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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傾一生

第五十三章 歲月如花:端午盛會(中)

唯傾一生 彼之伊人 4509 2012-12-19 23:00:26

    落凡渝午飯過后休息了一會,未到未時,就張羅著出發(fā)。賽龍舟是申時開始,地點是內(nèi)河。內(nèi)河是從漠北發(fā)源的黃河的支流,途徑大京的西南兩區(qū),與東區(qū)楊府有將近半個時辰的車程。落凡渝想著提前去占個好位置,不過也只能是南區(qū)。西區(qū)是勛貴高官們的居住地,作為龍舟賽的起始地,現(xiàn)在欲找一個好的視角怕是很難。而南區(qū),盡管和東區(qū)比起來也是熱鬧非凡,貴人無數(shù),不過比之西區(qū)亦是低調(diào)多了,僅永王一府,其它都是些官階相對比較低的官宦人家。

  想到這里,落凡渝記起前幾天莫紅葉和她說的安國公向來是龍舟賽的剪彩人,心里不由得微微羨慕,當然羨慕不是她家那世代傳承的爵位,而是因而有機會挑選觀景臺的特權(quán)。不過這種羨慕只是一會兒,為榮華富貴要付出的代價,比如已故莫夫人,那可是劃不來的。

  “小姐,你怎么帶起緯帽了,上次去鏡仙湖都沒有帶?”坐在馬車上,紅竹見落凡渝不時玩弄手上的白紗,仔細一看竟然是往年經(jīng)常要戴的紗帽,而如今拿在已經(jīng)很久不戴的小姐手上,有絲疑惑,繼而出言相問。

  “去鏡仙湖的時候,人多但花草樹木相交。而今日去看龍舟競渡,人相簇擁怕是不好受!”落凡渝其實是有潔癖的。不熟悉的人,陌生的人,根本不能接受相接觸,而人山人海圍觀龍舟比賽是不可避免,她可以想象那是多么壯觀而擠擁??墒菫榱烁惺芤幌鹿糯汲菬岢蓝≈氐亩宋绻?jié)慶,她也算是豁出去了。

  “不太懂!”紅竹一臉半知樣,欲再詢問,偶然瞧見藍璃緊皺的眉頭,心思幾轉(zhuǎn),最終忍下來,默然而坐。根本不知道藍璃那是因為剛剛馬車顛簸撞傷了頭。落凡渝也沒去在意,只微微掀開車簾,觀察起很少來的南區(qū)繁華街道。其實街道的設(shè)計與東區(qū)相差無二,只是店鋪裝飾更為富華、別致,表明這一區(qū)的人更為富有。

  各家各戶門上或插或懸掛用紅紙綁成的艾草、菖蒲、榕枝束,菖蒲用來避邪,艾草代表招百福,因為都是藥材,落凡渝還是認識的。路過一家賣葦草和棕葉以及其它植物編織的小玩意攤位,還看到幾個七八歲的小朋友蹲著玩斗草?!八星廴~土中花,拾得還將避眾家,總待別人般數(shù)盡,袖中拈出郁金芽”,以人的拉力和草的受拉力的強弱來決定輸贏的斗草,是屬于武斗。落凡渝小時候在鄉(xiāng)下外婆家也有玩過,馬車快速,一晃而過的場景,甚是懷念。

  大約半個時辰到了南區(qū)內(nèi)河岸邊,落凡渝一邊按照打聽來的消息找尋觀景點,一邊注意不和街道上已經(jīng)簇擁成群的人相撞。天氣炎熱,而穿著不少——這可不像現(xiàn)代能穿短袖吊帶,落凡渝十分忙亂中終于到了莫紅葉以安國公府上小姐身份訂好的觀景點位置,是一家高級酒樓的閣樓臺上。大概是現(xiàn)代的第四層樓,閣樓成三角形,長長的一邊與河岸平行,靠窗擺了六七張桌子,三面墻上的落地窗十分寬大,而琉璃裝飾讓閣樓里顯得非常明亮。正當現(xiàn)代的正午,陽光強烈,汗流浹背的落凡渝等人迅速找好自己的桌子坐下歇息。

  “熱死了,熱死了!”紅竹一屁股坐在落凡渝右手邊位置,拿著扇子向二人中間不停的搖著,嘴上卻是不停地抱怨這鬼天氣。落凡渝倒是享受起這人工制造的風,而藍璃接過酒樓里送來的冰袋后,立馬給她遞過來,于是落凡渝更是開心的托起放臉上散著熱。而后藍璃也拿起扇子站在落凡渝的左手旁搖起來。風力變大,冰袋涼爽,落凡渝馬上舒服了不少,抬眼一看,胡飛韓進二人站在對面過道上,不時抹汗,而藍璃也未入座,繼而心疼的招呼起來,“你們坐下吧,站著很累,再說還要很久呢!”

