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掉痛苦忘掉那地方,
我們一起啟程去流浪。
雖然沒有華廈美衣裳,
但是心里充滿著希望?!?p> 歌聲如同那秋日里最為輕柔的晚風(fēng),掠過煙氣蒸騰的街頭,經(jīng)過明媚而璀璨的燈光,進(jìn)入人的耳中,通過耳朵,又深入到人的內(nèi)心。
身處前面的人,小心翼翼的放下紙幣,又小心翼翼的站起繼續(xù)聽歌,而在后面的人則慢慢的走過來,奉上一張張數(shù)額不等的錢幣,在這過程中,每個人動作都很輕柔,生怕在這憂傷而又溫柔的歌聲里參雜入一點不美好的雜音。
四周的人還在趕來,人數(shù)由三十多個人還在向上遞增。
在這個世界上,文字和音樂是最能碰觸到人心的東西,它們能在人絕望時供以希望,受傷時給予治愈,痛苦時撫以安慰,得到了億萬人的熱愛和追捧。
而少年的雙眸微閉,借著酒意深入到了這首歌的深層意境,在這一刻,他化身成為這首歌的原作者,唱出了原作者的心聲。
“我們要飛到那遙遠(yuǎn)地方,
看一看這世界并非那么凄涼。
我們要飛到那遙遠(yuǎn)地方,
望一望這世界還是一片的光亮。
忘掉痛苦忘掉那地方,
我們一起啟程去流浪。
雖然沒有華廈美衣裳,
但是心里充滿著希望。
我們要飛到那遙遠(yuǎn)地方,
看一看這世界并非那么凄涼。
我們要飛到那遙遠(yuǎn)地方,
望一望這世界還是一片的光亮。
我們要飛到那遙遠(yuǎn)地方,
看一看這世界并非那么凄涼。
我們要飛到那遙遠(yuǎn)地方,
望一望這世界還是一片的光亮。
這世界還是一片的光亮?!?p> 這首歌的本名叫《張三的歌》,原唱是李壽全,歌名意指每一個平凡的人,意境質(zhì)樸而溫暖,讓聽者能夠溫暖人心。
全篇唱完,手里彈完最后一個尾音,四周邊一片寂靜,似乎還沉寂在這首歌的意境中。
不知是誰第一個鼓起了掌,掌聲如同是靜湖中的漣漪,一圈一圈的蕩漾泛起,在周圍洶涌開來,代替了這數(shù)秒的寂靜。
顧陽睜開眼睛,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已經(jīng)圍上了一圈黑壓壓的人,大概數(shù)量已經(jīng)上百了吧,他勉強保持住自己的鎮(zhèn)定,往下一掃身前的吉他盒,里面花花綠綠的,擺放了不少紙幣,淺淺的鋪了一層,就算是數(shù)額最大的一百,里面也有兩張。
看到如此多的收入,他心里舒了一口氣,從中拾取一張一百的,微笑著向面前的聽眾們鞠躬,說道:“謝謝各位捧場?!?p> “再來一個吧?”
人群里有人這樣提議道,其他人如夢初醒,如此類似的話語此起彼伏,一時充斥了全場。
“嗯,不好意思,表演時間結(jié)束了。”
他淡笑著拒絕,將擴(kuò)音器取了下來,又將吉他還給了那名戴著兜帽眼鏡的女生,說道:“謝謝你的吉他,為了表示感謝,剩下的錢都是你的了?!?p> 那女生的臉部表情稍稍解凍,接過吉他,“也謝謝你的歌曲,很好聽,為什么不全拿走呢?”
顧陽笑了笑,抬起手指,上面夾了一張鮮紅的一百,“一百塊就夠了,畢竟這是你的主場,用的是你的東西。拿多了我覺得不太舒服,況且我只需要一百?!?p> 透著黑色的墨鏡,女生望著他,紅唇第一次微微彎起,勾起一抹動人的弧度。
見顧陽不再彈奏,很多人都不舍的離開了,剛才還多的幾乎占滿了半條街的狀況立馬變得門庭冷清,只有兩三人走著了。
進(jìn)了一趟廁所避一避風(fēng)頭,顧陽拿著那一百塊,總算是落下了心頭的一塊石頭,走向三十多米外的燒烤攤,準(zhǔn)備結(jié)賬。
這一次他也就是死馬當(dāng)成活馬醫(yī),其實并不想出風(fēng)頭,但覺得這是自己唯一能解決的辦法,因此才全力以赴,沒想到反響會這么好。對于那小半盒的紙幣,說不垂涎那是假的,只是他覺得自己只要想,完全可以多次選個地方唱歌,賺更多的錢是毫無問題,沒必要為了那么點錢而煩神,不如大方的送人,其次,他對那女孩說的話也是原因之一。
回頭看看那個剛才唱歌的角落,那名女孩已經(jīng)消失無蹤,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稍稍有些怔然,他搖頭輕笑,朝著座位走去。
“顧陽?!?p>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后傳來了一名女生的呼喚。
他轉(zhuǎn)過頭一看,原來是徐婉玲的女兒萬蕓,旁邊還有三四個同齡人,想必是她的同學(xué)了。嘴角微扯一下,他覺得別人打招呼又不理會別人不太好,便禮貌性的抬抬手,說道:“你好,這么巧?”
