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跤場對決

　　　　大約等了將近二十多分鐘，賽馬表演才準備好。整個賽道瞬間安靜下來。人們佇立兩旁，翹首企盼著接下來激動人心的那一刻。遠處等待號令的騎手們，早已做好了準備，胯下的馬不停地用蹄刨著地面，就像F1方程式比賽發(fā)車前那不停轟油的跑車。誰也不知道終點處是什么時候發(fā)出的信號。只見得原本站立的馬群傾刻間像離弦的箭一樣，從起點射了出來。伴隨著騎手“噢、噢”、“嗚、嗚”的叫喊聲，揚起了一陣濃濃的塵煙。

　　一時間，賽道兩旁閃光燈群起，啪、啪、啪地不停拍照，人群中激動者也隨著拍手鼓掌。馬隊跑過觀眾席，最前頭的幾位騎手干脆放開了韁繩，腳踩馬蹬，挺直了身子，張開雙臂，做出了飛翔的姿態(tài)。跟著后面的幾個人，前屈上身，在馬身左右兩側(cè)不停轉(zhuǎn)移著身形，就像在急轉(zhuǎn)賽道上不停玩著漂移的賽車。人們的情緒因為這樣的特技表演而再掀高潮。不少小姑娘因為看到騎手的英姿而跳躍著、歡呼著。

　　看慣了這樣表演的陸川一點沒有興奮，他始終觀望著自己的客人，因為馬隊越來越近，快速的奔跑是不會在短距離內(nèi)急停而止，任何人意外的沖到馬側(cè)都會使馬受驚，更會被馬蹄甩出的石子擊傷。

　　馬隊帶著呼呼地風聲疾馳而過，沖過了終點。

　　接下來還有一項馬術(shù)特技表演。賽道再次被清理干凈，石塊、碎玻璃一一被扔出了場外。一條條白色的哈達，按著垂直于賽道的方向依次擺到了地面上。在平行的地方又擺上了兩只啤酒瓶。有兩匹馬已經(jīng)返回到起點。

　　偶爾，其中一匹馬又出發(fā)了，騎手左手緊握馬鞍，身子向馬的右側(cè)低低地探了下去，他的右手伸向地面，低得馬上就能摸到草尖。在顛簸之下，一條條哈達被他攬在手中。

　　看過了賽馬表演，人們意猶未盡。當然，接下來的，才是更加刺激和吸引人心的摔跤表演，刺激并不僅在于人們可以近距離觀看到同場競技的較量，更在于有膽識，有好奇心、有表現(xiàn)欲的人可以下場同草原跤手一比高下。

　　人群圍成了直徑大概50米的圈，片刻功夫，剛才那些還在馬背上奔馳的小伙子們，又換上了摔跤服，緩緩地來到了場地中央。人們等待著，等待著為他們歡呼，等待著看他們?nèi)绾伪凰さ埂?p>　　這里想要對蒙古族摔跤運動——“搏克”進行一翻簡要的介紹：

　　草原上的人們把蒙古式摔交稱作“搏克”也叫“博克?巴依勒德呼”（蒙語：結(jié)實、團結(jié)、持久的意思），它是蒙族三大運動（摔交、賽馬、射箭）只首。不管是祭敖包，還是開那達慕，“搏克”都是絕對不可缺少的主項。摔跤手稱為“博克慶”，摔跤服用蒙古語叫做“昭德格”，著名的摔跤手的脖子上綴有各色彩條－－－－－"江嘎"，這是摔跤手在比賽時獲獎的標志，每贏得一場比賽，都會在項圈上系上一條新的綢帶，贏得越多，綢帶也越多，因此通過觀察選手佩戴的“江嘎”上綢帶的多少，就可以直觀判斷出這個選手的實力。

　　俗話常說，蒙古族的孩子是在馬背上長大的。但是對男孩子來說，還必須加上一句：他們也是在摔跤場上長大的。藍天之下，草原之上，到處都可作為摔跤場。娃娃從三四歲起就拉著小伙伴，模仿他們父兄的樣子一本正經(jīng)地較量起來。稚氣一脫，就躋身于那達慕的摔跤場，一顯身手。

　　搏克運動不分年齡，地位、民族、地域和運動經(jīng)歷，只要在額滿之前報名都可下場參加比賽，而且規(guī)則面前，人人平等。據(jù)說，從前偶有外鄉(xiāng)過路的乞丐要參加摔跤，也絕對沒有被冷落的時候。倘若正好與王爺摔跤手相遇，而王爺?shù)乃邮窒訔壦?，不屑與他較量，照例會宣布乞丐為勝利者。