  “奴婢不敢!”齊聲告罪,不約而同卻是十分堅定。胡飛和韓進二人也就算了,連藍璃也是如此,落凡渝不由得納悶,也帶著絲不悅,敢情她這主子說話沒人聽了:說過很多次不能稱奴婢,說過很多次不用老是規(guī)規(guī)矩矩。要知道奴婢二字從兩個男仆口中說出來,被清劇毒害的落凡渝可是完全沒法接受。

  “小姐,今日這閣樓上來的貴門公子小姐怕是不少,如此不合乎規(guī)矩!”胡飛聲音低沉,鄭重其事,一雙眼睛掃過此時已經(jīng)很尷尬的欲起身的紅竹,而后又瞟了一眼落凡渝的臉色,點到為止,他家小姐那么聰明肯定會明白。

  “那,就有勞你們了!”那是公開與古代階級制度相對抗啊。落凡渝嘆了口氣,也站起來,拉著有點尷尬的紅竹往窗前去。兩步之距,紅竹卻感覺是頭重腳輕,步伐沉重,十分痛苦,而羞紅的臉更是將她的心情表露無遺:不適合被人看著。如此想著,落凡渝手上的力度大了點,示意紅竹不要在意,而后者淚眼婆娑,一臉感激。

  閣樓里來了不少人,錦緞華袍,都是一等一的富貴人家,有公子小姐,有夫人老爺,多數(shù)都是趾高氣揚,落凡渝見著無趣,遂打消打望的心思,回頭來看窗外的景致。酒樓坐落在內(nèi)河岸邊五米左右距離處,而這五米的空地正是酒樓的后花園小院,所以看向內(nèi)河方向所視無擋,一眼就瞧見了那內(nèi)河中央的龍舟晃動,地居半月橋下。橋上和岸邊人群攢動,流動攤位更是多不勝數(shù),青棕和黃棕、荷葉蛋、水蜜桃···各色吃食的叫賣聲、吆喝聲,一聲接一聲,為原本就熱鬧非凡的人潮更增幾分喧嘩。許是人太多,挑著擔子的小販都漸漸選定地方擺起來,不再挪動,來往之間不少人收起了花花綠綠的遮陽傘,落凡渝看得清他們的穿著:馬甲背心、挽起褲腿,那是鄉(xiāng)下人群;衣衫齊整,且光鮮亮麗,至少家境不錯;提著大包小包走在旁邊,雖是粗衣麻褲卻是萬般齊整,多半是個下人。

  落凡渝瞧著好些個十來歲的孩子赤腳從橋邊階梯下去,定眼一望,才發(fā)現(xiàn)岸邊最下階梯處,有些個人脫鞋,挽褲腳,坐在那玩水,而他們的遠處,碧藍的河水上橫臥那艘龍舟,賽舟的人身著藍色馬甲背心,頭戴紅色頭巾,敲鼓打鑼,他們出發(fā)往比賽起始點西區(qū)劃去。“一二,一二···”振作士氣的吶喊和現(xiàn)代也無差別,隨著大家的齊心協(xié)力,小舟很快通過橋底轉(zhuǎn)眼不見了,只敲鑼打鼓聲越來越淡,直至消失。此時,河面除去夏風吹拂蕩起的漣漪,孩子玩水濺起的水花,恢復(fù)了些許平靜。河面很寬,起碼有二十米以上。藍天輝映,河面湛藍,陽光飛灑,亮晶晶一片,突然望不見岸的那頭,很漂亮很寬闊,像大海。眨了眨眼,河岸對面和這邊一樣,一排排酒樓或許是觀景臺。據(jù)莫紅葉說,這里就類似于聞名的秦淮河間,晚上的夜生活十分精彩。思至此,落凡渝少了幾分期待,她是個思想保守的人,而且潔癖很嚴重:思想和身體都強烈要求。

  “相公,你看河面好漂亮,像真的大海一樣!”歡快的女聲響起,落凡渝回頭一看,左手三米處的隔壁桌那里,一位衣著富貴的少婦、孕婦:因為她的肚子凸起,正和旁邊同樣華服的男子說著話。相公,他們是夫妻。二人背對著落凡渝,身邊小廝丫鬟五六個之多,看不清面容,只是男子小心的扶著妻子,動作之輕柔讓人不得不羨慕和感動于二人的恩愛。

  “你什么時候見過大海了?”男子努力拉住興奮中隨便晃動的女子,側(cè)身低頭,落凡渝瞧得見他臉上的柔和。沒有胡子,看膚質(zhì),大概二十歲左右?!靶⌒狞c,八個月的身孕了,還這么不知輕重!”言語責怪卻是十分的寵溺。

  “我猜的呀!”女子無視男子的責怪,只回答了前一句,而后幸福的姿態(tài)靠近男子身旁,似是男子給她使了一個嚴厲的眼色,倔強之語變成了討好撒嬌,“相公,寶寶沒多少時間就要出生了,你想好名字沒!”

  “這個不著急。你若急得話自己想吧!”男子輕輕為她整整衣領(lǐng)披帛,而后挽起她的手,對上女子抬頭期待的眼神,溫柔回話。

  “那么,我就取···”女子低頭進入深思,半晌,興奮出聲,“就叫真如海吧,呵呵,是女兒就叫真如海。兒子的話想來父親也不會讓我取得!”

