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北蒼那欣長飄逸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五名弟子這才向方小微圍了過來。
司徒可可一把扶起方小微,臉上露出喜悅的說道:“小微妹妹,看來師父與你第一次見面,你給他的印象并不壞喲!”
舒道北則在一旁叮囑道:“這本冊子是清宇門正式弟子才會發(fā)的入門基礎(chǔ)指導(dǎo)書,既然師父現(xiàn)在就把它交給你,你也一定要多努力,不要辜負他的期望?!?p> 方小微望著那灰色封面上古意盎然但卻不認識的幾個字,意識到凌北蒼可能真要成為自己以后的授業(yè)師父了,心中也是十分高興,但同時又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咬了咬嘴唇,鄭重的回答道:“謝謝,我會用心的!”
晚上的聚餐計劃并沒有因為凌北蒼的出關(guān)而發(fā)生變化,一問才知,這凌北蒼已是修到元嬰期,雖然只是剛破金丹期,始入元嬰期第一層,但是基本上已不需要進食,每天凝聚日月光華吐納調(diào)息便已足夠。
對于修真界一無所知的方小微又好奇的問了舒道北等五人的修行進度,他們卻不怎么愿意詳說了。還好悄悄從魯其言那里得知,這五人與凌北蒼相差甚遠,但也已接近結(jié)丹期,但這個瓶頸一直沒能突破,卻是急不得。
方小微本想順藤摸瓜的問問魯其言修到哪里了,可是轉(zhuǎn)念一想,恐怕他與舒道北一行人要差得遠了,既然知道這個對自己也沒什么用,就不好多問別人短處。
另外,晚上的墨杉似乎精神抖擻,中午是將辣椒醬向白飯上抹,晚上則是把白飯向辣椒醬上撒,好在大家都做好心理準備,他左右兩邊的位置已提前空了出來。
好奇于墨杉怎么忽然就康復(fù)了,原來是凌北蒼剛一出關(guān)就找到了墨杉,替他推過骨。師父出馬,自然非同凡響。
說起這個,桌上的人不禁又調(diào)侃起來,原來當年凌北蒼剛剛見到墨杉時就有意收他做徒弟,誰料被凌北蒼的好友無塵道人搶先一步帶到了風(fēng)竹山,凌北蒼曾對此一度耿耿于懷,倒是對墨杉一直諸多照顧,關(guān)心備至。
大家聊到這里,方小微萬分疑惑的問魯其言:“聽你們說話的語氣,似乎經(jīng)歷了許多事,但我看你們個個都只有二十多歲呀?!?p> 魯其言聞言有些得意的說道:“我就猜你會這么問,清宇門的練氣心法分為十層,突破這十層后進入筑基期,肉體凡胎經(jīng)過十次磨練破繭,已不是普通人能夠比擬的了,表面上的生長會慢下來,而且隨著體內(nèi)真氣的越發(fā)充盈,精純,肉體的生長速度會越來越慢?!?p> 方小微驚奇道:“那豈不是能長生不老?”
魯其言故作高深的搖了搖頭說道:“沒那么容易,要想長生不老,那得渡劫飛升之后。先撇去那些只入了筑基期就停滯不前的修士不說,千百年來能修到金丹期的修士就不到千分之一,更別提羽化飛升了,至少我就沒見過?!?p> 方小微聽他這么解釋,倒有些明白為什么清宇門不收女弟子了,修仙之路如此漫長又艱苦,外加世間女子受封建禁錮太深,心志不堅,身體素質(zhì)也趕不上男子,即使偶爾能遇到資質(zhì)甚佳的女子,恐怕她也堅持不了幾百年的苦修歲月,倒不如將這風(fēng)險極高的付出放在男弟子身上或許付出的更少,回報的更穩(wěn)。
用完晚飯,方小微洗漱完畢就回到臥房,趴在床上翻出那本《修真史簡義》。這個世界沒有電視機等娛樂設(shè)備,倒是更能讓人擯棄雜念靜下心來學(xué)習(xí),可是當她翻開那本并不厚的小冊子時,心竟慢慢越發(fā)浮躁。
不是因為那冊子上記載著什么,而是她根本就讀不懂那冊子上扭曲得跟蚯蚓一樣的象形字。偶爾認得幾個簡單的字形符號,卻是無法拼湊出一段完整的句子,因為這些古文明顯是經(jīng)過精煉的,也就是相當于現(xiàn)代教材上的文言文。
正當方小微抓著頭準備擂床時,司徒可可也回臥室來了。
方小微如遇救星,連忙把她叫住,說出自己不識字的苦楚。司徒可可雖然不理解她所說的‘老家’是哪個地方,不過,因為早就知道她不是本地人,以前也接觸過不少有此困惑的新弟子,于是十分耐心的幫方小微翻譯起來。
《修真史簡義》的內(nèi)容跟其書名十分貼切,只是概括性的講了修真理論和發(fā)展史。發(fā)展史就不說了,反正司徒可可提及的那個第一個發(fā)現(xiàn)凡人修仙規(guī)律并為修真界奠定第一塊基石的鼻祖人物的名字時,她不認識。
但是講到修真理論時,雖然是概括的,方小微也是精神為之一振。
認真聽取司徒可可用白話譯出的語句,反復(fù)理解消化,方小微這才了解到,凡人逆天修仙是有三個途徑的。
