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跑!“呂子羽大喝一聲,如餓狼出籠,猛沖了過去。
這大田雞好像很生氣,臥在一石頭上,瞪著眼睛,鼓著腮幫呱呱叫著。呂子羽哼了一聲,做了個撲抓的假動作,田雞頓時朝一邊躍去。呂子羽瞧準時機,撲向半空中的田雞。
“砰!”
呂子羽一下?lián)湓陔s草中,抬頭看著手中那只活蹦亂跳的田雞,哈哈一笑,剛蹲起身,忽然停住了。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感覺,便空出一只手來摸了摸身下。
呂子羽歪著頭,疑惑的道:“軟軟的,有些冷……這是什么?好像是人的臉啊……”
呂子羽納悶的朝身下看下,而后身體一僵,尖叫著朝后跌去,手中的田雞也一下甩了出去。
只見田雞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砰”的一聲狠狠的撞在墻壁上,舌頭伸出一大截,四肢緊貼著墻壁滑落到地面,暈厥了過去。
呂子羽跌坐在地上,瞪大著雙眼,那處隱約可見一團黑糊糊的東西。見那里半晌沒動靜,猶豫了下,慢慢的移了過去。
呂子羽伸出右手的中指,輕輕的對那黑糊糊的東西戳了戳,沒有絲毫動靜。呂子羽想了想,轉(zhuǎn)身走到墻壁邊,用力扯下十數(shù)根樹根,又拔出一大堆的雜草,堆放在一起,找出兩個石塊相互擊打,生起火來。
火焰在月光下跳動,洞穴里頓時感覺溫暖了許多,明亮了許多。
呂子羽這才走到那處,把那人給拖了出來,放到火堆旁。呂子羽這一打量,便看到一張戴著灰白面罩的臉,上有一團不斷游走變幻的黑色霧氣,這正是見過一次的鬼面。
呂子羽定了定神,仔細的打量起他來。他穿的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個詭異的面罩,一條紅綢帶,一套夜行衣。而那個面罩,感覺就好像紗布一樣,透著密密麻麻的小孔,但緊貼皮膚,雖然五官清晰,但面貌還是難以猜想。
這個人,簡直是處處透著古怪。
呂子羽為他把了把脈,檢查了下身體。
“嗯,還有微弱的跳動,還有的救。只是身上冰冷,就不知是否受了內(nèi)傷……嗯?傷勢這么重,不能再拖了!”
鬼面的腰間,劃開一道大口子,連肋骨和腸子都能看到,觸目驚心。但血已被止住,可久了還是容易惡化。
呂子羽忙從自己衣服上撕下一條布,弄成細如絲線的布條。然后從一田雞體內(nèi)弄出一根骨頭,做成一根細小的骨針,在壁中流出的水流中洗凈,又在火上烘了烘,便為鬼面縫起那傷口來。
頭一次做這事,呂子羽手有點抖,生怕會不小心失手,但很快,心緒漸定,冷靜的縫著傷口。
期間,鬼面悶哼了幾聲??磥硭瓷钊牖杳?,還是有些知覺的。
時間流逝,月色朦朧。
“終于縫好了?!眳巫佑鸩亮瞬梁梗闪丝跉?。想了想,起身把火堆移了個位置,在烘烤過后的地上鋪上一些干草,讓鬼面躺在上面,保持體溫。
做完這些,呂子羽感到一陣虛脫,有些頭暈眼花。剛才一番,太過專注,耗費了太多的心神,加上體力本就不支,導(dǎo)致心力憔悴,頓時癱軟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就此睡去。直到半夜,才因為饑餓醒了過來。
呂子羽看了看鬼面,上前把了下脈,確定還活著后,眼光掃向四周。那幾只田雞依舊翻著白肚皮躺在地上,看來摔的不輕。只是有些奇怪,那只特大號田雞也暈在一邊,而且更別具一格,舌頭都伸出一大截在外。
呂子羽摸了摸肚皮,上前提起這特大田雞,開膛洗凈,然后串在一截枝條上,在火上燒烤起來。
洞穴內(nèi)很快就彌漫著一股肉香。呂子羽眼放綠光,雙手搓個不停。眼光一飄,定在另外七只田雞上,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把手中枝條插在地上,又過去把另外七只田雞給開膛洗凈,然后用落入洞穴內(nèi)的樹葉給包裹起來,再用泥土包裹在外。隨后扒開火堆,在下面挖開一個小坑,把這些泥塊放了進去,又把火堆置上,并加了些雜草樹根。這才心滿意足的不斷翻烤起特大田雞來。
