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葉連城開車送白若回學校。在校門口分別時,他還死里吧唧地問:“白若同學,你都蹭了老子兩頓飯了。在沒有物質(zhì)酬勞的前提下,你是不是得在精神上夸獎幾句?”
他這死皮賴臉的功夫真是日益見長吶!白若趁機翻了個白眼,道:“嗯,不錯,不過尚有進步的空間?!?p> “得了哈,還給我賣乖呢!我說正經(jīng)的,”葉連城突然神色嚴肅,“你搬來跟我住吧,一方面可以照應(yīng),另一方面……我天天給你做飯怎么樣?”
這前一條實在沒什么誘惑力,后一條的話——白若還真有點心動。葉連城的廚藝可比他的人品拿得出手,兩次吃飯,菜不帶重樣不說,還一道比一道好吃。就連她這個從小吃慣精致美食的人,也覺得這禍害能讓一堆大廚下崗了。
她考慮了一會兒,接下來一個禮拜她都得應(yīng)付考試,確實沒什么時間找房子。但還是搖了搖頭:“要是再過一陣還找不到,那就聽你的?!?p> 葉連城見她松口,嘴一歪就樂了:“誒,好咧,我明天就找人把房子重新裝修裝修,你放心,絕對是用低碳環(huán)保無毒無輻射的材料,現(xiàn)裝現(xiàn)住的那種。”
白若失笑,這不是當她必定要搬過去了嗎?心里也想著隨便吧,他愛怎么弄就怎么弄,反正燒的是他的金庫。便一笑道:“行,把房子拆了重新蓋最好。”
“……你是說認真的?”葉連城在駕駛室里摸著下巴思考,最后猛一捶方向盤,“你說的有道理。我不跟你說了,這可是個大工程,我得趕緊回去預備預備,你自個兒回去當心。要是徐什么的那雜種再來騷擾你,你就立馬叫我,或者像今天一樣領(lǐng)到我那里去,這回鐵定讓他吃一鐵勺!”
白若在心里叨咕,就這樣,誰還敢把活人往他那頭帶啊??扌Σ坏玫負]了揮手,讓他該拆房子的拆房子去,她還得回宿舍通宵復習去呢。
然而白若回到宿舍,看到王媛的鋪位被收拾地干干凈凈時,她愣了良久。
同宿舍的張苗正坐在她的凳子上趴著看那滿盆的花,看到她回來,“蹭”地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呀,你回來啦?”
白若“嗯”了聲,指了指王媛的床鋪:“小媛她……”
“嗨,你竟然不知道?”張苗有點嬰兒肥,撇除她的不知人事之外,倒是個善良的小姑娘。誰知道她只不過是兩夜沒有回宿舍,白若的世界就已經(jīng)天翻地覆了。她朝板床努了下嘴,便開始絮叨,“下午王媛她叔來了,說王媛突發(fā)疾病,恐怕得休學一年。你說怪不怪,星期五早上還跟咱瞎掰那個籃球帥哥來著,人說病就病。哎!”
“休學一年?”白若喃喃,心里頓流淌過一陣不是滋味。她長眉微顰,在椅子上慢慢坐了下來,淡淡問道,“是那個王東嗎?”
“嗯,就是他?!睆埫缫性诎兹舻淖肋?,左手有一下沒一下?lián)现柙岳锏臒o名花,眼底流露出垂涎。
白若心里嘀咕著,這王東的手腳倒快,跟她這兒討不到便宜,就馬上從王媛身上下手了。按葉連城的話說,這叫隔山打牛,看不到人怎么出手,但還偏偏能打得你滿地找牙。這王媛要是真給整出什么病,王家人動一動手指都能教她吃上官司。官字兩張口,瞎扯都能把她白若扯成惡棍。
不就是為了一瓶并不確定功效成分的綠液嗎?就不惜犧牲王媛的學業(yè)為代價?白若真為王媛可惜。
這麻煩既然找上自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她也不必去琢磨王東要做什么,只要那瓶眼藥水還在她手上,而且在沒有撕破臉之前,至少她都是安全的。
正想著前前后后,張苗不好意思地干笑:“白若,你頭上戴的就是這個花嗎?挺好看的,哪兒買的?。俊?p> 白若“啊”了一聲,不禁扶額。除了綠液被王媛發(fā)現(xiàn)成了麻煩以外,眼下這個盆栽也成了一塊心病。她們宿舍進進出出的人雖然不多,但這個張苗嘴上向來不把栓,她一知道,估計就等于整個班級的人都知道了。
她無力地看了看那些花,生機勃勃之中透露出一種與眾不同的鮮活,好像這些花分毫不受暑氣的荼毒,還越活越精神了,妖地很!
“昨天去了趟咸陽,在那兒買的?!?p> “你去咸陽啦?”張苗很興奮,張手捏了捏一朵火艷艷的花,愛不釋手,“那我明天跟我在咸陽的姑說一聲,讓她給我捎盆過來。嘖……真漂亮這花。叫什么來著?”
什么花?你問我我問誰啊?白若無奈至極。隨口胡謅了一個:“無名花?!?p> “無名花?”張苗嗓子眼里“咕嚕”地一聲,似乎古怪地看了白若一眼,“這花顏色這么多,不會是假的吧?聽說現(xiàn)在人工染色的東西特多,不光吃的,穿的,用的,連這看的玩意兒都成人工的了?!?p> “是啊,美女都是人工的了,這世界還有什么不可能?”白若涼道,張苗的刨根問底讓她很是煩惱。
“哦!”這回張美人沒有再問下去了,扁了下嘴,巴巴地道,“那個……能不能送我一朵?我家那位就喜歡我的長發(fā),我琢磨著你戴上挺好看的,我也想試試?!?p> 她張小姐講了這么多廢話,重點都是這個吧?白若還真沒有舍不得這些花,她巴不得趕緊消耗掉這些莫名其妙的花呢,免得像綠液似地徒惹麻煩。便把頭一點:“嗯,你挑吧,挑你喜歡的?!惫碇肋@些花什么時候能枯死,說不定它能活得比她都長,所以還是趕緊送人是上上之策。
張苗“咯咯”笑著,道了聲“謝啦”,就開始趴那兒挑。
白若起身讓個位子給她,碰巧另一位室友袁夢嬌回來了。進門拎著兩人份的盒飯,看到她倆窩在一處,臉色兀地發(fā)沉。嘴里譏誚道:“嘖嘖嘖,平時也沒見你粘她的,怎么?知道人家勾上了大教授,不想掛科所以拍馬屁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