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夫!陶大夫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才一會兒沒見就受了這么重的傷?”一個女子撲上前來,急切的想要伸手去扶陶潛,但又怕自己貿(mào)然行動會傷到他。所以手一直不敢靠近陶潛的身體。
“喂,讓開一下好不好?”夢凰見她擋在道兒中間,不悅的說道。既然擔心就更應該讓開不要妨礙別人才是吧。
“是你!你怎么在這兒?陶大夫受傷都是因為你嗎?是你吧,就是你!要不是你逼我們離開,陶大夫又怎么會受傷!這都是因為你!你憑什么在指手畫腳的!”那女人見是夢凰,記起中午她趕她走的仇,頓時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夢凰。不過,她的直覺倒也沒錯。陶潛的確是為了救夢凰才受的傷。當然了,這一切都是陶潛自己設計安排的。
夢凰被她說中,一時接不上話的站著。見她不說話的默認,那女人更加囂張的冷笑起來,尖刻的嘴臉不知不覺的暴露出來,猖狂的忘記了此刻身邊還有很多人,包括她最愛的“陶大夫”。
“哈哈,被我說中了吧!你這個掃把星!我就知道,自從你來了這兒,就把霉運也一起帶了過來!還敢攆我們走,真正該走的是你才對!你算什么東西,憑什么讓陶大夫為你受傷!他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馬舒影絕對不會放過你!我告訴你我爹可是鎮(zhèn)長,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一說到家世,那馬舒影的氣勢陡然增了許多。頗有現(xiàn)代“我爸是李剛”的敗家樣兒。
不過,她的話也只能嚇一嚇那些跟隨而來的平頭百姓。她爹是鎮(zhèn)長可能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最大的官兒了??墒牵膊豢纯此矍暗娜耸遣皇且彩沁@個鎮(zhèn)子上好欺負的平民百姓。
她最愛的“陶大夫”是燕國的五皇子,將來的皇位繼承人。她怨恨的“孟姑娘”,是魏國譽王的前王妃,當朝尚書大人的獨女。論身份地位,又豈是她一個鎮(zhèn)長小姐可比的??墒沁@個世界就是這樣,不論是古代還是現(xiàn)代,總是有小權的人囂張跋扈。反倒是真正掌大權的人才更為低調(diào)。
“噗嗤——呀,讓開吧?!眽艋寺犞笱圆粦M的拿家世來恐嚇自己,控制不住的噴笑出聲,懶得再和她糾纏下去。
“還敢笑!你這個賤人!”馬舒影見她的話非但沒有把夢凰嚇的臉色蒼白,反而還引得她嘲笑自己。惱羞成怒的揚起手,掄了一個大圓舉得高高的想要狠狠的給夢凰一巴掌??伤驼七€未落下,便被陶潛用另一只手緊緊抓住。
“陶……陶大夫?”馬舒影嚇了一跳,這才看清身邊還有其他人在。
“舒影啊,你先讓讓好不好?我的肩膀快疼死了,她也是大夫,再不讓她救我,我這條胳膊就要廢了,這是你想要看到的嗎?”陶潛忍著痛擠出一個大大的微笑,耐心的勸道。
“不!怎么會!我怎么會想要你的手廢掉!陶大夫,對不起,我這就讓開。”馬舒影驚恐的瞪大眼睛,擔憂的眼中蓄滿了眼淚。很顯然她是真的很關心陶潛。
陶潛得到她的保證,手一松,她的手便無力的垂下。她蒼白著臉退到一邊,眼神空洞的盯著地面一言不發(fā)的站著。在別人都為陶潛的風度而傾倒之際,視線一直停留在馬舒影身上的夢凰忽然皺起了眉頭。
馬舒影要打她,為了自保她當然會時刻注意著她手的動向,好躲過她的攻擊。但她沒想到陶潛會出手替她解決。所以,她便沒有說話的站在一旁。不過,她是不會如此輕易就完全依賴別人的。危險到底是解除還是沒解除,全要由她自己說了算。雖然陶潛幫她抓住了馬舒影要打她手,但她的警報還未解除,是故,她其實一直在看著她。所以,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夢凰的眼睛。
當陶潛放開她的手時,夢凰清楚的看到她的手無力的垂下。緊接著,她的情況便越來越不樂觀。就算是被嚇到也不可能突然就變的那么安靜。夢凰懷疑,她已經(jīng)被陶潛下了毒。具體是什么毒她還不清楚。畢竟陶潛用毒的本事可是天下一流。
只是,陶潛難道是為了自己才對她下毒的嗎?夢凰不希望他如此,但又不能貿(mào)然去問。也許是她猜錯了也不一定。但是,陶潛的狠心她在燕國時便有所耳聞。只要是他看不順眼的人,都無一例外的遭了他的毒手。運氣好的可能不用被折磨便能立刻暴斃。但運氣不好的,那就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嘶——他對我好,該不會是因為我無意中解了他的毒,所以他才要繼續(xù)來找別的方法折磨我吧?”夢凰正想著馬舒影的事,忽然生出這一想法,脊背頓時一寒。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來找他,可就真的是自投羅網(wǎng)了。
“言兒?”
