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蒙古騎兵的全力發(fā)動,在經(jīng)歷了暴風驟雨般的火力洗禮下終于有不足兩千五百人沖到了長槍方陣前。處于前排的蒙古騎兵毫不猶豫地往槍尖上撞去轉(zhuǎn)眼之間人仰馬翻,絕大多數(shù)第一排的騎兵都被長槍挑死,有些命好的沒有被刺死的卻被刺死了馬匹,馬匹停下人由于慣性繼續(xù)往前直飛到第三排長槍兵之后被刀盾手砍死或者直接就摔斷了脖子完蛋了。
第一排的慘重傷亡并沒有給兇殘拼命的蒙古騎兵帶來絲毫的警示作用,前排倒下了后排的繼續(xù)往前擠,殘酷的近身肉搏再不是一邊倒的輕松戰(zhàn)斗,羽林衛(wèi)這邊終于見紅了。頑固的蒙古騎兵們血紅了雙眼為了生存拼命往前擠,雖然戰(zhàn)馬沒有了速度很容易被長槍兵挑下來,但是兇悍的敵人往往中了槍就用手抓住槍身不讓槍兵撤后,反而用力把身體往前探,直到彎刀能夠到對方的時候憋足最后一口氣砍死對方。
雙方都互相死死的頂住一條戰(zhàn)線劈砍,一方是為了守住防線保護后面的燧發(fā)槍兵并且要消滅敵人,還有一方純粹就是為了逃命而戰(zhàn),從士氣上說反而明軍這邊暫時吃虧。
朱厚燳看著這個架勢著急了,急不可耐的問道:“侍讀,你看這如何是好,韃子要沖過來了,拿個主意啊?!?p> 周麟拿著千里望正在觀察戰(zhàn)線上的情況呢,聽見朱厚燳叫他,慢吞吞的收起千里望道:“殿下別著急嘛,臣不是在這兒,要是韃子沖過來臣當在前面便是。”
朱厚燳上下瞟了周麟幾眼心道就你這身子骨,一個韃子兵都能砍翻了,當我前面有什么用正要發(fā)火呢,周麟感覺到了他的眼光里的意思,哈哈一笑道:“殿下,差不多該把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放上去了?!敝荀胍粨]手把陳文龍叫過來道:“你不是很著急要上去殺韃子嘛,現(xiàn)在時候到了,帶上騎兵從陣右繞過去,從側(cè)后給韃子來一下狠的!”周麟一攥右手拳頭往自己的左掌心中一敲加重語氣。
陳文龍一聽樂開花了,前頭步兵、火槍兵、炮兵都見了血,唯獨自己的騎兵在邊上干晾著,眼看韃子騎兵越來越少自己在這羽林衛(wèi)開場第一仗就要空手而回的時候周麟給了令。陳文龍在馬上一抱拳道:“請殿下、周大人等著末將的好消息吧。”說罷一撥馬頭從身邊親衛(wèi)那里取過一把精鋼加長柄的樸刀,翻手把刀往背后一橫左手甩韁兩腿用力一夾大叫一聲“跟老子殺韃子?。 笨v馬當先跑了出去。身后一千羽林衛(wèi)騎兵一人一桿騎槍緊跟其后,跑出不到半里地原本的方形騎兵陣逐漸演變成了以陳文龍為尖頂?shù)娜峭粨絷嚒?p> 蒙古兵這邊那蘇圖一看到明軍的騎兵動了就知道不好,也不管手下死活了,帶著身邊的幾十騎親衛(wèi)悄悄往后靠,不過嘴里還是不停的催促普通蒙古兵往前拼命。漸漸的就退到了明軍大陣的左,準備隨時逃跑。
說時遲那時快,時間不大陳文龍的騎兵營就繞過本陣到了蒙古兵的側(cè)后,陳文龍觀察了下敵軍的情形,高舉樸刀往前一揮,千人騎兵陣開始加速。隨著沉重的馬蹄聲敲擊蒙古兵們最后的心理防線時,本陣步兵的兩翼開始前伸,中部慢慢往后撤。從原來的一字長蛇陣慢慢變成了內(nèi)凹的彎月陣,把蒙古騎兵半圍在內(nèi),當陣形基本穩(wěn)定的時候正好是陳文龍騎兵沖擊蒙古兵的最后時刻。步兵和騎兵的配合幾乎達到了同步,步兵是鐵砧騎兵是鐵錘,前面死死頂住后面一下猛地砸下來,轉(zhuǎn)眼之間便把蒙古騎兵并不厚實的陣線給砸穿了。
那蘇圖所在的位置正好躲過了陳文龍最猛烈的一擊,一看隊伍被分割什么都不管了,撥馬便走,企圖繞過明軍左側(cè)逃離戰(zhàn)場。不過也就只是企圖而已,那蘇圖的行動雖然隱蔽,但是卻很倒霉。因為明軍的陣形在變化的時候原本燧發(fā)槍兵的一字陣也變化了,兩個火槍營分別到了步兵陣形后邊的兩側(cè)擺了個反鶴翼陣形。
火槍兵這么做完全是為了防止敵人從側(cè)翼迂回打擊長槍方陣背后的,那里可是長槍方陣最薄弱的地方,說薄弱還是好聽的,那里完全就是軟肋。如果從這個方向被敵軍沖擊,陣形一定就散了??蓱z的那蘇圖哪兒知道啊,前面都是人馬在廝殺根本看不見敵陣后面的情況。帶著親衛(wèi)死命的繞著明軍方陣跑,打算一口氣繞過左翼逃走。
