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拳賽
那場驚心動魄的出擊，給士兵們換來了整整兩天的休整時間，他們可以好好地放松一下，驅趕變種獅虎獸所帶來的恐懼了。
但其實沒有人能真正地輕閑下來，他們又開始興致勃勃地談論起歌劇院的好戲了。這件事已經(jīng)傳開了，齊朗和奧烏因為功勛的爭議，將要到歌劇院來一場表演！士兵們所表現(xiàn)出來的興奮勁讓人吃驚，如果他們在面對變種獅虎獸時也能表現(xiàn)出這個興頭，那估計奎爾根本不用下達撤退的命令。
齊朗并不清楚奎爾說的爭議該如何解決，但奧烏提到了歌劇院，他覺得自己可能還有些機會——要么是辯論，要么是把當時的情景重現(xiàn)，表演得準確生動一些，齊朗猜自己不會比奧烏更差。
但他把事情想得太理想化了。歌劇院的表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齊朗是從古爾夫那里知道的。盡管他在暗地里發(fā)了誓，不會再和那個膽小鬼有絲毫的聯(lián)系，但在晚上七點半的時候，他還是不自覺地來到了埃翠河邊。齊朗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那習慣，好像那個秘密的地點就是他每天的寄托一樣，如果不到那里走上兩圈，他一定沒有辦法順利進入夢鄉(xiāng)。當然了，奧烏一直待在那個三十一號帳篷里，他滿口的污言穢語也是齊朗所不愿意面對的。
“你要倒霉了，兄弟?！惫艩柗蛞呀?jīng)等在那里了，和往常一樣，他的語氣還是大驚小怪的。
但齊朗其實根本不想搭理他，他的氣還沒消——誰要是剛剛死里逃生回來，而自己名義上的好朋友對那件恐怖的事只字不提，一上來就對自己發(fā)出了詛咒，心里也一定不會好過的。
古爾夫卻沒看出齊朗的臉色，仍然憂心忡忡的樣子：“你真不知道你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兄弟。反正我是永遠不會為了解除爭議而進到歌劇院里的，真的。歌劇院從來沒上演過什么別的節(jié)目，除了三年前大明星斯嘉麗來唱過什么依依呀呀的勇士贊歌外，那里只是用來解決爭議的?！?p> 齊朗已經(jīng)把耳朵閉上了，身子完全轉向了另外一邊。
“那里其實是個拳擊場。有爭議的士兵將在那里進行拳擊比賽，誰贏了，功勛歸誰?！惫艩柗蛉匀徊磺粨系亟庹f著，并在隨后很有自信地下了斷言，“總之你要倒霉了?！?p> 齊朗終于忍不住了，“倒霉”這個字眼讓他覺得很刺耳，他慢慢地回過身去，眼睛里閃動著怒火：“你很在意我是不是倒霉了嗎？”
“我當然很在意，真的……”終于，古爾夫看出齊朗的憤怒，也很順利地想清楚了自己的兄弟今天為什么會這樣反常，“對了……我猜你在怪我……我的確是個懦夫，我沒敢沖上去。我很抱歉……”
古爾夫的頭耷拉了下來，臉通紅通紅的，鼻尖上又滲出了汗水。他很羞愧，齊朗也覺得他應該為自己感到羞愧——一位初階勇士，在自己的好朋友陷入困境的時候卻退縮了！齊朗很確信，自己如果和古爾夫的位置互換，他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去，管什么奎爾的命令，救下自己的朋友才是第一位的，哪怕那將會令自己丟掉性命！
古爾夫的嘴一張一張的，顯然還想為自己再找些什么借口。但任何解釋都是多余的！齊朗覺得這個膽小鬼根本不配作自己的朋友！
“我向你保證，在菲利克斯說我們已經(jīng)全員退回來的時候，是我告訴的奎爾，你和奧烏還留在那里，真的……”古爾夫的聲音低得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
但齊朗卻一下子愣住了，古爾夫提到了關鍵。是的，如果奎爾沒有出現(xiàn)，他和奧烏全得死，連根骨頭都剩不下。齊朗幾乎都忘了這一點，奎爾怎么會一個人沖殺了回來，如果沒有人告訴他的話，那位強大的勇士一定會率領所有菜鳥士兵退回去的。古爾夫是沒有表現(xiàn)出自己的勇氣，但他還是盡到了朋友應盡的責任。
“對不起，古爾夫?！边@回輪到齊朗道歉了。
“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古爾夫固執(zhí)地爭了回去，“我真的想和奎爾一起去的，但你知道，他下了死命令，我們必須退兵……但其實我應該像你一樣違抗他的命令的，是的，我害怕了……”