  “這···”男子臉色有絲尷尬,他想告訴妻子這名字取得不怎么樣,可是妻子滿臉的興奮以及“是女兒就叫真如?!钡臈l件讓他不知該說些什么,只得無語沉默。但是臉上還得掛著不介意的神態(tài)。

  “怎么了嘛,不同意!”女子也不笨,相公未說完的話,以及臉色突然一頓,知道對方是不滿意,遂臉色不快,拿手錘起對方的胸膛撒嬌,“不同意也得同意!”突然一下,動作有點快,她似沒站穩(wěn),隨著“啊···”的一聲傳來尖聲呻吟。

  “儀君,儀君,你怎么了?”男子見狀忙著急抱起,擔憂和關(guān)切不容分說。

  “公子,少夫人許是動了胎氣,得趕快回府并且還得馬上叫大夫!”一位似是穩(wěn)婆或者奶娘的嬤嬤立馬向前,看了狀況后飛快回稟。

  “好,你吩咐下去,趕快回府!”公子立馬抱起還在疼痛呻吟的女子,視線掃過看狀況的落凡渝等人,快速下樓,而后面的丫鬟和隨從們也是個個急步如飛。閣樓里突然有此變況,大家也只是看看熱鬧,因為男子夫妻二人雖是身著華貴卻沒什么出彩之處,人去茶涼,也就各自看窗外的景色去。

  落凡渝這邊卻不是這樣了。

  “小姐,此番人來頭不?。 焙w對上落凡渝困惑而詢問的眼神,收起自己臉上的驚訝,過來低聲回道。眾人都深以為然。

  落凡渝點點頭,顫抖著坐下來。其他人不知道,他們這邊可是發(fā)現(xiàn),男子說回府的時候,有一小廝立馬從窗口飛出,聲音之安靜以及動作之快,絕對是個高手中的高手。許是立馬下去準備車馬以及吩咐請大夫事宜。

  只是落凡渝顫抖的原因可不是僅僅這個,幸虧她平時對十六國南北隋唐那段時期的歷史野史研究頗多。真如海,慕容真如海,那是李世民的孫子李千里的正妃,當然,指的是那個世界。想到用真如海做名字的家族,應(yīng)該是很少的。如果沒有變故,剛剛那戶人家鐵定會出一個叫這名的小姐,只是慕容家。落凡渝微微蹙眉,不同于作為南燕的皇室后裔,這里的慕容可就尊貴多了。剛剛那男子和女子也是皇室中人,穿著如此普通,行事如此低調(diào),旁邊無人認出,落凡渝在大京只聽到過一家:永王府。

  只是落凡渝顧著自己深思忘記一個關(guān)鍵問題,李世民如今還只有二十七,他的孫子至少還得很多年去,那個時候會不會還碰到上慕容真如海還不知。不過永王世子妃的這一胎也不一定是女孩,一切皆有可能。

  “胡護衛(wèi),你聽說過永王府的人么?”雖然永王府非常低調(diào),可是作為唯一一家只要不犯大錯永遠不要擔心降爵和削爵的王府,胡飛或許知道些什么。落凡渝這兩個月慢慢發(fā)現(xiàn)了,胡飛的見識和經(jīng)歷絕對來頭不小,只是關(guān)于楊振的秘密,楊府的人或不知或不提,而落凡渝有限的交際里也打聽不到,而且也不能動作太明顯的去搜尋資料。

  “小姐,你是懷疑他們是···”胡飛詫異片刻,即搖頭表達不同意,“奴婢聽說永王府子嗣單薄,僅府上世子一位嫡出。雖然如今也是二十歲左右,但是世子妃若真是有孕待產(chǎn)的關(guān)鍵時刻,永王想是不允許他們出府的!”

  知道是二十歲左右,落凡渝的不確定性已經(jīng)變成了九分肯定。若是不知道慕容真如海,或許她也會和胡飛一樣認為不可能,但是如今想來應(yīng)該就是了。至于待產(chǎn)時期出府,應(yīng)該是那位世子妃期待著要來。瞧剛才那樣就知道世子夫妻二人感情甚好,世子必不會過度拒絕對方的要求。

  “世子妃是哪個府上的小姐?”落凡渝問出最后的一分懷疑:到時候去問問是不是叫儀君不就知道了。

  “刑部尚書蘇聯(lián)已的女兒!”胡飛有絲恍惚,繼而明白過來,小姐果然是聰明人。只是這份明白馬上變成困惑更深,小姐打聽這些事情做什么?永王府可是難以高攀的?

  落凡渝微微一笑,她明白胡飛在想什么,只是自己所問可不是那樣的,但是卻不能跟他說。李世民成不了皇帝,想來李恪的命運會好很多。落凡渝可是從莫紅葉那知道李世民不少的消息,娶了上官表妹,也納了楊表妹,即便成不了皇帝也坐享美人在懷。有了楊表妹,李恪也會誕生,如此李千里應(yīng)該也會誕生,只是要娶永王之女,不是那個世界的南燕皇室后裔,在這里是貨真價實的皇子皇孫,會不會依舊發(fā)生呢?想到李世民,落凡渝記起下個月,公元626年六月初四的玄武門之變,下個月后,或許就知道事情會不會還如那般在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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