忽然,一道輕微的聲響從一邊傳來。呂子羽驚疑的轉(zhuǎn)頭望去,除了躺那的鬼面,空無他物。
呂子羽聳了聳肩,收回了目光,心思全放在田雞身上。
金黃色的肉看起來如此的誘人,呂子羽喜道:“終于可以吃了?!闭f完,不怕燙的撕下一只大腿,剛咬下一口,就露出一臉享受的模樣,然后大快朵頤起來,
沒幾下,這只田雞就下了肚。依舊未飽的他忙不迭的扒開火堆,從中取出三個泥塊來,敲碎干燥的泥土后,一股鮮香就冒了出來。呂子羽也不顧臟,抓起來就吃。
三只下肚后,呂子羽終于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肚皮,咂了咂嘴,猶自露出一臉享受的模樣。
伸了個大懶腰,呂子羽道:“還有四只呢?給他吃?”目光飄向鬼面,忽然心中一動,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拿起另四個泥塊走了過去,放在他身邊,輕聲道:“喂,你餓不餓啊?要不要吃東西?”
鬼面沒有絲毫動靜,似連呼吸都沒有了。
呂子羽繼續(xù)道:“你是不是不能動?可是你需要補充體力,這樣傷勢也會好的快點,要不……我來喂你吧!”說著,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不放過任何一處變化。
見半天沒反應(yīng),呂子羽攤了攤手,有些無奈的道:“你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好吧,我就喂下你……嗯,不過面罩要摘下來哦,不然我不好喂呢,冒犯了?。 ?p> 呂子羽右手小心翼翼的伸向面罩。說實在,那灰白色的面罩,的確讓人有些心悸。那一小團黑色的霧氣,一直在變幻游走,根本沒停過,就好像是活的一樣。給人的感覺,就像未知處,有一雙眼眸正盯著你。
右手輕輕的碰觸到鬼面的下頜,呂子羽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吞了吞口水,手指輕巧的碰到面罩的邊緣,輕捻著,慢慢的往上拉。就在這時,一只手驟然從黑暗中鉆出來,死死抓住他的右手。呂子羽驚呼一聲,連忙縮手,誰想這手的力量大的驚人,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呂子羽怎么用力都抽不出。
呂子羽忽然感覺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投向自己,頓時天靈蓋直冒寒氣,冷汗涔涔,干巴巴的道:“我只是給你喂吃的,沒別的意思,壯士還請快快放手……”
說話時,他整個身體都往后傾,卻依舊動不了分毫。呂子羽立即再次求饒,差點都跪了下去:“我不是有意取你面罩的,我不會再碰了,壯士放手吧!我只是喂你吃東西而已……哎呀……”
鬼面忽然松手,呂子羽用力過猛,冷不丁的一下摔到地上。怔了下,連忙朝后退去,緊盯著鬼面,結(jié)果他一直靜靜的躺在那,仿佛根本就沒動過一樣,這讓呂子羽不禁覺得剛才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看了看右手手腕那淤青的箍印,呂子羽撇了撇嘴,坐到火堆旁。
火堆里,潮濕的木柴燒的噼啪作響,火星跳躍。呂子羽和衣躺下,沒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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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來風清氣塵,晨露剔透沁人心。
