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妙音微笑著,閉口不提。
這時,幾個霸刀門的師兄走入西北角的涼亭內(nèi)。
有三個師兄懷里抱著漆黑的小木箱。
每個小木箱上分別寫著余慶堂,宗人堂,立刀堂。
另一個師兄拿著一本冊子。
還有兩個倒像是維持紀律的,一臉嚴厲之像。
抱著小木箱站在最中間的師兄隨即開口道:“各位師弟,我們?nèi)藨阎械男∧鞠淅?,有你們參與本次選拔的號碼,下面請念到名字的弟子,找到你們相應(yīng)的堂口,并從木箱抓取你們的比試號碼,可都聽明白了?”
眾人紛紛點了點頭,都明白這話的意思。
就是自己是那一個堂的,就去那個堂的箱子里抓取號碼,然后和另外兩堂持有相同號碼者進行比試,淘汰對手,進入下一輪。
見眾人不再有疑問,抱著木箱的師兄扭頭就對拿著冊子的師兄點頭示意。
便聽拿著冊子的師兄念到:“賀小東,常玉,李星宇?!?p> 當賀小東第一個就聽到自己名字時,整顆心都開始砰砰的劇烈跳動,目光情不自禁的就往南妙音身上而去,好像是在求救。
林少陽見他這樣,只覺這家伙會把余慶堂的臉面丟光,于是一腳踢在他屁股上,命令似的就道:“趕緊去,嘰嘰歪歪?!?p> 賀小東才吃癟的走到余慶堂的箱子處去抽簽。
手在木箱里左抓右抓,賀小東終于抓定了一個號碼,拿出來一看,竟是‘一’。
旁邊捧著冊子的師兄斜眼看見,登時就在賀小東的名字后面寫了一個‘一’字,示意一號。
另外兩個人的一個是四號,一個是八號,也都被記在了他們的名字后面,這也意味著賀小東的對手不是他們。
之后幾位師兄便不再管三人,繼續(xù)叫道:“江北然,馮晨,胡華德.....?!?p> 賀小東只得耷拉著腦袋走回去,也不知道另外兩堂和自己同號的會是誰,打不打得過。
回到南妙音跟前,賀小東欲哭無淚,看著南妙音道:“南師兄,我怎么就抽中了一號???!”
南妙音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反而是林少陽一臉挖苦像,道:“這就是命啊,賀師弟,你把握不住的。”
賀小東立時就給林少陽丟了個白眼,很不服氣。
這時,江北然已經(jīng)走了回來,賀小東的興趣便到了他的身上,湊到近前就問:“江師弟,你是幾號啊?”
江北然冷聲道:“六號?!?p> “哦......?!?p> 如此一番抽簽下來,最終賀小東是一號,江北然六號,林少陽四號,南妙音五號,其余人也各自得了相應(yīng)的數(shù)字,記在名字之后,以為號數(shù)。
簽很快就抽完了,因為人不多,也不是什么復(fù)雜的活路,所以速度很快。
接著幾位師兄就拿著記錄好的名單回到了入口處的一個簡易帳篷里。
因為目光是跟著幾位師兄進了帳篷的,所以林少陽也一下就看到了從入口走進演武場的陸門主,以及跟在陸門主身后的柳老鬼,還有柳老鬼身后的李管家。
后面本來還有兩個柳林鎮(zhèn)的大戶,但林少陽已經(jīng)沒心思去看他們了,而是緊緊盯著柳老鬼和他的管家,眼神狠厲,如狼似虎。
這兩人的出現(xiàn),使他的胸前開始隱隱作痛。
而在林少陽旁邊的南妙音忽然瞥見其眼神不對,目光順著他的視線一掃,就看見看臺上的主要位置上,有了柳老鬼的面孔。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門主會把柳老鬼請來觀看霸刀門競選入室弟子的比賽,但其中必有緣故。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思考這些緣故的時候,而是要讓林少陽保持理智。
于是南妙音便拉了一下林少陽,告誡道:“林師弟,切勿沖動?!?p> 林少陽深吸一口氣,目光從柳老鬼的身上收了回來,看著南妙音,點點頭,道:“我知道,南師兄,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p> 這時賀小東也看到了柳老鬼的面孔,知道林師兄曾差點被他打死,緊張情緒突然就沒了,轉(zhuǎn)而望著林少陽,安慰道:“林師兄,你也不要著急,這仇等以后我們都變強了,在一起幫你討回來?!?p> 林少陽看向賀小東,心里滿是感激。
這份心意他領(lǐng)了,但要找柳老鬼算賬一事,還是只他一人就行,否者人多了,就是欺負這老家伙了。
看臺上的幾個主要位置坐了人以后,比試就正式宣告開始了。
陸師兄好像是裁判,拿著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步履沉穩(wěn)的走入沙土地。
一個站在涼亭外,身形高大的師兄便大聲讀道:“余慶堂賀小東,立刀堂趙四海,宗人堂蘇博渠,請上場?!?p> 猛地聽到自己名字的賀小東咽下一口唾沫,神情有些恍惚。
他只覺手腳發(fā)冷,額頭冰涼,望了一眼南妙音,祈求似的道:“南師兄,你現(xiàn)在能告訴我了吧?”
