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郎的一妾一妻先后懷孕,最高興的莫過于林大娘,她除了給林老爺上香匯報了這個好消息外,還在相熟的廟里給林老爺點了長明燈,希望林老爺繼續(xù)保佑林家,讓林大郎的妻妾都生大胖小子。
還沒出正月,林大郎就趕著到翰林院報道去了。
因為林大郎進翰林院要滿一年了,馬上就要面臨正式的考核,為了得個優(yōu)評,將來謀個好的實缺,林大郎不得不勤勉了起來,日日早出晚歸,偶爾還留宿在翰林院。
林大娘見自家兒子忙于公務(wù),自然是喜上眉梢,對林大郎的妻妾也照顧地更加周到,連過府探望吳煙夢的吳夫人也挑不出半點錯來,直夸林大娘是個好婆婆,對媳婦兒像是對親閨女一般。
清明將至,林大郎妻妾的肚子微微隆起,林大娘高興之余又有些不安。
原來最近幾日,林大娘每日都夢見過世的林老爺,林老爺在夢里責(zé)備她不配做林家的媳婦,兩個兒子成親,媳婦懷孕這樣的大事,居然都不上稟宗廟,焚香告祖,大不孝。
林家重回京城也有兩年多了,是該回鄉(xiāng)祭祀先祖,掃墓修墳了。
因為考慮到林大郎馬上就要面臨吏部的考核,大吳氏和劉氏又有孕在身不便出行,自己需要留在府中照顧這兩個孕婦,而周姨娘則要幫襯自己管理府中大小事務(wù),所以林大娘決定讓甜兒,林二郎和小吳氏三個人回鄉(xiāng)祭祖。
因為京城離松山縣有好幾日的路程,為了在清明前趕回去,得了林大娘命令的甜兒三人,抓緊了時間做著準備,免得耽擱了正事。
考慮到安全問題,大家一致決定還是請幾個鏢師護送更為妥當。
“二哥,你不是在南城也開了分鋪嗎?南城里有哪些鏢局信譽好,鏢師功夫高的?”甜兒心里百轉(zhuǎn)千回,這可是個好機會,一定要讓魏清揚做自己的鏢師,護送自己回鄉(xiāng)。
“恩,我想想看,有威武鏢局,虎威鏢局,威遠鏢局……”
林二郎還沒說完呢,甜兒一聽到威遠鏢局,立刻雙眼發(fā)光,叫嚷了起來:“就,就威遠鏢局吧!”
“為什么?”林二郎覺得納悶,自己的妹妹怎么一下就認定了威遠鏢局呢?
“我,我不過是覺得它的名字最好聽,最有氣勢罷了,呵呵……”甜兒吐了一下小舌頭,自己還真是沉不住氣啊,望著林二郎懷疑的眼神,只得傻笑了幾下,掩飾住自己的心虛。
“既然妹妹覺得好,那就威遠鏢局吧,明日里我就去請幾個鏢師?!绷侄杀緛碛行┮苫?,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的妹妹養(yǎng)在深閨里,根本沒去過南城,不會和那些鏢局鏢師的有什么瓜葛的,自己多心了。
第二日林二郎到了威遠鏢局,找到總鏢頭這么一說,總鏢頭立刻滿臉堆笑地應(yīng)承。聽聞林二郎是在西城開中人行的,而且南城和北城也開了分行,立刻就給他打了個七折,還向他詢問,這鏢局要如何才能加入他的中人行。
林二郎見總鏢頭對他的鋪子有興趣,也樂于多結(jié)交一個朋友,多做一筆生意,便在鏢局里和總鏢頭喝著茶,如此這般,如此這般地給總鏢頭介紹了起來。
待到日頭漸高,午時將至,二人也達成了初步的意向,只等著總鏢頭上門辦手續(xù)即可,林二郎這才辭別總鏢頭趕回了林府。
林二郎前腳剛走,魏清揚和老黑后腳就回到了鏢局。
“總鏢頭,什么事這么開心?。俊崩虾谝娍傜S頭滿臉堆笑,忙上前問道。
“剛做了一筆生意?!笨傜S頭神秘莫測地說道。
“可是大買賣?”老黑雙眼發(fā)亮。
“買賣倒是不大,還打了很低的折扣?!?p> “那高興個啥勁???”老黑一聽,沒了興致。
“這你就不懂了,這托鏢的可是京城第一中人行匯川行的林老板,我已經(jīng)走了他的路子,把咱們鏢局在他的中人行掛號注冊了,今后咱們就不用這么辛苦的拉生意了,只用坐等他們給咋送客人上門就成了。”總鏢頭給了老黑一個白眼,大老粗,沒見識。
“那他托的什么鏢???”魏清揚來了興趣,問道。
“哦,他們一家要回松山老家祭祖,因為有女眷同行,擔(dān)心路上不安全,準備找?guī)讉€鏢師一路護送?!笨傜S頭說完,把兩人簽的委托協(xié)議遞給了魏清揚。
魏清揚接過協(xié)議,仔細一看,那地址卻是最熟悉不過的,原來是她家要回松山。
“總鏢頭,我想接這趟鏢。”魏清揚拿著協(xié)議,略顯激動地說道。
“這,這可是個七折的鏢,很不上算?!逼鋵嵖傜S頭有私心,這趟鏢輕松容易,基本沒有什么危險難度,魏清揚可是鏢局里的第一高手,派去走這趟鏢,實在有些大材小用了些。
“清揚有私心,想去松山看望一個老朋友?!蔽呵鍝P見總鏢頭有些猶豫,于是笑了笑,編了一個理由,說道。
想到魏清揚最近幾乎都沒有休息,一直馬不停蹄地走鏢,給鏢局賺了不少,自己也不能這般的不近人情,連他提的第一個這么小的要求都不答應(yīng),想通了這點,總鏢頭便上前拍了拍魏清揚的肩膀,溫和地說道:“最近真是辛苦你了,連年節(jié)也沒有休息,本想讓你歇一歇的,既然你想走這趟鏢,那就給你了?!?p> “謝總鏢頭?!蔽呵鍝P一抱拳,對總鏢頭作了一個揖,想著能和甜兒一路相伴回松山,魏清揚心里跟吃了糖一般,甜甜的。
“總鏢頭,我和魏兄弟啊,如今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你就讓老黑跟魏兄弟一起走這趟鏢吧?”老黑見魏清揚接了鏢,便嬉皮笑臉地沖著總鏢頭央求道。
