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墩墩的安碌山大笑著站了起來,一雙眼睛在滿是肥肉的臉上幾乎只能看到一條縫,不過張揚從這兩條縫中讀到的卻是陰冷和狠毒。隨手一巴掌打在剛剛對和揚叫囂的那個軍士的臉上,頓時打了一個滿臉花,那倒霉的小兵捂著臉,還不知道自己哪里搞錯了,竟然拍馬屁拍到了馬腳上。
“混帳東西,張老板是我多年的老友了,今日初見,歡喜得有些傻了,你這王八蛋,竟然敢對他大呼小叫,不是看在今日我們老友重逢的份上,老子今日就砍了你!”此語一出,不僅張揚,在場所有的人都呆了,那一群兵爺立時將一臉的盛氣凌人換成了媚人的笑臉,而海四一臉佩服地看著老板,“老板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前幾日還說不知道安碌山呢,卻原來相互之間是老友,這個老板的來頭太大了,不僅交往的都是王公貴族,現(xiàn)在連邊關大將也拉上了關系,看來攀上這棵大樹,自己是有的福享了。
大笑著走上樓梯,一把攀住張揚的肩膀,低聲道:“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難道你不想好好談談嗎?”
張揚臉色一變,此人必然深知自己底蘊,正好,自己也愁找不到門路探探魔界的底兒,可可地此人就送上門來了,依著此人的修為,在魔界的地位必然不低,自己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一念至此,臉上已是堆滿了笑容,一揮手對海四道:“你還楞著干什么?我和老友要單獨聚聚,你給我好好地招呼這些軍爺,上好的酒,好的菜,好的姑娘,唱好的曲子,要是怠慢了他們,我叫你立馬卷鋪蓋走人?!焙K牧⒖桃员绕綍r快得多的速度沖了下去,張羅著安排去了,下面的一幫大兵立時就樂開了花,要在平時,這種銷金窟哪是他們哪幾個薪水能消費得起的。
二人親密地勾著臂膀走進了二樓的一間客房,張揚隨手一揮,已是在這間房中下了禁制,這樣一來,不論他們在這里說些什么,就算是打得不可開交,外面也不會有所察覺。
一進門,二人臉上的笑容立時就消失了,安碌山大馬金刀地坐在太師椅上,張揚則背對著他,兩人沉默半晌,誰也不做聲,房子中沉寂得有些讓人發(fā)瘋。
“既然到了這里,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何不開誠公布一些,你還呆在這臭皮囊里干什么?難不成真地將自己當做安碌山了么?”張揚霍地轉過身來,盯著對面的胖子,道。
咯地一聲低笑,安碌山的兩眼中忽地射出兩道悠藍地光,搖頭晃腦地道:“難道這對你很重要嗎?”
“當然,既然你們找上了我,那就說明我是你們想要拉攏的伙伴,而不是你們可以任意驅策的卒子,和伙伴談話,就得拿出誠意來!否則還有什么可談得!”張揚森然道。
安碌山爆發(fā)出一陣狂笑:“你錯了,你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吧!只要你的身份泄露出去,我敢保證,馬上就會有成千上萬的天界仙人拿著形形色色的法寶跟在你的屁股后邊狂追亂砍,你還有什么心思在這里開妓院當老板。用不了幾天,你邊魂魄也不能剩下來,所以說,我們在替你保持密秘,從這點上來看,我們是你的恩人,而對于恩人,你是不能要求太多的!”
張揚不由失笑:“是嗎!那我真要多謝你們了!不過對于這一點,你們是太多心了,就算你們泄露出我的身份,我也不見得就會怎么樣,天界的那群笨蛋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們。而你們,如果暴露在陽光之下,才會真正地完蛋大吉吧!”
頓了一頓,突然道:“昨天我見到一件奇事,你們魔界的一個人將天界的赤腳大仙打得大敗虧輸,連肉身都給打沒了,只剩下一個元神狼狽地逃走了,你說這事怪不怪?你們在拼命掩飾自己的存在,但卻有人公開對仙界宣戰(zhàn)了。”
安碌山霍地站了起來,臉都綠了:“什么?會有這種事?你知道那人是誰?”看著張揚臉上得意地笑容,猛地醒轉,喝道:“原來是你小子在搗鬼!”
“你反應挺快,從這一點上來看,你是一個聰明人?!睆垞P冷冷地道:“我雖然現(xiàn)在力量很小,比起你們雙方都可以說是微不足道,但我卻可以讓你們的所有計劃毀于一旦,讓你們重回你們那不見天日的地方,永遠也沒有出頭的機會!”
安碌山臉色數(shù)變,道:“我們可以殺了你!甚至都不用我們動手?!?p> 張揚揶喻道:“當然可以,不過我死之前,一定會將你們的動向說出來。如果你們親自動手,嗯,看你的本事,想必也拿不下我,就算你們真能拿下我,這場大戰(zhàn)也一定會驚天動地,到那時候,誰也別想好過?!?p> 安碌山頹然坐下來,“說吧,你有什么條件?”
