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陳星有張烏鴉嘴,還是獨眼女人的魅力大。在他們馬上到達沙漠邊緣,并已經(jīng)看見遠方黑暗森林的時候,一個最大的關(guān)口擺在他們的面前。
“可算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到處都是沙子,真讓人不舒服?!焙谧哟筮诌值男χ?。伸手指向遠方地平線上的那一抹綠色?!鞍??丫頭,那個地方就是你的家鄉(xiāng)吧?”
獨目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嘴唇微微顫抖著。卻不答話。身體已經(jīng)不由自主的向那個方向走去。
陳星則站在她的身后,什么話也不說。只是默默的注視著她如同夢魘一樣的行動。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露出一絲說不出是哭,或者是笑的表情。
只有遠離故鄉(xiāng)的人才可能感覺到那女子心中的激動。也同樣只有遠離故鄉(xiāng)的人才能理解她的思想。
不管自己的過去有多么艱苦,不管自己家鄉(xiāng)的人有百般不是。但是在游子的心中,這種深摯到骨髓的感情是永遠不可能割舍的。也許當(dāng)這個獨目女子回去,迎接她的是尊榮的圣女職務(wù),或者,是最卑微的奴隸生活。但是不管怎樣,故鄉(xiāng),對于一個游子來說,就是最美麗的天堂。
陳星很理解,因為,陳星也有故鄉(xiāng)……
“哎?丫頭,黑子問你話呢,你不會不理黑子了吧,這一路上,可都是黑子在幫你啊,難道幫人還幫出仇家了不成?”粗豪的語氣配上黑子那尖細的聲音,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淡淡的笑了下,陳星一手搭上黑子的肩膀,微微搖了搖頭。隨即當(dāng)先跟上獨目女子的腳步行去。
就好象剛進沙漠的時候一樣,遠遠的,可以看見沙漠和森林之間有一條鮮明的分割線,似乎把兩個完全不同的環(huán)境硬生生拼接起來一樣。顯得極為詭異。獨目女子遙遙站定,一手指向遠方的綠色,眼中露出一絲迷茫。
“那,里。那,里?!甭曇舯纫酝€要斷續(xù),顯得很是慌亂。獨目中還隱隱露出一絲懼怕。
近鄉(xiāng)情怯……
“我知道,那里是家鄉(xiāng)?!标愋亲叩剿纳磉?,伸出手攙扶上她那搖搖欲墜的身軀。臉上滿是不忍的神色。語氣更是少有的溫柔。如同春風(fēng)般蕩漾進女人的心中。
“光用眼睛,你是回不到家鄉(xiāng)的。走吧,我送你進去?!标愋堑穆曇魝魅肱拥亩ぁ?p> “很抱歉打攪了你們,不過我們領(lǐng)主說了,絕對,絕對不允許你們走出沙漠?!?p> 突然,一個如同鋼鐵摩擦般的刺耳聲音傳了過來。隨著這個聲音,女人面前的沙地突然隆起,并迅速拔升,轉(zhuǎn)眼之間,就已經(jīng)形成一個大大的山丘。周圍沙漠的表面就好象沸騰的開水一般。不斷向天空穿出大量的沙柱。大地在劇烈的震動,無形中,周圍已經(jīng)黃蒙蒙的一片。
劇烈的震動很長時間都沒有停止,隨著這樣的震動,無數(shù)矮小的生物從地下涌出,簇擁著一個通體由沙子構(gòu)成的巨型傀儡,將陳星等人完全包圍。
“黃沙武士,沙繭人?!焙谧虞p輕一聲低呼,幾個大步夸過來,已經(jīng)擋在了女子的頭前。同時,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將這些敵人的資料告于陳星。
那些沙繭人是沙漠地下的長駐生物,雖然從外表上看就好象一個個被褪掉了皮膚的矮人。卻正好和矮人愛好和平的性格相反,非常好斗。尤其是因為沙繭人常年生活在厚沙下的原因,一個個的身體非常堅硬,兩只爪子更是比一般人的刀劍還要鋒利。在沙漠中,是最可怕的掠食者。和蜥蜴人不同,他們的目標并不是打劫。也永遠都不需要對方的錢財。他們的戰(zhàn)斗,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命。獵物的尸體,是他們最主要的糧食。同時,也是生育下一代的溫床。
而黃沙武士則根本算不上是什么生物,準確的說,就是一個擁有生命的傀儡。是第四領(lǐng)主手下最可怕的戰(zhàn)士和最忠實的仆人。所有的力量全部直接來源于領(lǐng)主的賜予。身體更是全部由黃沙構(gòu)成,同時具備著元素體的魔法抗性和強大的物理防御能力。在歷來的領(lǐng)地糾紛中,為第四領(lǐng)主立下了汗馬功勞。只是因為其實力過于強大,大自然也給了其苛刻的限制。在其有生之年,都不得離開沙礫半步。否則,維持其身體構(gòu)成的沙礫會因為缺少后繼補給而迅速流失,最終衰敗崩潰。