最穩(wěn)妥的是清宇門現(xiàn)在慣用的以打坐練氣為基礎(chǔ),步步遞進,從而爬上破劫飛升的修仙理想境界。
這種方法最適合具有先天靈根的凡人修煉,因為普通人修仙的過程中同時是在萃煉肉身,每一步必須腳踏實地,打好基礎(chǔ),否則就算內(nèi)部真氣達到越級的要求,肉體也是承受不了的。這就如同在豆腐上鑲金鎖玉,隨時會崩塌。
同時這也是最費時間的,雖然說進入筑基期后每晉級一層,可以增加幾年的壽元,可是就算資質(zhì)很好,又能勤學(xué)苦練,僅僅要達到金丹期也絕非十幾年就能完成,至少也要一百多年,已是神速。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借助外力。修士大多來源于凡人,而人是善于思考和借鑒的高級動物,在長期的修真歲月里,早已有人發(fā)現(xiàn),通過用珍貴的藥材等等物品煉制的丹藥可以幫助修士加快修煉速度,甚至有些極品丹藥只需一粒便能讓修士直接進一級,不用多坐那么多年的枯禪。
但是這種另辟蹊徑的修真方式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那就是需要大量金錢,機緣巧遇,以及隨時會付出生命的危險。
煉丹需要材料和器具,而這些材料與器具的品質(zhì)將會決定丹藥的品質(zhì)和成功幾率,并且因為煉丹配方一直處于探究狀態(tài),沒有一種丹藥的消耗材料是永遠都取之不盡的,只要缺失一樣,這種丹藥的配方基本就無效了。
以人類永無止盡的欲望,尋常丹藥也漸漸無法滿足靠煉丹提升能力的修士對修煉速度的過高期望,這時便不斷的有人去探索新的丹藥,危險就潛伏在這里面,有時候精心煉制出的丹藥未必就是能提升自身能力的寶貝,反而隨時會成為斷魂索命的毒藥。
一個平庸的修士也許會因為一粒靈丹而一日千里,但一個擁有百余年靈力的高手也可能會因為一粒毒藥而葬送畢生修為。
這種冒險又幾近瘋狂的修真方式,一直都得不到大眾的認可,這種急于求快求高的修煉方式也是病態(tài)的。
不過這種方式雖然注定不能成為主流,卻可以較好的配合練氣修真。只要你沒那么大的野心和欲望,平時口袋里揣幾粒普通的回神藥丸,倒是能以備不時之需。因此清宇門的《修真史簡義》里記載了這條信息。
最后一種修真方式可以稱得上最快,最穩(wěn),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那就是繼承靈力。
繼承靈力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理解也容易,做起來卻難。以字表的意思來講,只要你運氣好到爆,被哪個高手看中,經(jīng)過測試兩人的靈根和體內(nèi)的五行并不排斥,那你就可以乖乖坐著,等著別人花了上百年修來的成果如同食物一樣傳遞到你的體內(nèi),封存,吸收。
可是自古有言,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別人修真練氣一步步獲得的成果怎么會心甘情愿的白給予你呢?所以這種方式其實是近乎夢幻的,平時空想想也就罷了,當不得真,但是也絕非沒有。
清宇門創(chuàng)派近千年,期間真有那么一位高人,修到結(jié)丹中期,硬是踏不到金丹期的大門,這人最后竟然頓悟了,有了四大皆空的思想,將畢生修為轉(zhuǎn)給了他唯一的徒弟,他則守著最后幾年壽元離開清宇門過閑云野鶴的生活去了。
《修真史簡義》中之所以將這一條也記錄,是因為這件事畢竟是發(fā)生在自己門中,一來可以贊頌清宇門中曾出現(xiàn)過這么一位修德不修仙的前輩,提醒門人不要忘記德行修養(yǎng),二來是為了督促門人要尊師重道,忠于自己的門派,也許表現(xiàn)得好,又有哪一位前輩要放棄修煉,將靈力送了順水人情呢?
不過記錄這一條的最重要原因還是為了證實此辦法的可行性。
當司徒可可講到最后一句時,方小微禁不住大吃一驚。
這個清宇門用來規(guī)范門人的最后一條,竟淪為邪派修煉的主流法門!
原來在正派眼里充滿情感的繼承法,到了邪派那里就變成了掠奪法。正派人士之中,白送靈力的人占有主動權(quán),而在邪派中,卻是誰強過誰,強者便可掠奪弱者的一切靈力法器,如同禽獸本性,殘忍而殺戮,將弱肉強食表現(xiàn)得生動而又淋漓盡致。
司徒可可瞧見方小微驚恐的眼神,連忙安慰她道:“你別多想,在我們清宇門中是絕不會發(fā)生這種因貪戀對方的法寶靈力而與同門斗毆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