“看在清揚的面子上,就縱容你這一回?!狈凑呀?jīng)賣了魏清揚人情,總鏢頭干脆也賣了個順水人情給老黑。
想著又能和魏清揚見面,甜兒的心里是樂開了花,天天掰著手指頭算著出發(fā)的日子。
終于到了出發(fā)的日子,魏清揚和老黑兩個早早的就侯到了林府的大門外。林府雇的三輛馬車也等候在了門口。
剛到辰時,林府里的人便魚貫而出,林二郎和書童文景連著魏清揚和老黑坐了一輛馬車,甜兒和吳煙夢帶著小櫻和簫玲瓏坐了另一輛馬車,剩下的一輛馬車拉的是吃食衣物和回鄉(xiāng)祭祖用的祭品。
因為門口人多嘴雜的,所以甜兒一干女眷一出門就鉆進了馬車里,壓根沒有見到魏清揚一面。
雖然甜兒很想見見魏清揚,跟他說會兒話,無奈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呢,只得強壓住心中的渴望,乖乖地坐在馬車里,盤算著晚上投宿的時候再找個空子鉆。
三輛馬車行駛在官道上,一路揚塵,到了晚上投宿的時候,甜兒終于如愿見到了魏清揚。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風(fēng)云色變,情愫暗涌,不過兩人都把這情緒深深埋藏在了心里,除了輕微的面部抽動,表面上看來并無異樣。
“小姐,小姐,是魏……”小櫻卻是瞪大了眼睛,剛想叫喚就被甜兒捂住了嘴巴,甩給她一個不準說話的眼神,拉著小櫻就上了樓,這么美好的重逢就這樣被小櫻無情地糟蹋了。
“妹子,妹子!”比起小櫻的失態(tài),老黑簡直就是須眉不讓巾幗,鼓著一雙金魚眼睛,扯著一個破喉嚨,對這小櫻的背影興奮地叫了起來。
魏清揚見老黑失態(tài),忙輕咳了一聲,可惜已經(jīng)晚了,林二郎早已注意到小櫻和老黑二人的異樣,有些微怒地對老黑說道:“這位壯士,小櫻雖然是我小妹的丫鬟,也不能隨意的輕薄,還請壯士自重?!?p> “林老板誤會了,你家的丫鬟長的太像我過世的妹子了,所以,所以老黑才失了態(tài),請林老板恕罪!”老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面紅耳赤地解釋道。自己雖然是個大老粗,卻也是個正經(jīng)人,是不會干那調(diào)戲良家婦女,不是,良家丫鬟的事的。
“哦?我家的小櫻像你過世的妹子?”林二郎將信將疑。
“真的,真的,我家的妹子在三年前得了重病,沒多久就過世了,你家丫鬟,就是小櫻,長得可像我家妹子了?!崩虾谡f完,對著林二郎一拱手,繼續(xù)說道:“老黑有個不情之請,請林老板一定要答應(yīng)老黑?!?p> 林二郎見老黑這般認真,不像是胡來,便皺了眉,說道:“什么事兒,你先說?!?p> “老黑想認小櫻為干妹子,還請林老板應(yīng)承。”老黑言辭懇切,一臉認真。
“這個……”林二郎沒想到這武夫居然有這樣的要求,想了一想,回答道:“小櫻畢竟是我小妹的丫鬟,我這個做哥哥的做不得主,還是等我問過小妹,再給壯士答復(fù)吧。”
“老黑謝過林老板?!蔽呵鍝P望著老黑一臉的虔誠和期望,不禁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這么大大咧咧的老黑,居然對自己過世的妹子有這般濃厚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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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大哥,聽說你有個絕技,就是胸口碎大石,小妹慕名已久,很想親眼見識見識你這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神來之功?!碧饍禾鹧悦壅Z地哄著老黑。
“不行?!崩虾诿鏌o表情,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甜兒。
“如果你答應(yīng)了我,我就做主讓小櫻認你做親哥哥。”甜兒眼珠子一轉(zhuǎn),拋出一根大大的胡蘿卜給老黑。
“好?!崩虾诤敛华q豫,立馬點頭答應(yīng)。
甜兒心里樂開了花,馬上叫魏清揚抱來了青鋼巨石壓在老黑的胸口,然后又讓魏清揚用千斤重的銅錘來砸石頭。
“甜兒,這么大塊的石頭,這么重的銅錘,黑大哥會受不了的,到時候石頭沒碎,黑大哥的胸口該碎了?!蔽呵鍝P小心翼翼地跟甜兒說道。
“我要的就是石頭沒事,胸口碎。我跟二哥打賭,二哥賭的是石頭碎,胸口沒事,我賭的是胸口碎,石頭沒事,我們可是下了大賭注,是1000000張票票哦,所以我一定不能輸。你放心吧,你看那邊,我早叫了救護車等著了,不會有事的。”甜兒一臉的奸笑。
石頭下面的老黑聽聞,心臟病突發(fā),昏厥倒地,倒地前無比凄涼地沖著不遠處的救護車招手,一邊招手,一邊氣若游絲地叫道:“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