呂子羽睡到日上三桿才醒來,舒適的伸了個懶腰。一旁的火堆早已熄滅,目光掃向一側(cè),鬼面依舊一動未動。呂子羽咂了咂嘴,剛打了個哈欠,忽然又轉(zhuǎn)過頭去,瞪大著雙眼。
在鬼面身邊,有一地碎泥塊,還有幾根骨頭。
“他吃東西了?他能動?”呂子羽臉色有些怪異的道:“不過好像不能多動……這總歸是個好的開始。”
呂子羽活動了下身體,抬頭望了望洞穴口,決定上去看看。當下手腳齊用,剛攀到洞穴口,探出腦袋。忽然一陣腥風刮來,一個黑影迅捷的直撲了過來。
呂子羽驚呼一聲,腳下一滑,成大字的摔回到洞穴里,瞪大著眼睛,一動不動。隨即一個抽搐,捂著腰坐了起來,疼的欲仙欲死。耳中卻傳來一陣尖鳴,抬頭看去,竟然是那只豪脖鳥。
“這個扁毛畜生,當我是柿子隨意揉捏?竟然一直守在這,把我當囊中物了?”呂子羽一蹦三尺高,揮舞著拳頭,惱怒的吼道。
豪脖鳥尖鳴兩聲,似在回應(yīng)。在洞穴口徘徊了兩圈,拍著翅膀又離開了,不過想必距離這也不會太遠。
“只要我恢復(fù)了實力,你就死定了?!眳巫佑饜汉莺莸牡溃骸翱磥磉@幾天是出不去了,還是早日恢復(fù)功力才是?!闭f完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吐納練息??捎捎谛臒庠?,怎么也靜不下心來,急的在洞穴里來回走動。
“嗯?”
呂子羽忽然停了下來,目光停留在鬼面旁邊的地面上。只見那里不知何時多出一句話來。
氣浮如流水不安,心靜似高山不動!
呂子羽默念了一聲,心有所感,緩緩的盤腿坐下,靜靜的看著墻壁上流淌出來的小水流。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呂子羽就這么呆呆的看著。
漸漸的,呂子羽靜了下來,緩緩的閉上了雙眼。片刻,身上散發(fā)出微弱的藍色光暈來,若霧似幻。
古語云:“精化為炁者,由身不動也,炁化為神者,由心不動也,神化為虛者,由意之動也?!?p> 炁者,是為氣,可化為力。
力者,體之形也。體由氣生,則曰:力者,氣之外狀也。
煉力,就如同煉氣。忘形以養(yǎng)氣,忘氣以養(yǎng)神,以此慢慢鞏固凝煉精氣。天地萬物皆存氣,自可借之強大己身。
呂子羽臉上一片祥和,不動如山,如老僧入定。
良久,呂子羽身上藍色光暈漸消,隨之連氣息都似乎消失了一般,和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這個讓人不免有種錯覺,似乎他就是蜿蜒在墻壁上的樹根,是地上的沙石雜草……
心靜似高山不動!
一陣清脆的鳥鳴聲傳來,幾只嬉戲的小鳥飛入洞穴中,竟落在呂子羽的的肩上。相互嬉戲了一番后,留下兩堆糞便,翩翩離去。
晌午,呂子羽身體微微一動,吐出一口濁氣,睜開了雙眼。
經(jīng)過一上午的煉氣,身體內(nèi)受損的筋骨肌肉都修復(fù)了一部分,就連內(nèi)傷也好了些。呂子羽臉上露出微笑,舒暢的大吸了一口氣。
“嗯?”呂子羽突然停住,納悶道:“什么味道?”他鼻子嗅了嗅,尋著味道,找到肩上的兩堆鳥糞。
呂子羽眼角一跳,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豪脖鳥,這個可惡的畜生,竟然如此羞辱我!你給我等著!”
呂子羽莫名的看了眼鬼面,然后深吸了一口氣,提醒自己道:“我要心靜,心靜!”
呂子羽默念了幾遍后,把肩上的鳥糞擦掉,然后抓了幾只田雞,生起火來,等烤制好后,放了三只在鬼面身邊,并對其躬身抱拳道:“謝謝你!雖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真的很感謝你的指點?!?p> 依舊沒有動靜。
呂子羽倒是習以為常,默默的退回到火堆旁,吃完其他幾只后,在一邊又開始修煉,以便盡早恢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