可惜,這個條件對于黃沙武士來說幾乎沒有什么約束作用。在第四領(lǐng)主的強大魔力支持之下,根本不會有離開沙礫的可能。就連在以前開拓疆土的時候,其所過之處也會由第四領(lǐng)主硬生生制造出開闊的沙地,以便發(fā)揮其全部的戰(zhàn)力,端是厲害非凡。
獨目中出現(xiàn)絕望,不過在黃沙武士出現(xiàn)的一剎那,女人已經(jīng)徹底放棄了抵抗,全身都象失去了力量一樣,軟軟的癱了下去。要不是陳星的手及時攙扶了她一下,恐怕直接就要昏倒在地上。
太懸殊了,實力對比實在是太懸殊了。
別說那強大的黃沙武士,就算是那些如同螞蟻一樣密集的沙繭人也絕對不是自己半路聘請的護衛(wèi)所能對付的。黑子的戰(zhàn)力她自然知道,同時也更悲哀的發(fā)現(xiàn),在強大的黃沙武士面前,不會有絲毫勝算。
就好象自己從拿到那東西開始,一切,就已經(jīng)注定了一個結(jié)局。
“哎?你丫的說話很囂張啊。欺負黑子沒你高是不?”大咧咧的罵著,黑子一下扔掉自己肩膀上的背囊,兩手互絞在一起,發(fā)出一串清晰的骨節(jié)爆響。
微微皺了皺眉,陳星伸手點了點黑子。
“干嘛?陳星,你別拉著我,我要揍死這個擋我視線的家伙。長這么大還沒人敢這個居高臨下的和我說話呢,我要讓他知道,蟒蛇長了幾顆牙?!焙谧硬荒蜔┑呐ち伺た嗟纳碥|,讓開陳星的手指。
再不言語,陳星直接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留下老大一個鞋印。
“我是叫你去把背囊放好了,清水要是灑了,你的元氣就要減少?!钡恼Z氣配合著陳星無所謂的表情,頓時讓黑子臉色一僵,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腦袋,嘿嘿干笑著,屁顛屁顛的去整理背囊去了。開玩笑,打架的機會有的是,要是被克扣元氣,恐怕自己這么長時間的工就算白干了。一想到這里,黑子的臉色發(fā)白……
“無知的爬蟲,在領(lǐng)主大人的地界,你們就和沙蚤一樣渺小。趕快把身上的東西交出來,我還可以給你們留一個全尸,不然,我可愛的小弟們會很樂意和你們親熱的。”黃沙武士的外表只是一個巨大的沙柱,猖狂的話語就從這個沙柱中傳出,顯得極為詭異。
拍了拍獨目女子的肩膀,示意其到一邊休息。陳星隨意扭過頭,臉上露出那熟悉的淡淡微笑。
“很遺憾,對于你們所謂的領(lǐng)主,我并不認識,也沒必要為了他的愿望付出什么。在這個世界上,想要得到,就要付出。你能付出讓我滿意的價錢么?”
“代價?一個小小的人類在這里竟然和偉大的黃沙武士談代價?你確定你的頭腦還正常么?哈哈哈哈。”沙柱中傳來猖狂的笑聲,聲音是那么巨大,震都周圍地表上的沙礫都產(chǎn)生波浪一樣的漣漪。在黃沙武士的強大能力之下,人類,也許真的什么都不是。
當(dāng)然,一切都有個例外。
笑容逐漸從臉上隱去,陳星的眼睛如同星星一般明亮,兩手自然垂于身體的兩邊,手指微微跳動,就好象醞釀著什么。
自從自己的內(nèi)功進入凝虛境界以來,唯一一次正式的戰(zhàn)斗就是面對火焰帝君的分身。戰(zhàn)斗非常短暫倉促,使得陳星一直沒有機會將內(nèi)外融合。只能靠平時在識海中進行不斷的演練來彌補這個差異。眼下,卻是一個極好的時機。
連頭都沒回,陳星淡淡的聲音已經(jīng)傳入黑子的耳膜。
“小的歸你,大的歸我。這次幫忙,扣你元氣三成?!?p> “什么?”黑子兩眼大睜,還沒來得及反駁,陳星的身影已然如同大鳥一般離地拔起。兩手自然垂于身體兩側(cè)。直插云霄,同時,一聲響亮悠長的厲嘯在空中響起,并迅速向周圍擴散開去。
根本沒辦法形容陳星長嘯中蘊藏的強大威勢,事實上就連黑子聽到那聲音的一剎那,整個人也完全呆在那里,再也動彈不了分毫。
除了那次和獸人武士的戰(zhàn)斗,黑子幾乎從來沒見陳星出手過。更無法推斷他真正的實力。只是憑借著精怪本能的知覺,知道陳星很強,但到底強在哪里,他自己也說不出來。
可是這聲長嘯,卻讓黑子一下如夢初醒。
這哪里可以簡單的用強大來概括?在那聲長嘯中所蘊藏的力量,分明是上位者才可能擁有的威壓。那種完全超脫于一般生物兩個層次的力量,簡直如同最恐怖的災(zāi)難一樣讓人畏懼。別說人間,恐怕就算在魔界,這也是數(shù)得上的強大。
可惜,長嘯中蘊藏的力量,只不過說明陳星的內(nèi)功修為罷了。離完全融會貫通差的不可以道理計。要想發(fā)揮全部的力量,還有漫長的道路需要走。
也就是說,力量的根基已經(jīng)打好,剩下的,就是長年累月的磨合。以陳星的習(xí)慣來說,這樣的磨合也只有一個辦法可以做到。
戰(zhàn)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