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我,你也離死不遠(yuǎn)了!”香思用冷冷的眼神回敬他道。
對方?jīng)]有回答,紋絲不動,只眼神添了幾分探究。
香思見他雖咋看狼狽不堪,但眼神卻依舊清澈鎮(zhèn)定,想來也不是個窮兇極惡狡詐之徒,盡管不知道他因何會這個樣子出現(xiàn)在這里,其實(shí)也絲毫不想探究,只前世作為旋空島掌教弟子及藥師堂首座,見死不救這事不大能理所當(dāng)然干得出來。
“別動”香思喝止了對方因她靠近而又有點(diǎn)蓄勢待發(fā)的舉動,上前仔細(xì)檢查他被箭刺穿的左臂,又用中指與食指捏起幾處血污嚴(yán)重的布條看了看,除了左臂,其余倒都只是傷一些皮肉且已經(jīng)結(jié)了血痂。香思扶起那段手臂,鼻間縈上一縷若有似無的腥臭,不由的凝緊了眉頭,這箭頭怕是有毒,仔細(xì)查看了他的臉色,右手扶起了脈,但這脈象?香思時而雙眉緊鎖,若有所思,好半響過后終于眀悟一般輕輕“咦”了一聲,收回自己的手,全沒注意她的一舉一動落入了對方的眼中,使人疑竇叢生。
“真不知道你是運(yùn)氣好,還是命太爛!”香思朝他撇了下嘴。
“什么意思?”對方沙啞的嗓音似乎喉嚨干澀了好久。
“中了玲瓏笑居然還能蹦噠到現(xiàn)在!”
“你竟然識得玲瓏笑!”聞聽此言,那男子的眼神驟然變深,大驚道。
“唔,是比較難認(rèn)!”香思老實(shí)的點(diǎn)點(diǎn)頭“此毒以大雪山五色玲瓏花為主,取三十八味天下奇草相佐,用毒之時燃深海人魚之油為引,用以母體,以子宮培毒,分娩之時,母因殘毒盡發(fā)而亡,子承奇毒,終成玲瓏笑。成毒寄主,百毒可噙不可傷,呈日積月累,習(xí)武之人每月盈之時,經(jīng)絡(luò)暴漲,忍血逆沖頂之苦;月虧之時,氣勁盡消,靡靡而不可防。寄主無后無善終!”香思背著藥典上一段描述,邊說邊搖頭“得是多大的仇啊,下這種手!”
“你究竟是誰?”那男子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遇了仙妖,那萬毒宗的老毒物查閱了萬千典籍,好不容易才在一張古方上找到此毒,卻被眼前這小丫頭輕松松道破。
香思拂了拂手不作答,四下里一看,見附近的一顆樹下長了幾株仙鶴草,便上前扯了回來。
“我要拔箭了,這痛不若你月圓之時沖頂之苦,應(yīng)能忍得?!闭f話間,香思已將那多余部分箭體先折下。
她看著他,他終于沖她眨了下眼睛,將頭轉(zhuǎn)向前方。香思感受到那只胳膊的肌肉松弛了下來,當(dāng)下全力一抽,把箭體拔了出來。對方并沒有喊叫出聲,只有一瞬擰緊了眉頭后馬上又展開。香思不由腹誹一句,果然是個痛慣的!邊想邊將那扯來的仙鶴草放在嘴里嚼碎后取出敷上創(chuàng)口,又從自己剛刮破的外衣處撕下一長條將傷口緊緊的捆扎起來,動作極其嫻熟。香思完事后拍了拍手,仔細(xì)端詳捆綁處,內(nèi)心甚覺圓滿,瞧扎的多漂亮,手藝還在!
“箭上那毒死得了別人死不了你,你中的毒越多,玲瓏笑會越圓滿,以后就難說了!”香思邊說邊撓頭。
“這毒你能解么?”這話一問,他自己都覺得廢話,老毒物和他師兄廖神醫(yī)聯(lián)起手來都束手無策的事情。
“現(xiàn)在解不了啦!”
這算什么話!
這時下方山彎處隱隱灼灼有個人走上來,想必是元桂去而復(fù)返。香思立起身走回到剛才挖黃精處,加快把剩下的幾顆起了出來,索性脫下外衣往地上一攤,把黃精全堆在上面打起了包袱,想了想,從中取出兩塊朝身后丟去。
“好東西,吃了它,長了力氣能走就趕緊走吧!”香思頭也不回的說道。
“你叫什么?”
“不想說,就當(dāng)沒見過啊,本來也是沒見過,反正你那臉也是假的。”說完,把那打好的包袱往身上一背,小心爬上坡去。
這她也能看出?聞聽此言,那人的手不自覺的撫上自己臉。
“姑娘、姑娘,你在哪里?”回到剛才香思摔倒的地方,卻沒有見到她人,元桂不由有些作急,又不敢大聲呼叫,壓低著嗓子一聲聲喊道。
“這里!這里!在這里!”一個氣喘不已的女聲從小路一側(cè)的下坡傳來。
元桂探下頭,看到那發(fā)髻歪扭,頭上還插著幾根刺芽,全身上下凌亂不堪的人,大驚失色道:“姑娘你怎么了,怎么跑下面去了!”邊說邊提起裙角要往下爬。
“好了,好了,你別動,待在那邊吧,這就上來了!”香思忙止住了她。
元桂氣急的直跺腳,見香思到了近前,趕緊把手伸過去,提拉上一把。
“天!我的姑奶奶,這又是遭啥罪了?怎么就跑到下面去了呢!”看著香思上下無形的樣子,元桂都變得口不擇言了!
香思有點(diǎn)不好意思的干笑兩下道:“等著無聊,下去隨便看看。快幫我理理,回頭吃飯的人該等急了!”
元桂一邊攤開手里的包袱取出梳子重新幫她梳理,一邊念叨:“早知就不能讓您一個人在這里,人家會不會急難說,肯定是要急死我!”
看著平素為人處事端莊條理的元桂急起來的摸樣,香思看著反倒添了幾分舒懷。
元桂是個手腳利落的,沒多大功夫就收拾好了香思的發(fā)髻,替她換上干凈的罩衣。收拾東西的時候注意到腳邊上那重重的一包,一邊彎腰查看一邊問道:“這又是什么?”
香思止住了她的手道:“一點(diǎn)山里的吃食,不用看了,喏,替我收拾在包袱里帶回去?!闭f話間指著那一旁散開的包袱皮。
元桂雖疑惑不解,倒也沒再多問什么,照著她的意思收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