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山洞中的訊問
那人面無表情地冷冷道:“我核對過了,應(yīng)當(dāng)是這個,按照貴客的吩咐,從紫霄宮松風(fēng)閣中取的貨,請驗收吧。”
白面書生笑笑,一揮手,林中飛出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抓住梅思玉的胳膊,梅思玉只覺身體騰空而起,張大了嘴巴“啊——”的一聲大叫,已被拉到了白面書生身后,那書生笑道:“不用驗了,還從沒聽說妙手神盜失過手,余下一半貨款明日付到,大通銀莊的通兌金票,還請放心?!?p> 黑皮靴子一點頭一拱手,腳尖一點,人已如輕葉般向側(cè)后林中飛掠不見了,輕功之高的確已臻化境。
白面書生似乎欣賞般看著黑皮靴子的身影感嘆一聲,轉(zhuǎn)身,一雙含笑的眼睛看向梅思玉,上下打量一番道:“原來是個半大孩子,你叫梅思玉?”
梅思玉點點頭,白面書生又笑問道:“你害怕嗎?”
梅思玉心中暗道:“廢話,被綁架了還有不害怕的。”面上做出與自己身份年齡相符的害怕神情,怯怯地點點頭。
白面書生和氣地說道:“你若乖乖聽話,我們便不會為難你,還會有你的好處,不要想著逃走,這是你做不到的事,也不要想著使奸耍詐,否則吃了苦頭可不要怪我沒告訴過你。聽明白了嗎?”
梅思玉依舊怯怯地點點頭。那書生似乎對梅思玉的表現(xiàn)在意料之中,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時林中又出來一名黑衣人,牽出四匹馬來,白面書生騎一匹,一名黑衣人與梅思玉共騎一匹,另兩人分別一匹,一行人上馬后便開始催馬小步急馳,西秀峰多生竹子,竹林密集,林中無路,很是難行,這一行人顯然馬術(shù)都極高,即使在這樣無路的竹林,仍能靈活地控馬快行。
梅思玉被一名黑衣人攬在胸前,不時低頭躲避迎面低矮的樹枝竹枝,心中忖道:“這些人想來和那個歐大人一樣,也是想找凝露留下的什么東西,把我當(dāng)成唯一的知情人了,只是我哪里知道什么凝露留下的東西,可若是他們知道我并不知情,只怕要殺人滅口,不,那是一定會殺人滅口的,現(xiàn)在他們應(yīng)該是帶我出紫霄宮所在地,紫霄宮也想找東西,不過好歹斯文些,有吃有喝還能睡懶覺,我是找機會逃走呢?還是想辦法聯(lián)絡(luò)紫霄宮,讓他們把我這件貨物再搶回去?唉!方才那個書生說我逃不了,倒是句大實話,在這個武功當(dāng)?shù)赖臅r代,自己簡直就是件貨物,只有給人拎來拎去,算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讓眼前這些人相信我還有些用處,先保住性命再說?!?p> 梅思玉一面胡思亂想,一面雙手緊抓著馬鞍前橋,騎馬自己可不會,在前世是貴族運動,這一世更沒機會接觸,無比佩服這些人把馬匹駕馭得這么靈活自如,身后環(huán)住自己的黑衣人自己始終聽不到他的呼吸聲,只能看到抓住馬韁的兩只骨節(jié)如鐵的大手。
這樣奔馳了一陣,一行人在一處山谷停了下來,白面書生口中銜了一枚竹哨吹了幾聲,林中掠出一名黑衣人,抱拳道:“大人,休息的地方已預(yù)備好了,請隨小的來?!?p> 白面書生微一點頭,一行人飛掠下馬向谷中行進(jìn),前面引路的黑衣人不時向各個方向做幾個手勢,走了不多時停下,向山谷壁上爬去,半山壁上,有一處甚難發(fā)現(xiàn)的山洞,一行人進(jìn)去,山洞中已堆了一些干草枯葉,用木炭生了火,串了些山雞野鳥之類的烤著,一行人進(jìn)洞休息,眾人自覺地離那白面書生坐的地方稍遠(yuǎn),梅思玉卻被黑衣人帶到白面書生對面坐著。
有人送過食水,梅思玉也分得了一塊面餅和一塊烤山雞肉,折騰了一夜,早就餓了,烤肉沒什么鹽味,只是烤熟而已,梅思玉吃完了只覺口渴,又有黑衣人用竹筒遞過茶來,眾人吃飽喝足。那白面書生轉(zhuǎn)向梅思玉道:“思玉啊,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可要好好回答。”
“這就來了!”梅思玉暗道,面上惶恐地點點頭道:“我從不撒謊的?!?p> 那白面書生對梅思玉的表現(xiàn)甚是滿意,問道:“凝露你可認(rèn)識?他可曾與你說過有什么東西放在什么地方?”
