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號,李卉是吧,你最喜歡的讀的書是外國文學?呵呵,這說法有些空洞啊,能具體推薦幾本么?”坐在考官席上左邊的女老師笑瞇瞇地問,手下拿著儼然是考生們剛剛交上去的表格。
敢情這里還有個口試等著她們呢~~~
被問到的那姑娘顯然有些措手不及,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因為毫無準備,回答的時候結結巴巴,自個兒越說越慌,急的眼圈都要紅了,好在那老師還算人道,又問了個簡單的小問題后,揮揮手便沒再繼續(xù)為難她。
有了前車之鑒,其他人立即繃緊了腦里的弦,想要在心里預設相關答案,無奈這些老師的問題五花八門,并沒有明確的指向性,甚至會脫離手上的表格,問你對近期的某某電影的看法云云~~~
這讓考題被猜中的幾率瞬間降為個位數(shù),所以大部分人都沒了之前端著的標準笑容,而是冷凝著臉,極其嚴肅緊張地看著臺前的四位老師,只期望到自個兒被問到的時候能稍稍淡定一點兒,或者最好的是RP大爆發(fā)被問到準備好的題目。
蘇意實際上比這些孩子們更惶恐,她從魔都輾轉到帝都的這段日子根本沒時間關注影視圈里的動靜,哪還看過什么最新的電影啊,偏偏又剛好攤上個賀歲檔,定然新片子出了不少,萬一被問到個聞所未聞的,她索性直接放棄來的干脆些!
好在蘇意多年修煉,心里這會兒哪怕這會已經(jīng)快急出火了,面上卻頂多也是越發(fā)白了幾分,淺淺垂下的眼瞼下遮住了所有情緒。
“010號,蘇意是吧?能說說你今天遲到的原因么?”問話的是坐在中間的那個男老師。
哄——
蘇意可以明確的表示她聽見站在她后面的那些考生在這一問題一出來后,立刻齊刷刷地用目光掃射了她,同時發(fā)出各式各樣的嘀咕聲。其中有驚嘆有幸災樂禍,總之大家都在興致勃勃的看戲。
“對不起,“蘇意沖著臺下欠了欠身,真誠地道:“家里突然有事給耽擱了。”
這理由咋聽簡單的有些勉強,但配上她明顯透露出疲倦的臉色和一看便是沒有打理過的衣服,這理由也就真了九分。
見此,老師們雖有微詞也不好再說些什么,人姑娘一看就是有難言之隱,再追問恐怕要涉及到人家家庭隱私了,這些老師不愧是搞戲劇的,想象里都挺豐富,再看到蘇意資料上的籍貫是偏遠的Y省,瞬間聯(lián)想了很多。
肖海生倒是沒想太多,他從剛開始就留意著丫頭的氣度,即使穿的再普通垂著腦袋也是不卑不亢的,這種由內發(fā)出的東西在一個從小在農(nóng)村長大的孩子身上看到是很讓人驚訝的,當然他同時也注意到了對方不似這個年紀孩子的聰慧,沒有老師不喜歡聰明又謙虛的學生,所以知道蘇意不是無緣無故的遲到后,他便沒有再抓著這個過失不放,只是拿著手上的筆敲了敲桌子,平靜地又問了下一題:“簡單談談你對格斯麥的電影的理解?”
表格上有項問題是“你最喜歡的導演”,蘇意填的是格斯麥,一個F國**潮電影時代的導演,前世她家的某個柜子里堆的大半都是他的作品,所以這個問題對蘇意來說毫不費力氣。
不過這種場合她還是作勢思考了兩秒,而后才慢慢地道:“···我覺得他電影里的人物都不自由?!?p> 下面幾個老師暗暗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滿意的神色。
肖海生點點頭,低頭在紙上做記錄,所以錯過了臺上那姑娘勾嘴角的不自覺動作,狡黠地像是偷了葷腥的小狐貍。
實際上蘇意本來準備說多點的,畢竟那樣很難挑出錯來,然而她突然記起前面幾場考試時,只要考生說的多了點,這男老師就下意識皺眉的動作,有時候細節(jié)能決定很多東西,這是蘇意前世帶來的小習慣。
之后她便迅速的將那些大段的話壓縮成了最簡單的一句,果然,這老師熱愛簡潔風,更愛好一針見血。
口試結束之后又是表演,也是所有考試中最后一個試題,與前面的集體小品不同,這次是扎扎實實的演戲。
每組抽一個題目,與同組的人演對手戲,兩個人即興發(fā)揮,隨也不知道對方下一秒會說什么話,做什么動作,故事的走向也完全不知道,這讓蘇意對表演的興趣瞬間提到了最高,她那組的組員是一個叫王嚴的男孩子,長的不算出色,勝在有種乖巧的氣質,很有鄰家弟弟的感覺,而他們抽中的題目剛好是“家“,這個名詞很抽象,很廣泛,但也因此很難表現(xiàn)到位。
“你走吧,“蘇意率先甩出一句,冷冽的口吻像是要把在場的人都給凍住,那種氣勢讓下面坐著的肖海生情不自禁瞇起了眼睛。
那個叫王嚴的男孩顯然也懵了,愣了一會兒,才顫巍巍地問:“··為什么?“
“為什么?“蘇意看著他的眼睛,冷笑著哼了一聲,“因為你不把我當姐姐,不把這兒當你家?!呵,你以為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我就什么都管不了是吧,告兒你,就算我今天七老八十了,你如果不走出這個門我就得···管!“轉過身,一行清淚沿著潔白的臉頰慢慢滑落,但脊背還是生生地挺著,說不出凄楚。
“姐~~“王嚴總算是入了戲,紅著眼圈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配上他小綿羊的氣質,真真是讓人心疼。
這兩人用簡短的幾句話把現(xiàn)場的氣氛帶動起來了,場內的人好似連呼吸都慢上了幾分,生怕驚擾到什么,當然這其中并不包括咱們冷情冷血冷靜地肖大教授,他揮揮大手,當機立斷地道:“王嚴,你坐下來拿著報紙,蘇意,你過來?!?p> 蘇意依言走過去,肖海生站起來跟她說了幾句話,隨后場景一變,蘇意搖身變成了無理取鬧問丈夫要戒指的妻子,撒嬌,爭吵。所有的對話和表演都是臨場的,在你開口前可能根本沒有動因,但是動了便真的成了一件事情,沒人喊“?!扒熬鸵恢崩^續(xù)下去。
之前還有人嘀咕三試比想象中的簡單些,現(xiàn)在這一場下來卻沒人再這么說了,咱們這些小白終歸是不夠看的。
倚著考場外的墻壁,蘇意拿帕子抹著額頭上的汗,心里卻不得不佩服又惆悵這些老師想出來的變態(tài)考試方式,再往深處想想或許她能猜出他們最深層次的用意。
?。≒S:考試總算是完了,俺迫切的想要讓咱家女主跳圈子里叱咤那啥~~~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