南妙音微笑道:“別害怕,相信自己所學(xué),這便足夠了?!?p> 林少陽也在一旁斥責似的道:“快給我上去,拿出點氣勢來,像個慫貨似的,這都到戰(zhàn)場上了,你能慫嗎?”
不等賀小東反應(yīng),場上陸師兄已是大聲催促道:“余慶堂賀小東,請速速上場?!?p> “來了!”
一邊趕緊出聲應(yīng)著,賀小東已是無暇他顧,只得硬著頭皮往上沖。
到得場上,賀小東還是一臉擔憂的神色,目光巴巴的望著陸一鳴,希望得到什么指點。
可陸一鳴自始至終都未給他任何一個眼神,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嚴肅,道:“作為第一組比拼的弟子,想必你們也都清楚規(guī)則了,我也不必再多費口舌,我手中的木盒,里面一共有三張紙條,有兩張寫著先,一張寫著后,你們抽到‘后’的,到場外等候,抽到‘先’的,就留在場中,分出勝負,明白了嗎?”
三人都點了點頭。
陸一鳴于是將手中木盒搖晃幾下,然后打開,讓三人選。
其余兩人很快就選好了,只有賀小東瑟瑟縮縮的,到像是病危老叟一樣。
他渴望抽到那張寫著‘后’字的簽,可事與愿違,陸師兄公布了立刀堂趙四海的簽為‘后’。
也就是說,留在場中分出勝負的,就是他和宗人堂的蘇博渠了。
比試隨即開始。
謹慎起見,兩人的刀都是一柄木刀。
宗人堂蘇博渠持刀而立,看起來有必勝的把握。
而余慶堂賀小東則像個寒夜里隨時都會被凍死的癩皮狗,瑟瑟發(fā)抖。
木刀一揮,宗人堂蘇博渠攻勢迅猛,向著賀小東徑直劈來。
賀小東著急之下,趕緊揮刀格擋。
多日的苦練,使他的刀具備了反射記憶,所以自然而然就抗下了這招的威勢。
蘇博渠一刀不得,刀勢又變,快如風,疾如雨,不斷劈向賀小東。
賀小東不斷防守,不敢有絲毫松懈,盡管避招姿勢顯得有些狼狽,不夠優(yōu)雅,但他總是能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完美避開蘇博渠刀勢的追擊。
看臺上,在早就成為霸刀門入室弟子的弟子們眼中,都看出了蘇博渠盡管招式速度極快,但始終都只有霸刀第一式的招數(shù)。
而余慶堂那個小個子的躲避招法,則是摻雜了霸刀第一式,第二式,甚至是第三式的招式路數(shù)。
如此來看,小個子早已將霸刀一二三式全部學(xué)會,而且已經(jīng)做到了融會貫通的地步。
一些室內(nèi)弟子已是篤定,議論道:
“看來小個子贏定了!”
“是啊,許是第一次經(jīng)歷這種比試,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過一旦適應(yīng)了,輸贏也就片刻之間。”
“嗯...?!?p> “余慶堂這次出了個不錯的苗子?。 ?p> “.....”
但在那些只看熱鬧的百姓眼中,小個子只是疲于應(yīng)對,已注定敗局了。
不過他們也驚呼,覺得好厲害,有些甚至大喊:“小個子要敗了,可惜,可惜啊?!?p> 賀小東倒是沒受到看臺上那些議論的影響。
他只是覺得躲開這個宗人堂弟子的刀勢,好像越來越容易了。
而且這個人的招式一只都只在霸刀第一式的招數(shù)之間反反復(fù)復(fù),完全沒有往第二式變化的痕跡。
賀小東的信心便在這時,莫名其妙的就來了。
他不在只是一個勁兒的防守,開始在防守的間隙趁勢反擊。
便只這一下,宗人堂的弟子蘇博渠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趕緊收回急速攻勢,轉(zhuǎn)而防守。
賀小東抓住時機,接連用出霸刀第二式的數(shù)十個招式,不斷攻向蘇博渠。
蘇博渠本就還沒練到這一式,只得用第一式來抵擋,但又怎么擋得住,直接就被賀小東兩刀破開,倏忽間身影一晃,木刀的刀刃已是架到了蘇博渠的脖子上。
收刀,立正。
賀小東心中頓時爆發(fā)出一陣狂喜,給了陸師兄一個興奮的眼神后,便向著場外的涼亭處跑去。
陸師兄的嘴角也閃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隨即他就大聲宣告道:“一號第一場,余慶堂賀小東,勝~。”
然后第二場的比試便是蘇博渠和立刀堂趙四海的較量了。
賀小東現(xiàn)在直接鎖定了一號第三場的名額,就看蘇博渠和趙四海誰是勝者了。
