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錦看著大胡子那欠扁的模樣,心肝脾肺胃都要氣炸了,忙應(yīng)道:“長席我早就編好了,既然你們執(zhí)意要看,那就跟我來吧!”
說完,她最后看了一眼云繡離去的方向,默默地祈禱了幾句,便大踏步地帶著大胡子夫婦二人來到了放著長席的后院,將長席拿出,展示在了大胡子夫婦二人的眼前。
頓時一幅活靈活現(xiàn)的大鵬展翅圖便躍入了那二人的眼中,二人驚詫之余連連后退,還以為真有一只眼神犀利的巨翼鵬鳥要從長席里逃出,而后一飛沖天呢!
特別是麻衣,都夸張地躲到大胡子的背后了。
雪錦看得好笑,暗罵了一句“膽小鬼”,見那二人還沉浸其中,目露異色,沒有緩過勁兒來,趕忙趁熱打鐵地說道:“我的這張長席編得怎么樣?還過得去吧?”
“過得去…過去…很好…鵬鳥…大鵬鳥……”大胡子顫抖著手,指著雪錦手上的長席語無倫次,滿臉驚恐。麻衣躲在他的背后,時不時地向那大鵬展翅圖瞅瞅,戰(zhàn)戰(zhàn)兢兢,似乎被嚇得夠嗆。
“不至于吧!雖然我也知道自己編得確實很不錯,但是你們倆的表現(xiàn)未免也太浮夸了吧!”雪錦汗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動著,來來回回掃視了大胡子夫婦二人無數(shù)遍。
總覺得他們二人的反應(yīng)不太正常,完全沒有那種因看到別人比自己優(yōu)秀而產(chǎn)生的羨慕嫉妒恨,反而充斥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就像是三更半夜碰上了鬼怪來敲門。
難道他們真的是因為心虛而害怕?可是為什么呢?這不過就是一只大鵬而已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吧!
雪錦百思不得其解,低頭又看了看手上的長席,研究了半晌后,一無所獲,只得將疑惑的目光轉(zhuǎn)移到了大胡子的身上,探問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你們究竟在害怕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大胡子夫妻二人忙不迭地異口同聲,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動作神同步,一看就有問題。
雪錦狐疑地繼續(xù)追問道:“真的沒什么?那你們怎么還……”
“沒什么,沒什么……”那二人就像是被誰下了蠱咒,嘴里不斷地重復(fù)著“沒什么”三個字,除此之外什么都說不出來,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身體竟然開始顫抖了起來,且越抖越厲害。
這分明是驚嚇過度的表現(xiàn)!
雪錦不明所以,忍不住鎖起了眉頭,但是很快她便釋然了,“好吧好吧,你們的事情我也懶得關(guān)心!不過,那屬于我們家的蘆葦,你們應(yīng)該可以給我們家送過來了吧?”
“沒問題,沒問題……”二人應(yīng)道,飛也似的逃離了,只留下雪錦一人僵在原地,呆若木雞。
“莫名其妙!估計是吃錯藥了吧!”
雪錦聳聳肩,迅速將目光從大胡子夫妻二人離去的方向收了回來,轉(zhuǎn)到了灶臺邊上,開始做起了早飯。云繡那丫頭貪吃,如果空手去找她只會適得其反,還不如先做點兒準備呢!
家里的食物已經(jīng)不多了,雪錦迅速做了個炒米外加黃金水煮蛋,便動身去找云繡了,這是她能夠想到的可以最快做好又能填肚子的食物。
云繡喜歡溪水湖畔的蘆葦蕩,每次很開心或是很不開心都會往那邊跑,自發(fā)現(xiàn)這一點后,雪錦每次都能夠很輕松的找到云繡那小妮子。
可是這一次,她失策了,云繡并不在蘆葦蕩,跟那大片大片的蘆葦一起消失了,整個溪水湖畔顯得空蕩蕩的,死氣沉沉。
她不自覺地攥緊了手里的飯碗,大聲地呼喊了起來,“云繡,云繡你在這里嗎?云繡,姐姐給你送吃的來了,你快出來吧!云繡……”
可是任憑她怎么呼喊,始終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yīng)。
云繡該不會出事了吧?
不祥的預(yù)感瞬間襲上了雪錦的心頭,令她惶恐不安,總覺得云繡是掉進冰冷的溪水中了,還是被她給害的!