可火槍兵們不會管你是逃跑還是側(cè)后迂回攻擊,只要是從側(cè)翼繞出來的一律開槍擊斃。那斯圖剛帶著親衛(wèi)繞過明軍沒幾步,火槍營的士兵就開火了。一陣爆豆似的“啪啪”生后,連那蘇圖在內(nèi)共計不到百人全部被打下了馬。由于那蘇圖身份最高,所有的親衛(wèi)都護著他,而且穿得也最體面,所以受到了最多的招呼。特別是混在普通火槍兵中手持特別打造的線膛槍的狙擊手,看見那蘇圖那樣的上好標靶怎么可能放棄機會呢,這不到百人的騎兵讓一千多發(fā)子彈擊中,有的打在人身上,有的打在馬身上,總之最后打掃戰(zhàn)場的時候這些人一個個都和破麻袋有的一比。
隨著那蘇圖的死亡,蒙古兵徹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也不知是哪個蒙古兵把刀扔在地上下馬跪下投降的,反正就和瘟疫散播一樣,一個接一個的幸存下來的蒙古兵都扔了兵器跪下投降了。
這時候周麟松了口氣,伸手擦了擦頭上并不存在的汗對朱厚燳道:“殿下神威,蒙古韃子已被全殲,臣恭喜殿下初戰(zhàn)大捷!”的確是大捷,大明自打永樂皇帝之后近八十年沒有消滅過成建制千人以上的部隊了,這次一口氣吞了上萬人可謂是曠世氣功。
朱厚燳一下子沒明白過來,迷迷糊糊道:“本宮只是跟著看個熱鬧,什么時候成了本宮消滅……”話還沒說完朱厚燳就明白過來了,這功勞的確是周麟的,但是他卻絕對不能領(lǐng)。為什么?這次羽林衛(wèi)出來可是私自調(diào)兵,朱厚燳把周麟捆出來的,如果周麟領(lǐng)了這個功勞,那么私自調(diào)兵的罪名誰領(lǐng)?但如果是朱厚燳領(lǐng)這個功勞卻不一樣了,弘治皇帝是出了名的護子,如果沒有這場大功,那么朱厚燳回去一頓批是逃不了的,但是有了這個功勞弘治皇帝就有了臺階,不但不會批還要大大夸獎一番。
朱厚燳想明白了這事情再厚的臉皮也不自覺地紅了一下道:“嗯,這個本宮為國出戰(zhàn)理所應(yīng)當,當然也不會少了眾將的功勞,來啊,隨本宮巡視戰(zhàn)場?!?p> 劉瑾在邊上一聽急了,一把拉住朱厚燳的袖子道:“殿下,大戰(zhàn)方閉多有不安啊,您是千金之軀怎能親赴險地呢,萬萬去不得啊?!?p> 朱厚燳抽袖子甩開劉瑾道:“那么多兵馬護著呢怕什么,走著?!?p> 劉瑾看勸不動又拉了拉周麟的袖子,周麟知道他什么意思,不過他也不想擰著朱厚燳干,對著劉瑾笑道:“劉公公放心就是了,太子在軍中無事,只要不讓他進韃子群里安全的很。”說罷趕忙跟上朱厚燳,還吩咐俞元贊和項繼陽帶著他所有親衛(wèi)小心守護著。
不過周麟和劉瑾都白擔心了,還沒等朱厚燳走到第一排人墻哪兒扭頭又跑回來了,沒跑幾步一彎腰“哇”的一下開始沒命的狂吐,恨不得把腸子吐出來。周麟和劉瑾沒明白怎么回事,趕忙著過來攙扶他,結(jié)果劉瑾和周麟也吐了個稀里嘩啦。原來在人墻后面有好些被馬摔出來的韃子的尸體躺哪兒呢,摔死的那還好點,至少是完整的。那些個沒有摔死被刀盾手砍死的是在是慘了點,有些缺胳膊少腿,有些腦袋沒了胸口被劃拉開腸子流了一地。那樣子第一次見著的能不作惡魔就不錯了,何況吐而已。
就見著三個抱成圈在哪兒狂吐,最后實在是吐不出什么了,一人倆親衛(wèi)給架到后面去了。朱厚燳接過親衛(wèi)送過來的水袋漱了漱口道:“以后打仗我一定遠遠站著不過去了,遠遠看就好。哎,嚇死我了?!笔菄樦耍B本宮都忘記說,直接就是我啊我了。
剛才的一戰(zhàn)關(guān)上的張欽是看得清清楚楚,連同顯威將軍騰永浩在內(nèi),關(guān)上所有人都傻眼了。守城戰(zhàn)他們的交換比都快一比一了。羽林衛(wèi)竟然在野外打的韃子全滅,而且人數(shù)還不比人家多多少,他們還是不是人啊。
前面騰永浩是死活要出去助戰(zhàn)的,他心里清楚地很,太子在哪兒呢,就算不能打敗韃子也要把太子搶回來,結(jié)果還沒等他準備好呢,那邊已經(jīng)打完了。這也不怪他,人家可是從密云衛(wèi)馬不停蹄跑了整整一天一夜才趕到的,要馬上出關(guān)助戰(zhàn)絕對沒可能。事情到了這個時候總要下去見太子的,騰永浩拉著張欽帶著他那五百騎兵這時候才從居庸關(guān)東門轉(zhuǎn)出來,往戰(zhàn)場趕去。
那位說了,干嘛不走北門要從東邊繞一圈。前面咱們說過了,韃子燒了北門李憲迫于無奈把北門給堵了,現(xiàn)在只能從東門走。大約一炷香的功夫,騰永浩和張欽到了朱厚燳面前,咱們的太子爺正拿著水袋坐在地上漱口呢。
騰永浩和張欽一撂衣服下擺雙雙跪下道:“臣騰永浩、張欽叩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