勝者,將會是賀小東第三場的對手。
跑到?jīng)鐾さ馁R小東完全壓制不住臉上的喜悅開心,一把拉住南妙音,驕傲的道:“南師兄,我贏了,你看見了嗎,我贏了,嘿嘿嘿........?!?p> 隨后他便是一陣憨癡癡的笑聲。
南妙音也替這位師弟開心,對他點頭和微笑,表示肯定。
林少陽看著這賀師弟傻子似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回憶起與他的點點滴滴,似乎都是在相互打鬧調(diào)侃,不過這樣的日子,才過的有意義。
場上,一號第二場的比拼已經(jīng)開始了,立刀堂的趙四海一看就是學(xué)到了第二式的人。
蘇博渠很快又再次落敗了。
在陸師兄的一聲高呼中,一號第三場的比拼拉開了序幕。
由立刀堂趙四海對戰(zhàn)余慶堂賀小東。
賀小東的這次上場,心境比之剛才,已是好太多了。
雖然也還是會感到緊張,不過他從剛才趙四海的招式中看出,這位立刀堂的弟子只是學(xué)到了第二式,但還沒學(xué)完第二式。
許多第二式的招式變化,他都用的并不純熟,有些甚至都不會用。
觀察到了這一細節(jié),賀小東便覺自己有必勝的把握,所以這次一叫到他的名字,他便立即走到了場上。
木刀再次被遞到了他的手中,陸師兄宣布比賽開始。
賀小東這次主動了,體內(nèi)真氣引動,刀意洶涌,配合霸刀第二式的招數(shù),猛地一揮,刀氣立時迸發(fā)而出,朝著立刀堂弟子趙四海便是劈面砍去。
這一刀賀小東雖未用盡全力,但也使了七八分的力道,因而刀氣長愈數(shù)丈,凌厲迅猛,掠過的空氣都發(fā)出陣陣嗚咽哀嚎,聽起來十分滲人。
趙四海卻哪里見過這般模樣的刀氣?
他如今雖然也說對真氣有了一定程度的掌握,但所使出的刀氣不過是砍柴劈蠟的功效而已,哪里會有這樣恐怖嚇人的程度。
因而身體一僵,竟就不知該如何動彈了。
眼看這刀氣要將他劈成兩半,看臺上,眾人驚呼,大喝道:“危險,快躲?!?p> 趙四海也知危險,但就是動彈不得。
他知道自己這是被死死的嚇住了,因而身體本能的似乎就放棄了逃生的想法。
賀小東也完全沒想到自己的這一刀如此厲害,他本來以為這位立刀堂的弟子能躲開這一招的,但沒想到......。
他竟然躲不開。
看著刀氣已經(jīng)劈到趙四海的面門,賀小東追悔莫及,腳下勁力猛地一爆發(fā),彈射而出,竟是試圖追上刀氣,想將其撥開。
但哪里還來得及。
便就這時,只見陸師兄殘影一晃,那僅差幾毫米就斬到趙四海的刀氣瞬間就被擊潰。
急速彈射而出,收勢不住的賀小東也是被陸師兄一把攔住,關(guān)切道:“下次注意分寸,比試中探明對手虛實也是一種能力。”
賀小東惘然的點了點頭,接著他就聽到陸師兄宣告了他勝利的聲音。
那些不看門道只看熱鬧的老百姓玩完全沒想到這個小個子竟然這么厲害,竟能隔空揮出刀氣,一招致勝,這完全就是高手的行列啊?。?!
而看門道的霸刀門弟子也是不禁唏噓。
一個室外門徒而已,刀氣竟能達到如此程度,這個小個子果真是練刀的奇才。
賀小東有些木楞的走到?jīng)鐾ぬ?,臉上沒有了第一場比試勝利的那種高興,而是看了看林少陽,又看了看南妙音,一臉委屈的道:“南師兄,我剛才差點殺了人了。”
林少人一看他這慫樣,立即便道:“你怕啥,陸師兄就在邊上呢,你還能在他的手上殺人?”
南妙音也點頭,道:“是啊,既然是叫陸師兄去做裁判,自然就是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的發(fā)生,你不必害怕?!?p> 林少陽頓時又補充:“也不用自責,反正都贏了,好好準備下一場比賽?!?p> 在林少陽和南妙音的寬慰下,賀小東的情緒才稍微好轉(zhuǎn)一些。
場上馬上又展開了二號競選弟子的三場比賽,余慶堂出場的是陽懷,但不到十個回合,他便輸了。
到了三號時,余慶堂出場的是方興奎,這個體格魁梧的大個子現(xiàn)在完全變成了肥碩的大胖子,與此時藏在人群中偷看比試的乞丐老大勇三有的一拼。
但也是不出十個回合,就敗下陣來,要不是那一身肥膘抗揍,可能他連十個回合都支撐不下來。
余慶堂四號出場的,就是林少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