“云繡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她機械地咬了咬下唇,沿著溪水河一路小心翼翼地找了過去,一邊摸索,一邊大聲地呼喊著云繡的名字,喊得自己的嗓子都冒煙了,她才暫時停了下來。
但是搜尋妹妹云繡的行程卻并沒有就此結(jié)束,她依舊在循著溪水河畔找尋著,一直到眼前出現(xiàn)了兩道熟悉的身影,她才游移不定地停下了腳步,呆愣在了原地。
眼下的場景她在不久前就曾經(jīng)幻想過,沒想到居然成真了,正是阿媽和鄉(xiāng)長,而且就雪錦的視角看過去,他們倆的動作還分外親密。
這……難道他們倆真的有問題?怪不得鄉(xiāng)長老往咱家跑呢!
雪錦又驚又怒,想要沖上前去抓他們一個現(xiàn)形,然后大鬧一通,卻始終鼓不起勇氣,只好退到一旁的大樹背后,躲了起來,屏氣凝神,悄悄聽了聽那二人的談話內(nèi)容。
“你要走?那我和孩子怎么辦?”阿媽的聲音聽上去很凄涼,像極了一個怒斥負心漢的怨婦,而且她說“我和孩子”,這樣的用語,任誰聽了都要誤會吧!
雪錦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卻見鄉(xiāng)長突然一把將阿媽抱住了,很溫柔地安慰道:“我的身份很可能已經(jīng)暴露了,再繼續(xù)待在平鄉(xiāng),你們也會有危險的,我必須得離開,對不起,我別無選擇!”
她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如果說前面都還只是猜測的話,這下子可算是鐵證如山了吧!阿媽竟然真的和鄉(xiāng)長有私情!
這……她已經(jīng)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語言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說震驚太過簡單,說憤怒又似乎不太到位,這才是傳說中的打翻了五味瓶的感覺吧,除了糾結(jié)還是糾結(jié)!
“什么叫作你別無選擇??。磕阋叩脑?,就帶我們一起走??!”阿媽嗔怒道,尖利的嗓音隨之傳開。
雪錦聽得心里一咯噔:古代婦女不都是貞潔烈婦嗎?怎么還有這種紅杏出墻還帶理直氣壯的?重點是此紅杏還是自己的老媽,這種設(shè)置未免也太那什么了吧,阿爸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呢,她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雪錦氣急攻心,再也顧不了許多,直接站起身來,飛速沖了過去,拉住了阿媽的胳膊,斥問道:“阿媽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這樣?你對得起躺在病床上的阿爸嗎?”
“小雪?”菖蒲的臉上迅速爬滿了驚詫之色,趕忙從鄉(xiāng)長的懷抱中掙脫了出來,急切地解釋道,“小雪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鄉(xiāng)長是……”話說到這里,突然被她給僵硬地咽了回去,解釋聲戛然而止。
“你們是什么?”雪錦急忙追問道,將菖蒲的衣袖拽得更緊了。
“我們真沒什么,只是在閑聊而已!”菖蒲應(yīng)道,眼神堅定,說出來的話語更是擲地有聲,就好比是某位人民教師在跟孩子們講述“壹加壹等于貳”這種人盡皆知的真理一般。
雪錦聞言先是一僵,旋即咆哮了起來,“呵呵,阿媽,不得不說你的即興表演真的是很精彩,可你也不能拿我當傻瓜?。∪绻銈冎皇橇奶欤瑸槭裁磿г谝黄??哼,你以為我才剛到嗎,你們之前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
“什么?你全聽到了?你都聽到了什么?”這次輪到一直旁觀的老鄉(xiāng)長不淡定了,一把拉住了雪錦的胳膊喝問道。
那一刻,他的眼神大放異彩,就像是某只深山野獸在看著自己手中的獵物,只叫人不寒而栗。
雪錦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驚恐莫名,并沒有立即答話,因為她害怕老鄉(xiāng)長會突然兇性大發(fā),殺了她滅口,畢竟在古代偷情是大事件,會被浸豬籠的,而她正好掌握了鐵證。
“鄉(xiāng)長,拜托您別這樣,會嚇到小雪的!”菖蒲唯唯諾諾地乞求道,將雪錦的胳膊從鄉(xiāng)長的桎梏下抽了出來。
雪錦被鄉(xiāng)長捏得胳膊生疼生疼的,也不敢開口叫疼,見阿媽站在自己這邊,慌忙躲在了阿媽的背后,拿阿媽當起了擋箭牌。老鄉(xiāng)長如此深情,應(yīng)該不會對阿媽動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