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晴聽寶尊說過來龍去脈之后,第一個想法便是:那時的玄天宗內(nèi)有內(nèi)鬼!
只是不曉得為何《玄心決》并沒有傳揚(yáng)出去,反而漸漸銷聲匿跡了。
后來倒是便宜了她。
但即便如此,第一世就得到了《玄心訣》的宋雪晴還是早早殞命了。
甚至她還不知道自己曾經(jīng)得到過一份驚天機(jī)緣。
……每每只要想到這里,宋雪晴就懊惱的不能自已。
前世她誤打誤撞又去了那處破敗仙府撿漏,但除了第一世那煉丹爐之外,仍舊別無所獲。
當(dāng)然,也不能這么說,因為寶尊正是丹爐的器靈。
于宋雪晴而言,寶尊就是她上輩子最大的收獲。
而誰又能想到,看似破舊的丹爐其實另有乾坤,上古時期玄天宗賴以為生存根本的《玄心訣》,會藏在一鼎丹爐之中?
她得到了《玄心訣》,以偽靈根的資質(zhì)進(jìn)入玄天宗外門,數(shù)十年后入內(nèi)門,后為精英弟子,總算湊全了《九天玄訣》,與姜家有了一拼之力!
但,也僅僅是有一拼之力而已。
哪怕她前世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凝成金丹,哪怕她成為了精英弟子,學(xué)到了完整版的《九天玄訣》,遇上無數(shù)讓人羨慕的機(jī)緣,卻依然無法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
花謝花飛飛漫天,紅綃香斷有誰憐?
這一世,她何其幸運?
前世的她,可是煉氣九層方才開始修煉《玄心決》的!
這樣的奇書,自然是越早修煉越好!
今生,她自小修煉《玄心訣》,等到筑基之后,便可以修煉全本《九天玄訣》,又怎么可能半途而廢去修煉什么《寒靈決》?
雖然她目前只有煉氣四層的修為,但她的丹田,卻比一般人要寬闊那么一點兒……而隨著修為的提升,總有一日,她丹田中的靈氣、真元會遠(yuǎn)遠(yuǎn)超出普通修士,修行的速度,也遲早會將所有人,都拋到身后!
哪怕這一次無緣玄天宗,她依然會修煉《九天玄訣》!
《九天玄訣》不拘靈根,又只是內(nèi)層心法,還可兼修其他心法,只須得小心些不叫人發(fā)現(xiàn)。
“樂音門門風(fēng)自由,只是行事還是小心謹(jǐn)慎些好?!秉S元起又道。
“小心無大錯,黃伯伯放心?!彼窝┣缧χ饝?yīng)。
聽聽這話,簡直活成了人精。
又見她一對兒又圓又大的眸子里,眼珠子亂轉(zhuǎn),分明不知再打什么主意。可她小腦瓜里到底在轉(zhuǎn)些什么,黃元起卻有些琢磨不透。
幾日相處下來,他也曉得這女娃娃看著人小老成,處事淡然,實則滿肚子的鬼主意,心思多的很,分明是個小精怪,跟元寶半斤八兩。
她與元寶,怕是臭味相投便稱知己。
黃元起為人素來不愛刻板,也就是在自家弟弟面前嚴(yán)肅兩分。他與宋西成是生死相交的情誼,這才結(jié)下這么一個兄弟。只是未曾想到,宋雪晴會這樣對自己的脾胃。
“《火靈決》雖不差,丹鼎門的《丹火決》更好,倒是適合你?!庇行脑囂剑S口笑道。
宋雪晴心中一動,這是以為她想入丹鼎門?
仔細(xì)想想,丹鼎門倒也不錯,她前世練就一手煉丹的本事,便是稱個大師都是看輕了她。若是入了玄天宗,她還需得遮掩一番,若是丹鼎門……
她眨眨眼,眸子掠過元寶擠眉弄眼的俊臉,垂下眼瞼:“多謝黃伯伯提點?!?p> 她終究還是舍不下師父師兄們。
黃元起見狀,又有些莫名。
每每自覺摸到了她的幾分心思,下一瞬就又滑溜的脫了手。
暗罵了一聲鬼丫頭,哼了一聲,別別扭扭的閃人。
宋雪晴對這不正經(jīng)的長輩頗覺無奈,只是一番思慮之后,原本還有些焦慮的心情,竟然緩解了不少。就連這祁陽山上的森寒氣候,對她似乎也沒什么太大的影響了。
當(dāng)然……這只是錯覺。
這才意識到,她方才無意之間,仿佛是經(jīng)歷了一場頓悟!
