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須、隆鼻、闊口、濃眉、獅子眼,右臉一道長疤像條蜈蚣趴在臉上,身量雄壯如狗熊、個子比劉武稍矮,不茍言笑。
這便是陽平關主將傅僉。
劉武對傅僉略有微言卻也不得不承認,傅僉與其父傅彤一般都是一心報國,忠心耿耿。
黃皓,陳祗等人屢次打陽平關儲藏的那些糧草、器械主意,想要將自己人替任陽平關守,伯父也都概不允準。
由此可見伯父對傅僉的信任。
“回來就好。”
傅僉沒說別的什么,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讓劉武帶八百人守興勢山,這簡直是拿劉武性命開玩笑。
可是這也是當初劉武自告奮勇的,傅僉只是同意而已。
一切都是錯,本來以為大都督聽聞漢中危局會盡快返回的。陽平關與興勢山馬馬虎虎守上十來天半個月應該可以,可是大都督那四萬兵馬到現(xiàn)在還是沒能出現(xiàn)。
就這樣陽平關還有南漢中援兵接濟,而興勢山便成必死之局。
傅僉知道皇帝對這個侄兒不太滿意。
再加上父親又死于吳狗手上,死了劉武他也不必為之難過的。
但他還是心里不痛快。
劉武流著一些吳狗的血,可他仍然是大漢帝胄,何況還是一員虎將。
英雄惜英雄,真不想聽到興勢山守軍全軍覆沒的消息。
而劉武看到傅僉左手上的新傷口,心中對傅僉的一點不滿也煙消云散了。
傅僉沒有給興勢山糧草兵甲接濟也沒下令撤退,但這不是他的錯。
關北的十萬魏軍又怎么是輜重隊可以穿過的?就算是傳令撤退的斥候也無法通過。
傅僉手上的傷也分明在告訴劉武陽平關的慘烈,傅僉也是親自登城與士兵們一起浴血奮戰(zhàn),并非貪生怕死之徒。
這就足夠了。
“回來就好,把衣甲換了,今日姑且回去休息吧?!备祪L說道。
穿著還是那身魏人衣甲,要不是陽平關城內大家都認識,不然也會誤認為是魏軍混入城內呢。
“將軍,末將想去北門守城?!?p> 劉武知道現(xiàn)在城內是兵少將寡,以他的箭術少說可以將一條云梯徹底封死。
“不用了,”傅僉搖頭回絕道,“剛剛我睡了大半個時辰精神很好。今天還由我守城?!?p> 精神好?
笑話!整整兩個月防守陽平關,對面是十萬魏兵加上一堆的魏國將領車輪大戰(zhàn),就算陽平關有南漢中援兵有存糧有武器,也不會比劉武在興勢山輕松多少。
……
陽平關北魏營內,漢軍穿越導致魏軍的混亂和動蕩仍在繼續(xù)。
各軍營帳內各小校依舊在清點人數(shù),原因無他,生怕還有漢兵殘存。
此外也清點一下到底有多少魏軍折損于清剿漢軍奸細中。
加上白天在陽平關折損的,這天損失的竟然高達一千五百人,大大超過昨天的八百人傷亡。顯然魏軍中死在自己人手上的有好幾百人。
這讓鐘會大發(fā)雷霆。
“砍漢國人沒本事,砍自己人能耐可真不小???該死!難道要本都督再大開殺戒嗎?”
軍紀,該死的軍紀,若不是軍紀敗壞,各軍不會混雜,那這些士兵怎么可能不認識左右的人?
又怎么可能稀里糊涂見人就砍?而且若不是軍紀敗壞,根本不可能給那個臭小子劉武可乘之機,鐘會除了懊惱還是懊惱。
“從明天起諸軍返營時有待慢懶散脫離隊伍者按逃逸叛國論處,殺無赦!”
眾將唯唯,陸續(xù)退下不提。
等眾將退出大帳之后一個小校進入,什么話也不說遞給鐘會一張皺巴巴的蔡倫紙。
紙上空空如也。
鐘會不動聲色,眼睛只微微一斜,那個小校心里明白,拿出個牛皮酒囊,喝上一口往紙上一噴。
片刻之后,一張濕答答滿是酒水的紙張上字跡顯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