“???來了?!眽艋苏龘闹?,陶潛的聲音忽然從前方傳來。她這才驚覺自己想事情想的太過入迷,全然忘記還有別人的存在了。被陶潛這么一叫,她才恍然的追了上去。
“言兒?叫的倒是熟稔!”不遠處,一個慍怒的聲音,咬牙切齒道。
此時,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醫(yī)館附近。先他們一步的裴信炎也已經(jīng)在房間里等候多時了。那么多人鬧出那么大的動靜,裴信炎當然知道是他們回來了。在他們還未走近之時他便已經(jīng)等在了窗邊。透過窗縫兒向外看去??蓻]想到,陶潛受了傷還不忘他的游戲。很是大聲的沖著客棧的窗戶叫了聲“言兒”。
不過,讓裴信炎真正生氣的并不是陶潛那幼稚的行為。而是夢凰竟然應了他。他叫她“言兒”她竟然答應他。這才是真正讓裴信炎火氣直冒的原因。
“叫的那么親切,難道她是打算用這個新身份跟他在一起嗎?她難道不知道他是懷有目的的接近她嗎?她當他真的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是誰嗎?這個蠢女人!”裴信炎沒發(fā)現(xiàn),他竟也開始毫無根據(jù)的胡思亂想了。
“你去哪兒了?”樓下陶潛的聲音傳來,裴信炎忙下意識的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沒去哪兒啊,就在后面跟著呢??爝M去吧,我?guī)湍闾幚韨??!?p> “好啊。”
聽著夢凰的聲音,裴信炎覺得自己仿佛能看到夢凰在說話間無意識的沖著陶潛無辜的眨著眼睛。他記得很清楚,夢凰只要是用這種語氣說話,眼睛就一定會一眨一眨的,甚是可愛。
“不許對他眨眼睛!”裴信炎一想到夢凰當前的樣子,手猛的抓住窗棱,想打開窗子向夢凰怒吼。但他最終還是控制住了自己,只是在心里大吼。
“咔嚓!”瘋了一樣的感覺,讓裴信炎氣血翻涌。他一下沒控制住,直接把剛抓住的窗棱給硬扯了下來。木制的窗棱,一大塊被他拿在手中。窗戶瞬間露了一個大洞。那“咔嚓”的聲響也吸引了周圍人的側目。但好在大家的關注都集中在陶潛的身上,沒人太在意忽然破了一個洞的窗戶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周圍大部分人都不在意,不代表就沒人在意。陶潛就笑的很是開心。連肩膀上的疼痛都察覺不到似的咧著嘴笑個不停。
“疼傻了?”一旁的夢凰也是屬于大部分不在意的其中之一。她看著陶潛傻笑,揮了揮手調(diào)侃道。
“是啊,好疼啊。我們進去吧。”陶潛見夢凰沒發(fā)覺,笑的更是燦爛。一手搭著夢凰的肩膀,硬拖著夢凰回到了醫(yī)館。夢凰雖然納悶,但看在他受傷的份上便也沒有甩開他的手。陶潛見夢凰沒有拒絕,笑的愈加燦爛。夢凰也懶得再搭理他,只當他是疼抽風了。
醫(yī)館對面的客棧里,再次傳來了“咔嚓”的聲音。不過這次,人群已經(jīng)不再看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