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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闕

第四十五章 囈語

夙闕 墨千心 2534 2010-03-29 19:20:41

    “罷了……紫竹,宣瑞王妃帶江重重入宮。”羽帝躺回原處,他合起眼簾,深深的疲憊讓他俊逸的面龐添了幾分蕭索。

  “陛下……”

  紫竹似有話要說,羽帝垂在榻旁的手無力擺了擺:“就這么辦吧,不管治得好治不好,以后不要再用月輕鴻這個名字來煩朕。出去,全都出去,讓朕耳根清凈一會兒?!?p>  面對這樣的羽帝,天音心里難過的不得了,父皇妥協(xié)了,確切的說,父皇不是向她妥協(xié),而是向一種被稱之為父愛的感情妥協(xié)。她想和從前一樣,蹭過去坐在父皇腿上撒撒嬌,說幾句軟話,可紫竹擋在她身前朝門口抬抬手:“公主先請?!?p>  冰冷的聲音不容天音拒絕,她視線與紫竹一觸,對方眼底毫不掩飾的反感讓她更難受了幾分,被紫竹討厭了……那么父皇呢,會不會也覺得她很煩很多事兒……最終她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個宮禮:“多謝父皇成全,晚上我再來向您請安?!?p>  羽帝沒有應聲,天音揣著失落默默退出暖閣,雖然心里不舒服,但她起碼為月輕鴻掙了一條活路,她和父皇血濃于水,感情可以修補,隔閡可以融化,月輕鴻的命卻只有一條。母后被禁足時溫言細語的月輕鴻,大雨中為她和天弈撐起晴空自己卻渾身濕透的月輕鴻,嫩綠色的新柳旁吹了半夜洞簫的月輕鴻……值得她這樣做。

  瑞王府,接到口諭的瑞王和楚笑幽略顯驚訝,而江重重則一副臭臉:“用不著的時候就讓我卷鋪蓋滾蛋,要救人的時候卻忙不迭派人來找我,當我江重重是什么,他云家養(yǎng)的狗?”

  “阿重!”

  “反正我不去?!苯刂赝伪成弦豢?,當真準備置身事外的模樣。

  楚笑幽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你以為二哥真心想救月輕鴻?就我看不然,他大概是被天音逼的,你若不去正稱了他的心意。”

  江重重眉梢微挑,楚笑幽又道:“我也恰好想會會這個女子,咱們洗劍閣都挖不出根底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難道你不想見識見識。而且讓你將她醫(yī)活還是醫(yī)死……尚說不準呢?!?p>  “醫(yī)死?”

  楚笑幽點點頭,一點兒沒有說笑的意思。

  江重重思索半晌,起身抖抖袍擺:“得,只當拿她的怪病練練手?!?p>  當下,楚笑幽和江重重應召入宮,臨霜館中,避之唯恐不及的太醫(yī)已散盡,天弈和天音在羽帝授意下也被分別帶離,只剩外間一個小宮女無精打采地坐著打盹兒。

  掃視清冷的臨霜館,楚笑幽暗暗嘆息,如果月輕鴻沒有得罪羽帝,這里絕對是另外一番景象,她收起憐憫對引路的太監(jiān)溫和道:“江神醫(yī)問診不習慣有外人在場,公公自去忙吧?!?p>  太監(jiān)打了個千兒躬身回道:“那奴才就在門口候著,王妃有什么吩咐喚一聲便是?!?p>  “麻煩公公了。”楚笑幽微微頷首后提裙步入內室。

  昏暗的房間門窗緊閉,空氣有些沉悶,月輕鴻孤零零躺在帳子里,楚笑幽轉頭對江重重道:“你先瞧瞧還有沒有救。”

  江重重會意,湊到帳前依次翻看月輕鴻眼瞼、舌頭以及手心,接著并不著急診脈,而是在她心窩和腹部輕輕壓按幾下,按過之后他面色凝重且?guī)Я藥追趾?,稍作計較,他從月輕鴻手指放出幾滴血仔細嗅了嗅,最后在浸了血的帕子上灑了些藥粉,待血滴從暗紅色轉黑再變藍時,他徑直提了外面的小宮女進來問道:“月輕鴻最近可曾食量大減?”