古爾夫蹲在地上，肩頭一抽一抽的，好像是在抽泣。
心中的歉意油然而生，齊朗真恨自己為什么這么不近人情，幾乎就這樣傷害了自己的朋友：“真的很對不起，古爾夫。其實我沒有你想的那么勇敢，我只是沒有聽到奎爾的命令。而且你也知道的，我沒奧烏那么愚蠢，我才不想那么早就送了自己的性命。”
“但你們還是干掉了一只變種獅虎獸，你們才是真的勇士?！惫艩柗蛞呀?jīng)悲傷到了極點，“而我，只是一個怕死的膽小鬼，我甚至不配成為一個戰(zhàn)士……”
齊朗猛地扶住了古爾夫的肩膀，以自己全部的誠意向兄弟勸說著：“別這樣，兄弟，我們只是很幸運。而最重要的，你忘了嗎，是你教給我的箭法。全靠你，我才射中了那只怪獸的眼睛，天吶，是兩只眼睛，我都射中了！你能想象嗎，就好像射中十環(huán)那樣！是你的功勞，兄弟！”
古爾夫慢慢平靜了下來，盡管他并沒有親身體會到那場戰(zhàn)斗，但齊朗和奧烏昨天的經(jīng)歷還是讓他很感興趣。他又回復了往常的興致，讓齊朗反復講述著當時的情景。
奧烏那傻乎乎的樣子，齊朗的那兩箭，變種獅虎獸血流如注的樣子……當他聽到奎爾的獸寵阿迪斯現(xiàn)身的時候，他簡直都要沉醉了。
“真的？你看到了那美麗的生靈？天吶，他真漂亮，是嗎？”古爾夫仰起頭看著星空，仿佛夜幕之中正有一只獨角豹子腳踏星云，自由自在地遨游著。
“他是什么？”齊朗也在回憶著當時的情景，那豹子的每一個細節(jié)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對亮晶晶的黃眼睛，“他真是讓人心生畏懼的動物，但他并沒有向我們告別，就突然消失不見了。那真的很神奇?！?p> “獨角豹阿迪斯，奎爾的獸寵?！惫艩柗虻难凵癯錆M了崇拜，“盧曼帝國每個人都愛他。他就是個大明星，比斯嘉麗名氣還要大。真希望我能晉升到武師級別，那樣我就有機會去召來一只獸寵了?！?p> 提到了晉級，古爾夫意識到自己好像又觸到了齊朗的痛處，那張滿布雀斑的臉上又掛上了歉意：“對不起，齊朗，我的嘴總是會說錯話，我猜你早就想拿針線把它縫起來了吧？”
齊朗笑了起來，腦海中馬上就出現(xiàn)了古爾夫的那對薄嘴唇被麻線一道一道穿過去的樣子：“偶爾想過。但現(xiàn)在我卻急著想把它們拆開，因為我還想多知道一些關于獸寵的秘密呢。”
古爾夫也嘿嘿地笑了起來，看來齊朗的氣已經(jīng)消了，他留住了自己惟一的朋友，這已經(jīng)是近兩天來最好的消息了。
“我從老哈里那里聽說過獸寵。”古爾夫興致勃勃地解釋說，“他們就是勇士們的朋友，最貼心的朋友。只要盧曼帝國的勇士晉級到武師級別后，就有機會招來屬于自己的獸寵。他們會融化在勇士的靈魂中，在最需要的時候，就會沖出來，協(xié)助勇士們消滅敵人?！?p> “也就是說，我們都有機會獲得那樣一只豹子？”齊朗在想象著自己也擁有阿迪斯一樣的獸寵，那會是多么威風的一件事。
“那就不一定了?！惫艩柗驈娦邪妖R朗腦子里的豹子給抹掉了，“在這個自然界里，有很多奇特的生物擁有著那樣的靈性，他們有的強，有的弱，但都有自己獨特的一面。據(jù)說，獸寵是勇士的靈魂聚出來的神物，是上帝為我們準備好的宿命搭檔。你知道梅姬少尉嗎，她的獸寵好像是一只豚鼠，叫妮可兒，她惟一的作用就是偷偷地把梅姬射出去的箭撿回來。沒人見過她長什么樣，估計可能難看得根本見不得人?！?p> “是啊，在你心目中大概也沒有什么生靈能配得上梅姬少尉吧？”齊朗故意取笑著古爾夫。
“你別胡扯了。”古爾夫的臉又紅了，梅姬少尉的名字本身就對他有著特殊的吸引力，“我說，你還是先好好想想怎么應付奧烏那頭熊怪吧。我知道你的戰(zhàn)斗力很強，但拳擊比賽靠的可都是拳頭和力量。我敢說，在我們這一百多號新兵當中，沒人能在拳擊比賽中順利擊敗奧烏。”
“是啊，奎爾好像故意想讓我出丑?！饼R朗又回到了殘酷的現(xiàn)實當中。歌劇院竟然被改成了拳擊場，而他還傻乎乎地以為要以和平的方式來解決爭議呢，多虧了古爾夫提前告訴了他這一切，否則齊朗恐怕這兩天都要耽誤在準備文字資料上了。
“打就打吧，那頭笨熊是很強壯，但我相信總有辦法能戰(zhàn)敗他的。”齊朗在說這些話時，其實底氣也沒那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