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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水

第二十七章 東津府

禍水 柳暗花溟 3099 2014-03-22 10:02:48

    夜色降臨,威遠(yuǎn)侯府的湖邊,賞蓮宴正式開始了。

  遠(yuǎn)方,碧葉連天。

  天上,明月清輝。

  離八月十五還差一月有余,但這番美景已經(jīng)如夢似幻。

  湖邊,擺了一溜兒兩人對坐的桌椅,周圍挑了無數(shù)大宮燈,明亮得很。不過那里是男人們的坐席,因為種了驅(qū)蚊草,并不用擔(dān)心被吸血。當(dāng)夏日的夜風(fēng)順著湖面飄過來,水氣微涼,真真是令人愜意。

  姑娘們則被安排在九曲回轉(zhuǎn)橋上,因為橫跨湖面,立于其上,有如置身于于水面,另伴有蓮花的清香陣陣,沁人心脾。水面上還鋪展了無數(shù)蓮燈,隨波飄蕩,有一個姑娘忍不住說:今年是小溫狀元郎幫助布置的,果然不愧才子之名,太有品味了,現(xiàn)在我就像在蓬萊仙境上呢。

  琉璃優(yōu)雅地保持沉默,怡然自得地望向遠(yuǎn)近的燈火和微微蕩漾的水紋。

  她被安排在橋的中段部分就坐,也就是說,橋下的水最深。今天來參加宴會的姑娘共有二十一名,所以只她落單,獨居一席。對此,她并不覺得難堪,只覺得自在,在溫芷云想要顧全大局,想和她湊成一桌時,她婉拒了。

  “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睖匾性撇粷M的嘟囔。

  琉璃沒理。

  她不是能忍讓小白花和瑪麗蘇的人,但今夜她的腦子不在這兒,沒必要讓不相干的人和事擾亂了心神。

  古代的宴會,其實也沒什么好玩的,不過是賞蓮賞月,吟詩做對,男男女女之間,秋波款款暗送。再選出幾個人,站在湖岸邊的一處,一人手里執(zhí)著一根長長竹桿,前頭帶勾,看誰能鉤住順?biāo)h過來的蓮燈,上頭有謎語或者讖緯,或者大家猜謎,贏得采頭?;蛘哂墒焱ㄖ芤椎牟抛觽?,給解說前程命運的玄機??唇庹Z者一臉高深莫測,說實話,他們本身就很搞笑。

  這種宴會,自天下太平以來,東京都的貴族男女們幾乎年年舉辦,都玩得熟門熟路的。不過今年別出心裁的是,威遠(yuǎn)侯府也不知打哪弄來一艘大畫船,船頭空得像個舞臺,由伶人們在上面表演歌舞。遠(yuǎn)遠(yuǎn)看去,被月光和燈光映照,倒像是水中有島,島上仙樂飄飄,倒是很有一番別樣的風(fēng)味。

  月上中天時,丫鬟們撤掉以湖鮮為主的酒席后,擺上了茶水點心、水果和一種很好喝的蜜酒。也直到這時候,蕭真才匆忙出現(xiàn),也不知有什么事,一直忙碌到現(xiàn)在。

  因為男人們喝酒,所以蕭蠻不知被蕭羽丟到哪里去了。他和琉璃一樣是獨坐,蕭真到了之后,自動自發(fā)就尋到他那里去。蕭真不知說了什么,蕭羽就抬臂一指,準(zhǔn)確的點到琉璃。

  蕭真望過來,琉璃并不避嫌,大大方方的舉起手中杯致意。上好的白玉盞,琥珀色的液體隱約透出些金色,再被青蔥樣的手舉著,煞是好看。

  蕭真卻皺眉,“有沒人有告訴她,這酒喝起來甜甜的,可是后勁很足?!?p>  “威遠(yuǎn)侯府做事一向周全,斷不會有這種疏忽。嬌客們都坐在橋上呢,真醉了,很有可能掉在湖里哦。”蕭羽半歪在椅子上,很沒有形象,偏他這懶洋洋的模樣別有一番魅力,令他今晚差點被收到的大批秋波淹死,“所以放心,除非……有人推她。”說著,瞇了瞇眼,就像野獸看到獵物后那種隱忍的興奮。

  蕭真隔水與琉璃對望,沒聽到蕭羽后面說的。于是蕭羽就拉了他一把,“行了行了,快坐下,怕別人都看不到你們含情脈脈嗎?”

  蕭真搖搖頭,“我就是覺得她受排擠?!?p>  “你第一天住在東京都嗎?權(quán)貴子弟就這個德行。自個兒沒本事,還看不起別人?!笔捰馃o所謂的聳聳肩,“若水石喬留在京里還好些,到底是親哥哥。義父?不過聽著像那么回事罷了。”隨即轉(zhuǎn)了話題,“你怎么這時候才來?皇上留你議事?”