  小宮女想了想:“從奴婢被分到臨霜館起,月姑娘每餐都用得很少,至于她在惟妙館做尚儀時……奴婢就不清楚了?!?p>  “那她可曾越來越嗜睡?”

  這次小宮女立刻點頭:“起初她每天要睡足五個時辰,后來一天睡六七個時辰也是有的,大前天她竟睡到公主來上課之前才起身呢。”

  “行了,你出去吧。”江重重望著楚笑幽沉聲定論:“閣主,她并非得了怪病,而是中毒,很隱秘的毒素,若非用我?guī)煾傅氖址▉眚灡貢舆^大多數(shù)名醫(yī)的眼睛,究竟什么成分我還需要些時間才能弄明白,就她的情況來看,這毒的特性會慢慢破壞人的五臟,待死后驗尸,五臟會呈現(xiàn)自然衰竭的樣子。大概有人想她死,卻怕在宮內毒殺太顯眼,引起不必要的騷亂,所以才用這么難得的毒藥?!?p>  中毒?。砍τ捻鉂u深:“連你都辨不出具體成分的毒藥想必極難尋,下毒之人背景一定很厲害?!?p>  “不會是羽帝吧?”

  這個答案楚笑幽第一時間就想過了,“不會,羽帝要殺她才懶得大費周章,一句話就足夠要了她的性命。下毒者之所以要月輕鴻像正常病死一般,就是怕他徹查才對。阿重,能否推斷出她什么時候中的毒?”

  “沒辦法估算準確的日子,慢性的毒素都有一定時間的潛藏期,不過就她五臟衰竭的程度和那宮女形容的狀況來看,她是在住進九華宮后、搬來臨霜館之前中的毒?!?p>  與星夜無關,也不是在路途上招惹了誰,楚笑幽注視著月輕鴻的面龐細細推敲,那么還有兩種可能,一,她真的有個仇家,且這仇家在她出現(xiàn)時就認出了她,但這個可能性非常小,要是月輕鴻明知道仇家會認出她,怎么會這么傻,幾乎沒有任何防備地自投羅網(wǎng)。二,她的存在威脅到某些人的利益,或者不是現(xiàn)在,而是將來會威脅到他們,所以趁她初來乍到及早下手。如此推斷看似最順理成章,宮內傾軋自古就無比殘酷,月輕鴻壽宴一舞驚艷了多少人的眼睛,她有才有貌,便也有了被妒忌、仇視、鏟除的必要。

  這時,平躺的月輕鴻微微皺眉,大概正被痛楚折磨,無意識中,低低的囈語聲逸出她沒有血色的唇:“義父……義父……娘……”她來來回回喚著兩個今生最親的人,期待他們能給她一點支持。

  “阿重,你有幾成把握?”

  江重重沉默片刻平靜道:“只要白兄弟幫我確定一種奇怪的毒素,我想解毒應有九成把握,但要她恢復如初,得花費三五年的時間?!?p>  “先弄醒她,我有話要問,救她還是順手送她一程,就看她怎么回答了?!?p>  江重重旋即解開針囊,小心翼翼地將一種味道嗆鼻的粉末涂于針尖,當他剛想落針時,只聽月輕鴻低低出聲:“天……”江重重的手頓在半空,轉頭和楚笑幽目光相觸,兩人的神色都帶著幾分詫異。

  “你聽清了么?她好像在叫天音?!?p>  江重重回想了一下:“應該是。”

  一抹凌厲從楚笑幽面龐劃過,月輕鴻重病沉疴,卻還心心念念不忘一個相處沒多久的孩子,試問天音如何能與其生身之母以及救她性命的義父相比!

  月輕鴻那一聲喚得極微弱,最后一字幾乎淹沒于呼吸間,模糊聽起來像是“音”字,若她不是衰弱不堪,楚笑幽和江重重或許會聽清,那一字不是天音的音,而是一個發(fā)聲相近的字——弈!天弈的弈?。。?p>  江重重見楚笑幽沒有再說話,旋即一手托著袖管,一手穩(wěn)穩(wěn)落針,沒多久,月輕鴻似是很艱難地撐開眼簾,整個人因為病痛的清晰而蜷縮起來,待回過神,她才后知后覺地注意到床前守著兩個陌生人。微微一驚后,她的視線最終停留在楚笑幽身上,蹙眉瞧了片刻她帶著戒備低聲詢問:“你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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