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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充相府千金后她被迫追兇

029薛右丞雪中送炭,親相近同心同德

冒充相府千金后她被迫追兇 小島東岸 3799 2022-02-24 13:18:14

  “那后來呢?為何尹南雪成了薛丞相的二太太?”馬車穿過平遙大街,車廂外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地飄了進來,疏桐聽著尹南雪和白攸寧的故事,感慨萬千,卻又迫不及待地要去聽接下來的故事。

  “后來的事,我也只是聽說?!卑棕馈?p>  對一些人來說,四年太短,有如白駒過隙、匆匆而晃;對另一些人來說,四年太長,仿佛是一生一世。

  白攸寧走后的日子,尹南雪的生活依舊繼續(xù)著,只是她的好像心被帶走了一塊,無論如何再也填補不起來了。

  那些日子對她來說,仿佛是度日如年。

  她變得深居寡出,偶爾看看書、做做女紅。

  父親遠在袞州,母親身體不好,無法在袞州一同生活,一家人分隔兩地,僅靠思念維系著微薄的親情,她和母親在京都相依為命。

  一日,父親因疑似克扣巨額地方稅,被督察院官員彈劾舉報,不日要押往京城審查。

  初聽此消息,尹南雪有如五雷轟頂。

  父親向來廉潔守正,愛民如子,怎么可能做出有違品性之事,可這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固然她再不相信,也不知做何辦法。

  聽聞此案重大,不僅交由御史府,皇上還命當(dāng)朝右丞薛克前往主審。

  有求于人怎好兩手空空……尹南雪花費巨金,自珍寶閣購置一鑲金白玉紅珊瑚,帶著貼身丫鬟冒昧前往相府。

  相府大門恢弘,她猶豫再三,鼓起勇氣叩響了門扉。

  一小廝開門,自內(nèi)向外探了探,問道:“姑娘來這相府所謂何事?”

  尹南雪道:“我乃袞州少司馬之女,前來拜會丞相。”

  那小廝上下打量了一番尹南雪,問:“可有拜帖?”

  “沒,沒有拜帖?!币涎u頭,“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丞相,煩請你通報一下,相信丞相一定會愿意見我的?!?p>  “姑娘,實在不好意思,沒有拜帖,是不能見丞相的?!蹦切P為難地說。

  “罷了,我在此處等他吧?!币涎o奈地搖頭,謝過小廝,站在了相府門前巍峨挺立的石獅旁。

  天色低沉,濃云密布,黑幕似的壓將下來,讓人喘不過氣來。沒過多少光景,大雨瓢潑似的下了起來。

  “小姐,我們改日再來吧?!蹦茄诀弑е偨鸢咨汉?,勸道。

  “不行,爹爹處境危險,晚一日這危險便增添一分?!币涎┚髲姷負u搖頭。

  “那……那我們先去那屋檐下躲躲吧?!蹦茄诀咧钢喔奈蓍艿馈?p>  “也好。”二人一路小跑至屋檐下,望著幾步開外暴雨紛灑的世界,心中感慨萬千。

  兩個時辰過去了,大雨依然暢快淋漓地下著,絲毫沒有停止的苗頭。

  尹南雪向遠處眺去,隱隱約約看見駛來了一輛馬車。

  馬車在相府門口停下,車夫跳下車子,從身旁拿來一梯凳,架在馬車口,恭敬地迎接車上貴人下來。

  只見那人鬢間有幾縷白發(fā),以一黑色長冠冕將頭發(fā)高高扎起,五官分明,線條筆直,頜間留著短短的發(fā)須,內(nèi)襯紅色長衫,外套黑色敞口大衣,佩環(huán)玉腰帶。

  尹南雪有些恍惚,二人在眉宇之間有一種相似的氣質(zhì)。那一刻,她仿佛看見了一個年長的白攸寧向他走來。

  “小姐,那想必就是相府主人,當(dāng)朝右丞了?!毖诀咛崂囊滦?,小聲說道。

  尹南雪回過神來,顧不得大雨匆匆向丞相走去,行禮道:“冒昧打擾丞相了,我乃袞州少司馬之女,父親一生廉潔,除了俸祿之外未曾拿過一分一毫的錢財,不可能貪污的,求丞相明察?!?p>  旁邊的車夫見這陌生女子突然奔向丞相,下意識地保護右丞,推開尹南雪。