梅思玉一臉疑惑地道:“我自然認(rèn)識,他是宮里的公子,后來被宮主罰做花匠的,再后來不知怎么就死了,你說什么東西——什么地方?”說罷撓撓頭,做出一副不解的樣子。
白面書生笑道:“你不知道嗎?難道紫霄宮松風(fēng)閣的人沒有問過你?”說罷眼睛瞇了一下,一道精光微微閃過。
梅思玉誠懇地答道:“紫霄宮的大人們確實叫我過去問過話,他們說凝露偷了宮里的東西,問我有沒有見到?!?p> 白面書生微微輕松地道:“對,我想問的就是凝露偷的東西,你可知道他放在何處?可是已被紫霄宮的人取走了?”
梅思玉道:“紫霄宮的各位大人并沒有告訴我找到?jīng)]有,只是讓我說出凝露都說過什么話,昨天我剛說了一些,說是每天都要來問哩?!?p> 白面書生更加松了一口氣,問道:“你是說,他們還在每天問你話?還未問完么?”
梅思玉道:“這位,呃,先生,我前日被宮里的歐大人帶去問話,才問了一下午,然后就被您給帶到這里來了,我,我想,若是我還在宮里,歐大人還要繼續(xù)問吧?!?p> “好好!太好了!”那白面書生搓搓手,面上微露興奮之色。
又對梅思玉笑道:“既然這樣,我來接著問,你須將對紫霄宮說過的話,原樣不差的說上一遍。”
梅思玉做出錯愕之色,隨后面露無奈地答應(yīng)道:“是哩,小的這就和大人說上一遍。”
。。。。。。
梅思玉說了半個時辰后,那白面書生聽得一動也不動,旁邊一名黑衣人則在旁邊用筆在細(xì)綢布上記錄,梅思玉說得詳細(xì)無比,有時故意忘些細(xì)節(jié),使所述情況顯得真實無比,或者應(yīng)該說,就是真實無比,因為梅思玉所說全是自己每天種花的經(jīng)歷,中間不時夾雜一兩句凝露曾教自己的詩,說成是凝露種花之余,對花吟詩云云,顯得更是身臨其境,每到此時,那書生總要將這些詩句吟詠數(shù)遍,皺著眉頭苦思,梅思玉肚里好笑,故意做出口干舌燥仍不敢停下的樣子。
那書生聽見梅思玉干咳幾聲,似乎回過神來,長吁一口氣道:“罷了,你先喝口水再說?!?p> 這般磨蹭到傍晚,梅思玉也才講了自己種花五日的經(jīng)歷,心道:“繼續(xù)讓我講下去也不難,就怕你沒功夫聽?!敝皇巧ぷ右褑×?,這倒不是假的。
那書生也發(fā)現(xiàn)梅思玉嗓子已啞了,方才開恩道:“今晚歇息,明日再繼續(xù)?!逼鹕硐蛲饷孀呷?。
梅思玉也暗暗舒了口氣,喝了水靠在洞內(nèi)休息。
[感謝您的閱讀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