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春花和周湛乘坐飛船回到“墮落之城”木德要塞,準備通過那里的星門返回地球。到達星門的時候,也不知道颶風幫的那位幫主從哪里得到消息,早早就帶著幫眾在那里候著,臉上盡是小心謹慎的笑意。
看到兩人過來,他連忙遞上一個沉甸甸的布袋和星際貿易工作人員業(yè)務箱,看那布袋外面凸顯的形狀,應是奔突獸的牙齒無疑。真難為他,還記著她此行的目地。許春花看著他臉上微微的恭謹,不禁暗嘆了聲。
她接過自己的業(yè)務箱和布袋,低聲道:“亞三他死了?!?p> 張了張嘴,這位颶風幫的首領卻沒有發(fā)出聲音來,他布滿暗紋的臉上有些悲痛,還有不甚明顯的釋然。
畢竟是他的族人,悲痛也在情理之中,至于釋然,可能是覺得亞三這樣死在異國他鄉(xiāng)也是好事,起碼沒有連累族人。
這時周湛在旁邊淡淡道:“颶風幫通報及時,所以不會是敵人?!?p> 原來許春花被亞三擄走之后沒多長時間,颶風幫首領就通過特殊渠道通報了周湛,剛好那時許春花的星際貿易員工套裝的通訊系統(tǒng)受到蟲族交流頻率的干擾,無法工作。
開始只是小面積的尋找,但是因為蟲族的母星系有很多附屬的小行星,所以周湛第一天的搜尋工作毫無進展。
心急如焚之下,周湛打算用“蟲族有異動”這個借口調動蒙夏星系的軍事力量進行搜查,哪怕事后受到處罰也在所不惜,這時索亞找上門來,告知他有辦法可以找到許春花,但是他保留最先見到許春花本人的權利。
所以這才有索亞和周湛一前一后到達許春花所在星球的舉動。
現(xiàn)在被擄走的人安全回歸,這件事又是一人所為,顯然周湛和索亞都覺得沒必要遷怒整個颶風幫。
聽周湛這樣一說,颶風幫的首領和幫眾明顯舒了口氣,其實他們整個幫派都是一族之人,二十年前因為所居住的星球發(fā)生了大災害,這才流落到“墮落之城”,好不容易安下一片家業(yè),如果此時周湛調動手中的力量對他們進行處罰,恐怕他們又要重新走上星際流浪的道路。
在颶風幫首領的幫眾感激的目光中,許春花和周湛踏進星門,回到了地球。
多日未回,況且又經(jīng)歷了一回生死一線間,看到自己熟悉的場景,許春花覺得格外親切,就連那往日不甚在意的陽光,都讓人感覺是如此溫暖。
她踏出星門,深吸了口氣,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的拉布,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憔悴的不光是周湛,還有拉布。
這位平時除了儀表和吃食之外全不在意的多羅地海岸智慧生命體,此時胡子拉喳,也不知擬形的是什么人,活脫脫一副猥瑣大叔樣。
許春花到的時候,拉布正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許春花兩人從星門出來,他還是副傻呆呆模樣,似乎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自己那幾天聯(lián)系不上的唯一員工。
此刻看到身體零件俱全的許春花,他一下子就從沙發(fā)上跳下來,激動地道:“許春花,春花!你總算回來了啊!”
“是的,我回來了。”許春花有些摸不著頭腦,自己的存在何時對老板大人這么重要了?看拉布現(xiàn)在的神情,就差涕淚長流了。
“撥了你好多遍號碼,都沒聯(lián)系到你,我很擔心?。 崩佳酆瑴I花,繼續(xù)道:“如果你有了個三長兩短,我怎么跟伯母交待,她這幾天可是連打了兩次電話,都被我應付了過去。而且沒有了你我這星際貿易公司可就開不下去了……”
什么都沒變,拉布還是這樣,說話從來不管對方感受,可是從死神的魔爪之下逃出來之后,許春花覺得這一切是這么熟悉和溫暖,如今拉布的絮絮叨叨,也讓她生出些許的感動來。
“對了,你聯(lián)系我,是有什么事?”許春花喝了一氣水,問道。
“我是想問你做紅燒肉放多少鹽……”拉布撓撓頭,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轉過身,看向周湛:“周先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正式接手夏集團,游學是不是結束了呢?”
“是的。不過能否繼續(xù)為我保留貴公司的兼職職位?”周湛回答,頓了頓他道:“當然,您可以不用付工資?!?p> 說真的,從周湛上班以來,拉布就沒付過他工資,就是許春花的薪資,還是他送的那棵被摧死成翡翠白菜的齒蓮的貢獻。
不過周湛意不在此,對他來說,錢不過就是賬戶上的一串數(shù)字,他不在意,但是他知道拉布在意,果然,拉布一聽,就高興了,他搓了搓手,沒骨氣地連聲道:“隨時歡迎,隨時歡迎!”
也不知擬形的是哪家猥瑣大叔,拉布今天頭發(fā)胡子亂成一團,西服扣子耷拉著,此時他一直朝周湛點頭哈腰,看得許春花捂著嘴直樂。
剛好這笑容被拉布逮到,老板大人不樂意了,他打量了一眼許春花,取笑道:“別笑我了,你看你,頭發(fā)跟雞窩似的,也好幾天沒洗澡了吧?還有風度翩翩的周公子,好像也沒好到哪里去?!彼@么一說,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覷,發(fā)現(xiàn)誰也不比誰好到哪里去,于是一起大笑起來。
笑了一會,許春花才想到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她“嗷”地一聲跳起來,“我去洗澡!”這樣嘴里喊著,一邊一溜煙地進了洗手間。
洗完澡,她又給家里接了個電話,編了個“出差地沒有信號的”謊言,安慰了老媽好一會,并保證出差在外時一定小心謹慎,這才掛斷電話,抬眼看向沙發(fā)上酣然而臥的人。
他一定累壞了吧?許春花放輕腳步走向正倒在沙發(fā)上酣睡的周湛,他平時沉靜堅定的臉龐,睡著時卻是一片安詳,只是修長的睫毛下有一圈明顯的青色,下巴上也冒出了短短的胡茬。
相較于他往日時時刻刻的玉樹臨風光采照人,此時的他不再那么高高在上,給人一種掉落塵埃的親近感。
許春花打量了他一會,然后從臥室拿來一條毛毯,準備給他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