  “欸,無妨?!庇邑┲浦管嚪颍×思磳⒈煌妻瓜碌囊涎?。

  “此處大雨瓢潑,我們前一步說話?!毖藳]有意識到正抓著尹南雪,帶著她向屋檐處避雨。

  至屋檐,他仿佛想起什么,連忙放開尹南雪,道:“姑娘你大可放心,如若你父親真的什么都沒做過,我一定還他一個清白?!毖嘶謴?fù)了往日威嚴大山般的氣質(zhì),不疾不徐地道,“適才我已去御史府查過案宗,有幾個缺漏之處還待細察。你回去等結(jié)果吧,有何證據(jù),歡迎呈到相府?!?p>  尹南雪被薛克一番正直的言語打動,沒曾想丞相是如此秉直之人,她猛的想起來自己的丫鬟還抱著一尊鑲金白珊瑚,送禮一事讓她有些不自在:“多謝丞相,那我先回去等結(jié)果了。”

  被打濕的尹南雪好像一朵嬌艷的薔薇,額間一抹水珠好似天然的寶石,鑲嵌得她楚楚動人。

  薛克的眼神迅速地撇過那尊珊瑚,露出一抹不輕易察覺的淺笑,沖尹南雪點頭,徑直入了府。

  五日后,有關(guān)袞州少司馬克扣貪污巨額餉稅一事在御史府開庭審理。

  堂上,御史府執(zhí)掌官面色含混,他拍了拍案板,道:“貪污一事你還有何要解釋的?”

  “回大人,卑職從未克扣過任何軍餉,求大人明察……”尹南雪的父親身穿白色囚服,沒了昔日的光彩,跪在地上,聲色懇切地說。

  “還不坦白召來,上夾板?!眻?zhí)掌官憤憤道。

  “等等,大人似乎過于草率了?!毖苏笪W谏砗?,對執(zhí)掌官的斷案似乎感到不滿。

  “是……”執(zhí)掌官斂頭道。

  “這案宗上寫著,送往北疆的二十萬軍餉,經(jīng)少司馬簽名審核后發(fā)往軍中,你最后一次見到銀兩是何時?在何處?可有親自審查過?”

  “回大人,有的。廿二十那天,師爺同我道袞州發(fā)往北疆的軍餉已經(jīng)收齊,請我確認,我便同他一起去了銀庫,一一做了清點,還是我鎖上的門,第二天也按照計劃由袞州軍押送?!?p>  “可有人證?”薛克追問道。

  “銀庫的看守、我的軍爺……眾多人皆可為我作證?!鄙偎抉R俯首道。

  “去,喚證人?!毖说馈?p>  師爺是個比少司馬年長約莫二十歲的長者,他步履蹣跚地上堂,畢恭畢敬地道:“回大人,小的可以作證,少司馬說的句句屬實?!?p>  “如何證明此二人不是串通一氣,聯(lián)手偷運軍餉?”執(zhí)掌官道。

  “那運送軍餉的軍隊,可有查過?”

  “查過了,沒有少司馬所說那支軍隊。”執(zhí)掌官道。

  “這樣一來,便有兩種可能”薛克冷靜地分析道,“其一,少司馬使人冒充軍隊,看似按照流程運走了軍餉,實則暗度陳倉,將軍餉據(jù)為己有;其二,有人覬覦這肥厚的軍餉,冒充運軍餉的軍隊偷走了它?!?p>  “可是……交接軍餉前需要核驗,假軍隊如何騙過審核,順利接走軍餉呢,卑職以為……第一種可能性更大一些?!眻?zhí)掌官對右丞道。

  “判案能光靠‘你以為’嗎?”丞相面無表情地質(zhì)問道,執(zhí)掌官只感覺背后冷颼颼的。

  “大人,我確實仔細核驗過了符物和單子,確認他們便是運送的軍隊,方才將軍餉放心托付給他們的!”少司馬著急地說道。

  “如此說來,如若不是你,很有可能是軍中人作案了。這樣龐大的隊伍行進,路上肯定有人目測,張貼告示,尋找證人?!毖说?。

  “也只能如此了?!眻?zhí)掌官摸了摸額頭涔涔的冷汗道,“那今日便先退堂,待尋到證人再做進一步打算?!?p>  退堂后,尹南雪攔住了薛克。

  “丞相……能否讓我見一見父親?!币涎┿俱驳难垌马斨浑p大大的黑眼圈,“我太想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了……”