“很簡單,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想要干什么?”張揚輕松地坐了下來,這一個回合的交鋒自己是占了上風了。
安碌山沉吟片刻,臉上開始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慢慢地,一絲輕煙從他的身上冒了出來,輕煙慢慢地凝聚成一個人形,不多時,一個短小精悍的中年人現(xiàn)身在張揚的面前,而此時肥豬一般的安碌山呆坐在椅子上,臉上仍然保持著先前的微笑,但卻沒有了一點點生命的特征。
“我叫杜子仁,魔界南方鬼帝,在魔界主治羅浮山,魔界五鬼帝之一?!敝心耆宋⑿χ馈?p> 張揚搖搖頭,雖然知道魔界已開始大舉入侵世俗界,但卻想不到他們竟然是如此規(guī)模,連五鬼帝都派了出來。
“你們五個都出來了么?”
“不!出來的只是我,西方鬼帝趙文和,東方鬼帝蔡郁壘,其余兩人仍然在魔界,哪里也需要人來治理!”杜子仁道。
“你們?yōu)槭裁匆欢ㄒ谒资乐邢破鹧晷蕊L呢?”張揚問道。“而且,你們不一定能成功,雖然你們能瞞住一時,但絕對不可能長期地期騙下去?!?p> 杜子仁站起身來,在房中急速地轉了幾個圈子,語調也顯得激奮起來:“為什么,你問我們?yōu)榱耸裁??這個世界本身也有我們的一半,但是他們,他們強行將我們驅逐了出去,把我們趕到了暗無天日的魔界,在哪里我們的子民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他們?yōu)榱艘稽c食物就會像路邊的野狗一般爭搶起來,為了一點食物有時就會將命搭上。而他們,過著高高在上的生活,用他們的意志統(tǒng)志著這一切,你說,這能讓人心服嗎?從我們被趕走的哪一天起,我們就無時無刻不在籌劃著重返這里!”
張揚冷冷地道:“當初,只怕是你們也想將他們趕走吧,只不過你們是失敗者罷了!”
杜子仁不由語塞:“昊天,你也不用這樣譏嘲我們,是的,不錯,就是這樣,當初的你,又何嘗不是想做這萬物之尊,而他們的陰謀詭計,你沒有體會到嗎?我們的確不光明正大,但我們是真小人,他們卻是偽君子!”
張揚臉中光芒一閃:“我?”
杜子仁一笑:“哦,我忘了,你的神識被分散了,這些東西想必你記不起來了!但有一天,你一定找回來,真到了那個時候,你會毫不猶豫地加入我們的陣營,與我們一起奮斗的!”
張揚微笑道:“是嗎?”
“你們當初兵強馬壯,尚且輸了,這一次,只怕會輸?shù)酶鼞K!”
杜子仁自負地道:“不可能,這一次的計劃我們籌畫了數(shù)萬年,而你的出現(xiàn),就是我們行動地契機,昊天,他們害怕你,比害怕我們更甚,所以你的出現(xiàn),將給我們的行動帶來便利,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他們不會發(fā)現(xiàn)我們的動作,等他們發(fā)現(xiàn)這一切時,我們已經(jīng)布置妥當了,哪時,勝負之數(shù)已經(jīng)逆轉,至少,我們要占了六成勝面了!”
張揚奇怪地道:“你們的比拼,應當是法力的比拼,你們就算占領了這世俗界,又有什么用?”
杜子仁哈哈大笑道:“你錯了,不論是天界,還是我們魔界,本源都在這世俗之中,沒有這世俗之人的信仰,沒有這山川河流的靈氣,天界立時就會成為一潭死水,而我們魔界,就是因為被隔斷了與世俗的通道,才落得這樣下場,所以,這場戰(zhàn)爭的第一步,就是看誰占領世俗界?!?p> 張揚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杜子仁得意地道:“所以,我們與你合作,我們千方百計地不讓仙界之人找到你的行藏,就在昨天,我們還為你擋住了一撥尋找你蹤跡的人。我們需要你,大名鼎鼎我昊天神來對付天界諸神!為我們爭取時間!”
張揚看了杜子仁半晌,道:“說了這半天,你還只說了你們可能的好處,我呢,我能得到什么?我看不出我能有什么好處?”
杜子仁站了起來,神色凝重地道:“我們魔界教主交待我轉告你,如果你與我們合作,等到大事成后,而且你也三神合一,他愿給你一個公平?jīng)Q斗的機會,如果你勝,這天下的一切就是你的,而你輸了,當然,你就什么也沒有了,連你這個人也沒有了!”
“哈!”張揚怪笑起來:“這就是他開給我的條件,未免也太苛刻了吧,難道我會答應!”
杜子仁冷冷地道:“教主說了,如果你是昊天,就會答應,你應該記得你的前一世是怎么完蛋得吧!”
張揚身子一抖,那滿天的神佛,飛舞的法寶,四處亂飛的元神,似乎又在眼前浮現(xiàn)。魔教教主開出的條件雖然看似苛刻,但比起天庭來說,卻不知好了許多,畢竟在這三界之中,自己是孤身一人,而他們,卻是成群結隊的。這交易,合算嗎?張揚閉上眼睛,沉默不語。
杜子仁微笑道:“當然,我們會給你時間考慮,你一定答應的,是嗎?”輕煙冒起,杜子仁的身影慢慢地消失,一縷縷地鉆進到安碌山的身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