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童顏的帶領下,行走在夜市長街里,來自各地的商販舉著招牌呼喊推銷著,好一番熱鬧場景,街邊還有各種小吃攤販,天南地北各色的美食,幾人剛吃完東西,雖聞到香味撲鼻,卻也吃不下了,只是四處逛逛見識一番。
陸婉兒似乎對這樣的熱鬧場景格外感興趣,靈動的眼珠四處張望,一會兒去摸摸中原來的陶瓷,一會兒看看從異國來的珠寶,有時好奇地盯著商販的長相,有時又被小吃攤上的美食吸引,沈虞跟在陸婉兒身后,看著小姑娘開心蹦跳的樣子,也不由地笑了起來,這時的她,不是公主,不是官家小姐,只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沈虞跟在陸婉兒身后,見前方圍著一群人,陸婉兒好奇地墊著腳卻看不見,童顏急忙走過去,圍觀者中有人認識這陽春城牧,急忙讓出一條通道,幾人走了進去。
只見地上盤坐著一個巨山一樣魁梧的漢子,最引人注目的事這大漢面上和額頭皆有刺字,身前有一塊木牌,上寫著:黎州逃難而來,被奸官所陷,尋一個保鏢護院的差事。
沈虞正看著,聽見身后有人在和童顏說起這大漢的情況,這人叫黥沖,黎州梁山人,據(jù)他自己說,父親本是前朝武將,改朝換代后家道中落,好在武藝非凡謀了一個教頭的差事,還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誰知道因此遭逢橫禍,妻子被奸官看中,自己也被設計含冤入獄,黥面發(fā)配,途中聽聞妻子自盡的消息,發(fā)了狂,斬了押送的官差,一路逃亡到了這里。
沈虞聽在耳中,心中卻已清楚,這大漢雖有武力,在這么多商隊中尋個保鏢護送之差事本也不難,可是他來歷不明,又受過黥面之刑,背負著人命官司,所以雖然看熱鬧的人多,敢用的人卻一個都沒有。
一行人正欲離開,身后的孟錦衣對著黥沖厲聲問道:“大丈夫既有武藝在身,何不征戰(zhàn)沙場,立不世之功?”
圍觀的人群中立刻有人回應道:“禹朝國法,刑徒不得參軍。”
孟錦衣朗聲道:“往后在我寧國,刑徒罪犯皆可參軍,凡殺敵立功者,可抵罪責,功勛卓著者可獲軍籍?!?p> 說罷朝著黥沖一指:“你,跟我走?!?p> 說完,四人帶著黥沖朝前走去,留下喧嘩議論的人群漸漸散去,孟錦衣當年用童顏的建議,來歷不明者或奴隸都可在官府備案,開墾荒地養(yǎng)殖或者務農(nóng),一定年限之后便可入籍擁有身份,吸引了一批在各國各地走投無路者,除部分為非作歹者,很多人有了安身之地后,也不起其他心思,再則寧國尚武,當年反對的豪強被剿滅不少,當權者是尸山血海里走出來的,自然能做到令行禁止,就像這些刑徒若進入軍中,自有虎狼壓制,自然也不用擔心。
幾人在夜市里又轉了一會兒,已是半夜時分,眾人已是意興闌珊,便興盡歸去。
第二日清晨時分,沈虞和孟錦衣正在院子里練功,這練武修身,永無止境,這本來是一個積土成山積水成淵的過程,旁邊走出一個身影,正是那黥沖,孟錦衣睜開雙眼站起身來,望向黥沖:“挑一把武器?!?、
黥沖一愣,從兵器架上拿起一柄大戟,孟錦衣手拿一把丈二長刀猛地朝前劈了下去,黥沖卻是不退,單手持著大戟橫在長刀前,另外一手猛地一推,長戟帶著長刀向前,孟錦衣連忙后退,輕敵之下吃了個小虧。
只見孟錦衣立著閉目猛地雙眼一睜開,帶動全身氣勢,孟錦衣半步了悟境界,再加上氣力不凡,孟錦衣所修煉功法便是吸收戰(zhàn)場殺氣來強化自身,與人對戰(zhàn)放出殺氣可攝人心魄,一刀下來,如紅霞漫天,沈虞心中有些替黥沖擔憂。
黥沖面對孟錦衣的沖天殺氣,臉上毫無表情,如一汪湖水毫無波動,他的境界比孟錦衣更高一分,氣勢如禪定的老僧一般,面對孟錦衣劈來的一刀,黥沖握住大戟中間,橫向一格,只聽鏗的一聲巨響,大戟枝已經(jīng)彎曲,黥沖面色冷靜,手腕一轉,大戟在空中轉了一個圈,戟尖朝孟錦衣掃去。
諸多變化只是一瞬之間,剛才孟錦衣是大刀劈向黥沖,現(xiàn)在黥沖的長戟又掃向孟錦衣,沈虞正以為孟錦衣會橫刀擋下黥沖的攻擊,誰知這孟錦衣向前一沖,又是一刀劈了下去,竟是同歸于盡的打法,黥沖一愣,長戟一收向后猛退,孟錦衣的長刀卻如影隨形,即將劈到黥沖之時猛地一頓,黥沖一個鷂子翻身,脫離了站圈。
孟錦衣手持長刀巋然而立,對黥沖說道:“你的武藝勝過于我,境界高過我,可是我的膽氣卻勝過你,是以比試雖你能占上風,我卻能殺你?!?p> 孟錦衣說完,便轉身離去。
只留下黥沖默然無語,似乎對勝敗并不放在心上。
沈虞見黥沖各種招式信手拈來,以巧破敵,而孟錦衣則大開大合,這便是江湖上戰(zhàn)場派與武林派的區(qū)別,心中技癢,便想向黥沖出言請教。
沈虞雖說一直練的劍法,只是戰(zhàn)場對戰(zhàn),卻一直沒有趁手的長兵器,跟著沈放練武時,十八般兵器都有所精通,作為戰(zhàn)場派的高手,沈放的武功皆是化繁為簡,走得以力破敵的剛猛路子,沈虞雖有學習,卻總覺得不能得心應手,如今看到黥沖的戟法動靜結合,變化莫測,便起了學習的心思。
沈虞向黥沖拱手道:“黥大師戟法虛實奇正,進銳退速,不動如山,動若雷霆,小子心生向往,請大師教我!”
黥沖看了沈虞一眼,面色冷漠說道:“我不姓黥,至于教你槍法的事,任憑孟大人安排。”
說完,轉身離去,沈虞一愣,聽得黥沖的意思,心中欣喜,轉身便找孟錦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