  “建海上港口的事。”蕭真壓低聲音道,“皇上打算設(shè)東津府?!?p>  蕭羽挑眉。

  東京都,東津府,兩字之差,卻代表著皇上把海運海航,真正重視了起來。

  大趙才廢除海禁不久,但還沒有正式開辟海上航道。而從東京都再往東不到兩百里,是一個天然的海灣,口袋型,三面沿岸,一面通洋,另外還有包括前朝修建的運河在內(nèi),共九條河流經(jīng)此地,地理位置相當(dāng)好。之前,因為只有數(shù)個漁村而荒僻著?;噬显绱蛩阍谶@里建府,修水陸碼頭和海港,設(shè)都水監(jiān)。

  水運,包括漕運和海運,分別由直屬工部的水部和都水監(jiān)管理。這看似只是商務(wù)事,卻絕對不能大意,因為是能興國與安邦的大業(yè)。

  只是本朝太祖奪下江山時,大趙國土滿目瘡痍,山河破碎,民不聊生,他登基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恢復(fù)生機、使土地和百姓都能修養(yǎng)生息。太宗皇帝呢?連年天災(zāi)人禍,不然也不會讓番鎮(zhèn)和諸王做大。到當(dāng)今啟承帝這里,才算是國泰民安??上б驗閮纱鷤魑粖Z嫡都搞得腥風(fēng)血雨,內(nèi)亂不斷,國庫的底子還是很薄,且連一個漕幫也收拾不了。無奈之下,皇上才會以皇子聯(lián)姻江湖門派,只為安定大計。

  誰都知道,工部之下的水部,實際上的掌權(quán)人是漕糧轉(zhuǎn)運使的溫凝之。因他備受皇上的喜愛,也確實有幾分本事,位置坐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別人插不進(jìn)手去。而都水監(jiān)則是塊才擺上桌的肥肉,自從皇上透露出一點意思,東京都里大小官員,都削尖了腦袋往里扎,希望得個實缺,都想咬上一口。不過皇上雖有意,卻一直沒動,底下的大員們也不敢做得太明顯了。

  不過在此之前,禁海令一解,民間就有為巨利而冒險出海的船只了。算算日子,已經(jīng)有兩三個月之久,難道……

  “有海船回來了?”蕭羽不禁問。

  蕭真點頭,“也不知是哪路的人馬,實在精明得很,船沒像往常那樣停泊在南邊,反而就泊在東津的天然港。為了避免走私之嫌,還往京里遞了通關(guān)單子,只等辦妥一切手續(xù),檄了稅爭,得到官府的放行文書,就會靠岸卸貨了?!睎|津現(xiàn)在是野地,歸東京都地界的衙門管轄。

  “確實精明?!笔捰鸩唤麌@服,“南邊雖是富庶的魚米之鄉(xiāng),到底東京都才是國之心臟。在這里扎下根,那才能成為天下大商。況,東津位置好,通南達(dá)北,能起承運轉(zhuǎn)。這船主,我倒想認(rèn)識一下,看似冒冒失失來這一下子,居然使得皇上下了決心。”國庫空虛,海運稅重,這簡直是給皇上摟銀子啊。

  不過就算稅再重,海商也大有賺頭。因為船上裝滿舶來貨,大趙人現(xiàn)在平安又有錢,肯定貪圖新鮮,這一轉(zhuǎn)手就會獲利數(shù)倍甚至數(shù)十倍不止,誰不心動?

  “只怕慣會逐利的各地行商已聞風(fēng)而動,打算分一杯羹了吧?”蕭羽又問。

  “正是。”蕭真手中轉(zhuǎn)著酒杯,并沒有喝,而是又看向琉璃,“今天皇上和我說得高興,還提起在發(fā)下放行文書前,可以叫京中權(quán)貴們捷足先登,到海船上看看稀罕玩意兒,還可以買上一兩件心儀之物玩玩?!?p>  “皇上這是讓反對開海禁的人家開開眼呢?!笔捰鹱哉遄燥嫞貌粸t灑,“切,一群食古不化的老古董,被家里孫男娣女鬧上一鬧,也就沒轍了?!毕肓讼耄终f,“你是不是心里打了好主意,要帶琉璃去海船上看看?”

  “是?!笔捳嬷苯映姓J(rèn)。

  “你這可不像不想娶她的樣子?!笔捰鹑酉戮票溃暗顾菩膼壑粋€姑娘,百般討好。”

  “十一哥……”蕭真猶豫片刻,“父皇的意思,我是非娶琉璃不可的。雖然,我母妃一直堅決反對。但無論如何,我希望她在京里過得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p>  蕭羽沒說話,手指無意識的撫著手中的扇柄。

  外人只道皇命大如天,但知情人都清楚,九郎的母妃對皇上有著多大的影響力。她真要死命反對,這樁婚事就算不能被攪黃,卻也變數(shù)多多。所以小琉璃啊,還真是攪了東京都的一池春水。只不知,她對身邊花團(tuán)錦簇,其實危機重重的局面,有沒有做充分的準(zhǔn)備?

  再者,皇上的舉動也令人玩味。九郎若娶琉璃,從根本上看,仿佛他從此就成了閑散的親王,在朝堂上、爭位上再無機會。可事實上呢?設(shè)立東津府、都水監(jiān)是多重要的事,皇上別人不找,卻找九郎研究了這么久,必然是屬意于他。加上,九郎與漕幫有了姻親關(guān)系,其他皇子的手中,哪個能握住這種貌似平淡的實權(quán)?

  只抓著六部有個屁用,錢、糧、道路的通暢,就像身體里的大血管,斷之必死啊。

  正想著,突然聽聞一陣騷亂聲傳來,正是來自九曲回轉(zhuǎn)橋,女客們坐的地方!

  “怎么了?”蕭真騰地站起來,張望著,“發(fā)生了什么事?”

  蕭羽心頭一凜,人已經(jīng)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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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6有話要說…………………

  大家周末快樂。

  于三亞的66,為大家?guī)韱柡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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