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得到這母妃待見,不管對方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江琢如今樂得配合對方,顯然這母妃是想要重新獲得陛下的寵愛,江琢小小年紀樂于裝這個糊涂暗中也是使了不少力,就比如剽竊老白那詩亦或是有意無意偶爾漏嘴的一句話實則為了點醒俞貴妃這個當局者。
俞貴妃呢,似乎已經(jīng)開始正式進入七公主母妃這個角色,每天江琢課余時間拉著小公主噓寒問暖不說,在下人的眼里儼然是貴妃娘娘和公主有說不完的話,兩人經(jīng)常躲在房間里嘰嘰咕咕也不知道說些什么話,間或有那么兩聲暢快的笑意讓棠梨宮這半年來的陰霾都少了不少。
剛剛?cè)胂?,晉安的都城位置偏南,雖然才四月里卻已經(jīng)暑意十足,傍晚時分是一天中最好的時辰,暑熱盡褪溫度適中,正是出來散步游走的最好時候。
身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了大半,難得這天氣不燥不熱溫度適中,俞貴妃在江琢的鼓動下搬了一張?zhí)梢巫谠鹤永锩榔涿患{涼。
俞貴妃近日和江琢相處下來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孩子似乎和以往那些孩子不大相同,心驚于這孩子過人的智慧同時因為江琢幫忙真的弄了一首關(guān)于牡丹的詩,余無雙旁敲側(cè)擊問過尹先生竟然無意于這首詩后自然是喜不自勝,感念于江琢小小年紀真的替自己辦事,想著能夠重新獲得陛下的寵幸指日可待,待江琢的態(tài)度自然好過以往。
“蘇嬤嬤何事這般匆匆?”遠遠的就見蘇瑾一張臉凝重的走來,俞貴妃語氣淡淡臉上卻是一片平靜。
連日相處下來本就比別人多了一份親情,此時愛屋及烏下見到這皇帝派到七公主身邊的蘇嬤嬤也不覺得如何難受。
“娘娘,公主,剛剛皇后娘娘宮中派人來晚香齋傳話,說是明日晚間皇后娘娘要在御花園宴請各位皇子、公主一起賞花,奴婢特來回稟公主?!碧K瑾暗中接了陛下的旨意要就近照顧小公主,奈何這幾日小公主除了跟尹先生學習其余時間都待在棠梨宮里,蘇瑾清楚俞貴妃受冷落后看自己有些不順眼,也樂得待在棠梨宮里清閑。
因為暗中打聽到皇后娘娘這一次宴請居然還請了平順的二皇子那個從小在青圜做質(zhì)子的元奎,在宮中生活了幾十年蘇瑾覺得這事不同一般,名義上是來稟報七公主實則是想知會貴妃娘娘一聲,畢竟是七公主的生母,皇后娘娘前些時日又和棠梨宮發(fā)生了不快,蘇瑾覺得這事有必要暗示一下。
“明日賞花?”余無雙眉頭微微蹙起覺得這事似乎有些怪異,平日里皇后娘娘為了團結(jié)**美其名曰一起賞花吃家宴倒是常事,不過那都是**的姐妹們一起,像這樣宴請皇子們還是第一遭,難不成那女人又想算計什么不成?
想到前些時候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伴讀被罰一事,自覺猜到了某種可能俞貴妃嘴角一絲嘲諷的微笑。
江琢趴在躺椅上沒有錯過俞貴妃的表情,只是她在聽到平順二皇子元奎時明顯比俞貴妃多了一絲警惕,平順的情報這個時候還沒有送到晉安但江琢是少數(shù)知道內(nèi)情的幾個人,聯(lián)想當日江樂山說的話,江琢心下了然,怕是這個元奎質(zhì)子的生活就要結(jié)束了。
“皇后娘娘明日都宴請了什么人?”接過宮女遞來的茶盞余貴妃好整以暇的開口,在她看來這不過是皇后娘娘為了彰顯她的仁慈做的一場表演而已,自己的女兒憑什么給她去捧場,至于那個平順的二皇子,一個質(zhì)子自然而然就被她忽略了。
“除了各位皇子和平順二皇子,再有……”蘇瑾偷眼打量悠閑喝茶的俞貴妃,硬著頭皮開口道:“再有就是撫育各位皇子的娘娘們?!?p> “啪!”