萬蕓語笑嫣然,和同伴們走過來,問道:“剛才彈的吉他很好聽嘛,而且很陌生,是你的原創(chuàng)嗎?”
顧陽一怔,因為在和對方認(rèn)識的兩個多月里,她的態(tài)度從未如此熱情過,大多都是冷淡的敷衍,心中想了一想,說道:“不是。”
這兩個字一出,萬蕓旁邊一名留著長長劉海的男生明顯身子一松,舒了口氣。
萬蕓美眸流轉(zhuǎn),話里有另一個含義的說道:“你很低調(diào)嘛?!?p> 她可是在網(wǎng)上搜過那些歌詞,根本沒有出現(xiàn)過類似的歌曲,如今想來,除了這首歌是面前這少年自己寫的之外,別無其他可能。
頓了一頓,她又故作輕松的說道:“我們現(xiàn)在要去吃飯,你有時間跟我們一起來嗎?”
目光掃過萬蕓身邊的人,顧陽微閉雙眸,又睜了開來,回道:“不用了,我和我朋友都吃的差不多了,還是以后再說吧。”
雖然心中有些失望于被拒絕了邀請,但萬蕓臉上的笑意不變,點了點頭道:“那真是可惜了。”
和顧母朋友的女兒揮手作別,顧陽回到燒烤攤上,將錢款如數(shù)付給了老板,老板嘀咕著“誰唱的歌?那么好聽,我還沒去呢,人就走了?!睙崆榈暮退f歡迎下次再來,然后便和三分醉意的韓沉亮笑罵著分離,往自己的家走去。
坐在一家清潔干凈的小店里,萬蕓一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凝固。
點了餐后,僵硬的坐在那兒許久,萬蕓的好朋友羅玉珊憋不住了,試探性的問向自己的閨蜜:“小蕓,那個少年你貌似很熟?”
萬蕓含笑點頭:“嗯,是的,他家和我家在同一個小區(qū),他媽媽和我媽媽很熟,我們之間經(jīng)常見面?!?p>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羅玉珊用手撐著腦袋,做仰望狀:“啊,唱歌這么好聽,人長的也挺帥的,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啊?!?p> 另外一名女同學(xué)也是深以為然。
旁邊的一名男生聽著其他女生對那個少年的贊嘆,名為嫉妒的情緒滋長發(fā)芽,便開口強笑著說道:“喂喂喂,你們都這么了?你們可是十三中的優(yōu)秀學(xué)生啊,至于為一路邊賣唱的這么著迷嗎?你說是不是,劉暢?”
既然問到了他,劉暢也不能不做反應(yīng),他短促“嗯”了一聲,撩了一下遮住視線的頭發(fā),頗為瀟灑的說道:“其實我們和他之間的距離挺遙遠(yuǎn)的,以后基本沒什么見面的機(jī)會。”
萬蕓聽到這句話,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再怎么說,顧陽也是他們小區(qū)里的人,雖然她以前平時并不怎么看的起他,但是那是內(nèi)部斗爭,現(xiàn)在可是外部戰(zhàn)斗,怎么能容許他人怎么貶低他們小區(qū)里的人?
于是,她想了一想,便矜持而又有禮的開口說道:“對不起,你們想錯了,他今年的中考分?jǐn)?shù)是650分,上十三中絕對沒問題?!?p> 然后,在眾人錯愕的眼神中,又很刻意的補充了一句:“對了,他中考語文142分,估計整個洛川市也沒幾個能在語文分?jǐn)?shù)超越他的?!?p> 看著朋友們?yōu)橹痼@的神色,萬蕓靜靜坐著,嘴角揚起一絲不容易察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