言莫揩去眼角強忍的淚水,有些心疼地靠近,輕聲說:“哭一下也沒關(guān)系。你偷偷哭,朕不告訴別人,朕經(jīng)常這么干。”
誰知周言莫聽了,沒哭多少眼淚出來,反笑得更加厲害了……
“你!”花素律見周言莫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得開懷,心中的壓抑也散得干凈。
她咬下唇,忍下同樣升起的笑意,佯怒道:“你笑話朕?。亢?,虧朕還把糗事告訴你?!?p> 周言莫緊忙搖頭:“沒,臣沒有笑話您?!?p> 他將手中指尖微涼的柔夷握得愈緊,小心的輕聲為自己解釋:“臣喜歡您,所以開心。不是笑話,沒有笑話?!?p> 花素律脊背陡然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若說剛才周言莫的表白是含糊曖昧的,那現(xiàn)在就是赤裸的,大喇喇的擺在花素律面前!
她緊忙轉(zhuǎn)過身,不著痕跡地抽出自己的手,拿起筷子吃菜,還急急忙忙順了杯中剩的兩口酒。
怎料吃得太急,大半口酒嗆到氣管里,害得她拼命咳嗽,整個上腔火辣辣的。
周言莫含笑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抬眼對上周言莫含情的目光,花素律心中猛然一陣跌宕,眼前影響忽地回與前世里的一個夏夜重合……
有一個長著同樣一張臉的男人,對她露出同樣的目光。
只是他們的笑容完全不同,一個燦爛,一個內(nèi)斂……
花素律騰地站起,盡管她咳得上氣不接下去,面色通紅,仍還是努力說話:“朕,咳咳咳!有個折子得今晚發(fā)出去,咳咳,先回去了!你喝,你喝!咳咳……”
卻不知,她的面紅與落荒而逃在周言莫眼里,變成了靦腆羞澀……
逃回清心小筑,花素律在多多的照顧下更衣洗漱,心里不安地琢磨周言莫該怎么辦,轉(zhuǎn)頭看看周圍感覺好像少了點什么……
“無明呢?”花素律有點煩躁地問:“打早就沒看見他!”
多多面上表情變了變,像是難以說出口:“無明他,下午溜去宮角的一個池塘摘荷花,結(jié)果掉進去了。”
花素律登時嚇了一跳:“他沒事吧?”
“人沒事!”多多按住她,道:“那個池子沒清,淤泥爛草多。那小子掉進去就被草纏住,幸虧有路過的太監(jiān)給他撈起來,不然就溺死在那兒了?!?p> 花素律心里還是放不下,又聽多多說:“您放心吧,叫人看過了,嗆了兩口泥,沒什么事。就是有點嚇到了?!?p> “你不要再說他了?!被ㄋ芈伤煽跉猓瑖诟懒司浜?,憂心道:“這孩子不知危險,缺少安全意識,往后還是讓他一直跟在朕身邊,別放縱他到處亂跑。”
多多福身應(yīng)下,服侍她睡下。
次日早膳過后,一個不速之客懟上門來。
花素律歪坐在木榻上飲茶,邊上的人也沒個正行,一條腿盤著,一條腿耷拉在榻沿晃悠……
“大清早過來干什么?”花素律放下茶盞斜眼問。
武利盈哼哼著:“有人能找你夜里賞花,我就不能早上來你這兒喝茶?”
他說著趴在桌子上湊過來,故作夸張的表情酸道:“你說大晚上賞花,能看清什么?”
花素律想起昨晚的事一陣心虛,早知會出那樣的事,她就不叫周言莫一起去看花了……
不過這事也怪她自己,往日里對周言莫的關(guān)懷照顧太多,換誰都要多想。
與武利盈目光對峙一陣,趁他不備賞了一記爆栗,花素律沖他喊:“少管朕!”
武利盈想躲沒躲了,摔到在榻上,猛勁搓著被敲的額頭:“啊!手勁見長?。俊?p> 花素律得意地對他略略幾聲。
等武利盈緩過來攀上木桌,露出兩只眼睛幽怨地看著花素律:“喂……”
“干什么?”花素律歪依著,看都不看他。
“你不覺得,你對我很不公平嗎?”武利盈滿腹怨氣地問道。
花素律一臉問號地看過去,聽他說:“昨天明明是我救的你,結(jié)果你賞了鎮(zhèn)關(guān)王。這就罷了,半夜出去“賞花”不叫我,叫個癱子……”
“我真的只是去賞花喝酒,沒干別的,你別陰陽怪氣,還把那倆字咬得那么緊成嗎?”花素律愈加心虛:“您牙都要咬崩了?!?p> 倆人都沒發(fā)現(xiàn)稱呼的變化,武利盈還抻脖子問:“?。窟€喝酒了?你都沒同我單獨喝過酒?!?p> “喝喝喝!咱倆今晚就喝!朕舍命陪君子!”花素律吼幾聲,轉(zhuǎn)頭抱著手臂偷著嘟囔:“跟誰喝酒關(guān)你屁事啊……”
“這是你說的?。∧悴荒芩Y?!”武利盈沒聽到她后頭說的話,喜笑顏開地跳下去蹦到她面前,拽起她的手拉鉤蓋章。
花素律見這樣孩童的舉動,不禁失笑。
武利盈笑瞇瞇地看了她一陣,也覺得開心,釋懷道:“我知道你和那癱子干不了什么,畢竟有我這么俊的男人在,你能看上他就怪了……”
花素律忍笑斜他一眼:“你別老癱子癱子的叫,他比你大,好歹叫聲不言兄?!?p> 武利盈不在乎地嗤了一聲,他現(xiàn)在真煩花素律在他面前包容別的男人。
本來他對周言莫沒什么偏見,叫癱子純屬沒禮貌犯欠,但現(xiàn)在聽花素律這么說,就由衷的煩上這癱子了……
“我管他叫什么。”武利盈隨口嘟囔了句,轉(zhuǎn)道:“不說那些,咱倆嘮嘮我的賞賜吧?”
“什么賞賜?”花素律問。
武利盈翹著腿道:“當然是昨天救駕的賞??!你賞鎮(zhèn)關(guān)王又是丹書鐵券又是賜婚的,我什么都沒有,合適嗎?”
他像個過分機靈的小孩,得意洋洋道:“對鎮(zhèn)關(guān)王有你自己的心思,什么緣故我不問。但人前我不提你偏心,人后咱得公平點吧?”
花素律感覺自己碰上個無賴,端起茶盞,對著武利盈邊喝茶邊敷衍:“那你想要什么賞?”
武利盈湊過去,露出虎牙,嬉笑道:“咱倆生個小孩?!?p> “噗——”花素律一口茶全噴出去,武利盈猝不及防被洗個臉。
花素律趕忙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動作時嘴上還嘟囔著:“都怪你,胡說什么東西……”
“哪兒是胡說???”武利盈睜開眼,一動不動地垂眸享受著花素律照顧他,嘴上還要撒嬌抱怨:“生個孩子嘛,有什么的?脖子下頭再擦下,都順著流衣服里頭了。”
花素律粗魯?shù)爻堕_他衣領(lǐng)子,不情不愿地拿帕子在領(lǐng)口處胡亂抹兩下,最后把帕子甩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