上好的青瓷茶盞應聲而碎,剛剛還一臉端莊的俞貴妃滿臉猙獰雙手微顫握緊拳頭下意識的在空中揮舞了一下。
江琢猛地伸手一把按住俞貴妃,小小年紀因為用力過猛按著余無雙的手骨節(jié)隱隱發(fā)白,無視俞貴妃怒瞪的目光,江琢匆忙掃了一眼低眉順眼恭敬站在那邊的蘇瑾柔聲道:“嬤嬤辛苦了,琢兒陪陪母妃晚些回去?!?p> “是,奴婢退下了?!彪m然不解于公主小小年紀為何懂得替俞貴妃掩護,實在是怕俞貴妃盛怒之下殃及無辜,看透了這宮中較量的伎倆蘇瑾恭謹?shù)耐肆讼氯?,只是在臨走之前似乎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小主子,恰好對上小主子善意的目光,莫名心里一驚蘇瑾低垂著眼簾眼觀鼻鼻觀心。
“琢兒這是做什么?怕我把你的人怎樣不成?”余怒未消俞貴妃一把甩掉江琢的手,終究是這幾日時時相伴有了些不同尋常的感情,雖然言語犀利可并不見得怎么大聲,總算俞貴妃還顧念著一點兒香火情。
“母妃為何動怒?”江琢明知故問大大的眼睛里滿是不解,那雙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俞貴妃,那樣純潔干凈的臉蛋倒是把俞貴妃弄懵住了。
“罷了罷了,你一個小孩子家哪里懂得這些陰郁的伎倆,那凌靈分明是沒按好心,在御花園里借故對付本宮不說,這一次竟然連請都沒有請我……好一個皇后娘娘,還真不把我余家和丞相府放在眼里了。”
“母妃慎言!”江琢眉頭微蹙,印象中的俞貴妃雖然心機深沉卻不是這般沒有分寸的人,左右看了一眼見宮人們都遠遠的伺候才放下心來。
“慎言?呵呵,如果在這棠梨宮中都不能暢所欲言,這座皇宮還不把人給憋死。”嘴里說著憤恨的話實則心里滿是委屈,俞貴妃不忍去看江琢那雙清澈的雙眸把臉扭到了一邊,“琢兒,時間不早了,明日還要參加皇后娘娘的御花園賞花,早點兒準備莫要失了禮儀。”
“母妃……”江琢幾次欲言又止,有心想把平順那邊實際情況說出,可仔細一想這樣自己暴漏的東西太多,到時候反而解釋不清楚,眼睛轉(zhuǎn)了幾圈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江琢試探的開口,“母妃,您不覺得奇怪嗎,怎么皇后娘娘突然請了外人來**?”
“外人?那平順二皇子今年九歲,來我青圜已經(jīng)有五個春秋,說起來這青圜比他自己的國家還親近些,只是,在平順人家當他是二皇子,在青圜他連宮中有頭有臉的奴才都不如,還不是一個被父親拋棄的質(zhì)子,皇后娘娘為了彰顯她母儀天下自然不在乎一個孩子能在**惹出什么麻煩?!泵黠@是心里有氣,俞貴妃一開口就暗含諷刺。
江琢有心再提醒一些可又怕事情做得過于明顯,畢竟自己到了今天還不滿二歲,有些話她不能也不方便說。
“母妃,既然她不讓您去赴宴難道您就不能去別的什么地方吟詩作對自我陶醉?”
對上余無雙驚訝的目光江琢按捺心中的緊張毫不拘束的回視,漸漸的對方從震驚到疑惑繼而平靜的釋然,江琢仿佛經(jīng)歷了一生那么久,末了俞貴妃沖她欣然一笑,江琢一臉憨態(tài)往前靠了靠,俞貴妃的手順勢搭在女兒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
有時候,和聰明人說話不用什么都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