雖然,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場頓悟。
她神魂境界高達(dá)金丹后期,這樣的頓悟,于神魂而言效用不是很大。然而別忘了,她的修為只有煉氣四層!
不由咧嘴而笑。
黃鶴年轉(zhuǎn)過頭來輕輕看了她一眼。
宋雪晴微怔,回了個萌死人不償命的燦爛笑容。
“這丫頭,好生敏銳!”黃鶴年被笑得愣住,隨即平靜的收回目光。到底心中雖然驚訝,卻也只是有些贊嘆,口中喃喃自語了一聲,卻連離他最近的黃蕓秀都沒有聽清。
“年叔,您說什么?”
“沒什么,這就到了,讓孩子們莫要太懶散了?!秉S鶴年眸中閃過一道精光,淡然吩咐。
“是!”
果然是到了。
樂音門的護(hù)山大陣雖然囊括了整個祁陽山,山門卻設(shè)在半山腰處。
眼前清晰可見的迷霧遠(yuǎn)比山腳下更加濃郁,根本無法看清前方的道路景致,顯見是設(shè)了禁制的,便是黃鶴年這樣的金丹修士也只能通過神識查探。
止住了眾人的腳步,在孩子們疑惑的目光中,黃鶴年伸手掐出法決,手上頓時沒過一點藍(lán)光,向那迷霧之中激射而去。
宋雪晴知道,那藍(lán)光其實是是傳訊符的一種,很可能就是此次“選拔”的入門帖。
“什么人?”
藍(lán)光轉(zhuǎn)瞬而逝,與此同時,眾人紛紛聽到一道溫和的男聲傳來。明明半個人影都不曾見到,卻仿佛有人貼著耳邊說話一般清晰。
黃鶴年運起真元,高聲回道:“古劍門黃鶴年,領(lǐng)流云黃家十子拜山!”
十子拜山……子拜山……拜山……山……
迷霧之中,傳來陣陣回音,恍若里面只是一個空蕩蕩的山谷一般。
“原來是霧谷真人?!泵造F之中傳來一聲輕笑,這一次卻是一個女子。那聲音清脆動聽,宛若黃鶯出谷,叫人忍不住側(cè)耳凝望,只聽那聲音嬌嗔道:“師兄,還不快開門接客?”
開門接客……
宋雪晴額頭掛上三道看不見的黑線。
旁人不覺得有什么,她聽著頗有幾分歧義,分明想歪了。
模模糊糊又聽先前那男聲回了一句什么,還沒等聽明白,那漫山遍野的白霧頃刻間便消失的干干凈凈,顯出一座古樸的山門來。
那山門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似木非木,似石非石,又不落金玉世俗,紋理泛青,透著點點玉石潤澤,偏又質(zhì)樸古拙。
不過一座尋常山門,厚重底蘊(yùn)卻撲面而來。
不遠(yuǎn)處隱隱能聽見絲竹樂聲,人言嬉鬧,卻是霧散之前不曾察覺到的。
北山白云里,隱者自怡悅。
若論山門的大氣磅礴,蜀山劍派與玄天宗都要更勝一籌,但這樂音門,卻取巧了隱士之風(fēng),絲毫不落下成,倒也是說得上心思奇巧。
山門前,站著一對俊男美女。
那男子挺拔俊朗,國字臉卻不會太過方正,濃眉大眼面白無須,端得一副好容貌,面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女子看著只有十六七歲,黛眉杏眼,唇不點而紅,面嫩似蘿莉,燦爛的笑容里透著絲絲狡黠,然而身材卻玲瓏姣好,胸前飽滿,后臀豐盈,一件道袍讓她穿的跟制服誘惑似的。
二人皆身穿月白色鑲銀邊道袍,胸前用銀線繡著一個“樂”字。
月白銀邊道袍……
宋雪晴連忙低頭,掩住眸中驚詫,這次宗門遴選到底重要到什么程度?
竟派了金丹真人充當(dāng)迎客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