  薛克沉思了一會,末了道:“好,我?guī)闳ァ!?p>  薛克的貼身侍從暗暗吃了一驚。若是尋常,鐵面無私的右丞一定會拒絕,而他此次居然答應(yīng)了。

  薛克那時以為,或許是尹南雪讓他想起了他的女兒薛寶扇,如果有一天他身陷囹圄,寶扇大抵也會絕望傷心,想盡一切辦法想要見到父親,這大概便是尹南雪此刻的心情吧。

  可事情的發(fā)展逐漸超過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圍……

  幾日后,在袞州不遠的荒郊外,一柴夫稱見過那支運送軍餉的軍隊,向西北軍營去了。

  袞州權(quán)知軍州事覬覦軍餉,偷天換日的計謀也不攻自破。

  袞州少司馬沉冤得雪?;实郯l(fā)現(xiàn)了這位在地方上盡職盡責(zé)的好官員,提拔至京都做侍郎,尹南雪一家終得團聚,也算是因禍得福。

  父親升任侍郎后,同右丞有了許多政務(wù)上的往來。尹南雪逐漸習(xí)慣父親前往相府參政、拜會。

  年宴,薛克更是邀請尹南雪一家同去相府慶祝,二人漸漸熟絡(luò)起來,薛克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同尹南雪雖隔著幾十年華,卻有很多相似點與共同的愛好。

  暗地里,他們有了書信往來。

  書信有時很短,一句:落花有意隨流水,長寄相思。

  有時候很長,洋洋灑灑講了近日的見聞、心情何掛念。

  這份牽掛不遠不近,一直在那里,卻又好像永遠無法走近。

  尹南雪想起了白攸寧,太像了,這一切都太像了。有時候尹南雪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對薛克的喜歡,是否因為那眉宇間的幾分相像,可薛克平淡又呵護的書信,他的關(guān)懷,卻又讓她清楚地感覺到,他何白攸寧不一樣。

  可他業(yè)已有了家室,甚至有了小不了自己幾歲的孩子……

  天知道她是否注定要白頭到老。

  中元節(jié)那天,尹南雪邀請薛克出門游玩。在一棵紛揚的桃樹下,她向薛克吐露了心聲?!拔以詾榇松粫僦鲃印币涎┑皖^道,“不知何緣故,可我若是不說,我怕此生后悔。我已經(jīng)……后悔過一次了,這次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問個清楚:薛克,你能娶我嗎?”

  “我?!毖艘豢跉膺熳×耍靶膭邮钦?,無奈也是真。你可曾想過,嫁給我要承受什么樣的后果?!?p>  “我知道,流言蜚語于我而言已經(jīng)算不上什么了。”

  ……

  他們還是成親了。

  婚事從簡,尹南雪失去了穿大紅嫁衣的機會,只坐著一駕小轎,穿粉紅色嫁衣,自偏門入了相府。沒有酒席,沒有祝福。

  有的只是……大太太徐娘的哭鬧。

  大婚日前薛克同大太太徐娘爭吵過,徐娘心痛說道:“薛克,我及笄之年便嫁你,原以為你會好好待我……可沒曾想這一把年紀了……你居然又娶了個太太?!?p>  “徐娘,我會待你和從前一樣。也希望你同南雪好好相處。”

  “事情既已如此,談何一樣?只要她在,我們便回不去?!毙炷锶螠I水留下,不顧儀態(tài)地說,說罷決然而去,合上了房門。

  ……

  自尹南雪嫁入薛府,京城的流言蜚語便不曾斷絕過。眾人不明白尹南雪正值桃李年華,只比相府大千金薛寶扇長了不到十歲,其父曾任地方少司馬,如今更是提拔做了京官,雖不能同相府相比,卻也是家境殷實,不愁吃穿,那么多良夫佳人,為何要嫁給一個老頭。

  而在這段感情中,自在與否,只有南雪和薛克二人知道。

  “老夫少妻”引來不少閑言碎語,更有過分者在相府后庭院的白墻上嘲諷性地寫下:“鴛鴦被里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尹南雪得知此消息后,只是漠然地走到后庭院,用水將這些骯臟的話語澆個干凈。

  這是她義無反顧要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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