　　正式比賽時，下場的運動員必須是2的某次乘方數(shù)，如8、16、32、64、128、256、512、1024等。但一般最少為64人，最多可達1024人。在直接對抗性運動項目中，如此蔚為壯觀的宏大場面，真是絕無僅有。上場運動員足蹬馬靴、身穿牛皮飾釘交衣，在歌聲中跳躍入場，個個宛如巴斯達克的勇士，給人留下威武彪悍的難忘形象。

　　參加比賽的摔跤手比賽勝負采取單淘汰法。比賽時運動員下肢可采用踢絆等動作，但只限用膝關(guān)節(jié)以下，上肢可使用任何推拉抱揉動作，但只限于臀部以上，踝以上的任何部位著即被判輸。蒙古族摔跤技巧很多，可以用捉、拉、扯、推、壓等十三個基本技巧演變出一百多個動作?？苫プ綄Ψ郊绨颍部苫ハ鄵а?，還可以鉆入對方的腋下進攻，可抓摔跤衣、腰帶、褲帶等，可最大的忌諱是不許抱腿，還有不準打臉，不準突然從后背把人拉倒，觸及眼睛和耳朵；不許拉頭發(fā)、踢肚子或膝部以上的任何部位。

　　搏克具有強烈的對抗性和競爭性。摔跤場上，四目炯炯分毫不讓，即使是同胞兄弟也不例外。有意輸?shù)簦磿粚Ψ揭暈樾牟惶拐\，不堪交往。一挨某方倒地，都搶先扶起對方，然后共同切磋技藝，友好地互相勉勵，洋溢著人與人之間友愛合作的美好情誼。絕少出現(xiàn)因跤場上的勝負而彼此不愉快的場面。如果某個摔跤手以強凌弱，在已經(jīng)取勝的情況下，還使用過激的摔法，就會成為被大家所不齒的人物。

　　凡下場參加比賽的人，每人都可得到一份獎品。按照傳統(tǒng)，第一名選手將得到一峰白毛駱駝，依次是一匹駿馬一頭牛、一只羊、一雙馬靴等。

　　蒙古族的競技摔跤習(xí)俗可以追溯得很遙遠。成吉思汗的忠實將領(lǐng)別勒古臺、木華黎曾是著名的摔跤手?！睹晒琶厥贰返?40節(jié)曾云："別勒古臺之相搏也，常脫其右袖裸行。"尤其是戰(zhàn)勝不里孛闊的描繪，更為生動活脫："不里孛闊能以只手執(zhí)別勒古臺，以只足撥倒，壓而不令其動者也……不里孛闊本不可勝者，姑為之倒，別勒古臺力不能制，抗以肩，上其臀……遂跨其身上，交其二領(lǐng)扼其喉，以膝按其腰，力扯而折之……"古時競雄，勝敗關(guān)乎的不僅是個人的榮耀，而是部落的安危存亡，因此摔跤手往往成為部落聯(lián)盟的首領(lǐng)。多桑《蒙古史》記載了元太宗窩闊臺喜觀角力之實，描繪出蒙古力士與波斯力士摔跤之場面。

　　元代把摔跤稱為“巴領(lǐng)勒部”?！对贰分谐霈F(xiàn)的“力戲”指的就是摔跤?！对?仁宗三》載：“延佑六年六月戊甲，置校署，以角抵者隸之?！薄对?武宗二》載：“至大三年四月辛未，賜角抵者阿力銀千兩。鈔四百錠?！痹凇恶R可波羅游記》里勾勒出蒙古婦女摔跤的場面。蒙古海都王的艾吉阿母姆公主把能摔跤做為其擇偶的標準?！犊死S約東使記》第十三章《撒馬兒罕(二)》中，記載西班牙使臣克拉維約出使中亞蒙古帖木兒帝國目睹摔跤的情景：“太孫面前有大力士兩人，作角力戲。力士上身皆著無袖之皮褡褳。彼時正相持不下，搏斗于前，后以皇太孫命其迅速收場，所以由其中一人，將對方捉住提起，然后摔倒在地。”摔跤手在外國使者的記載中屢見不鮮，可見其盛。（注以上內(nèi)容參考自

　　介紹過搏克的簡要情況，咱們還是回到這場即將開始的對決之中。

　　跤手們已經(jīng)準備就續(xù)，按照比賽的規(guī)定，共有十人五對一起表演。當然，這場草原博克表演，在短暫的時間里，肯定難以將所有規(guī)則、儀式全部展現(xiàn)出來，有很多內(nèi)容已經(jīng)省去或是簡化。人們也基本看不到比較標準的服飾和各種儀式步伐，因為表演者畢竟不是專業(yè)的摔跤手，所謂的比賽也只不過是場表演。最為遺憾的是，你看不到真正配戴“江嘎”的勇士在場上一展雄姿，正如前文所述，這樣的跤手，只有在正式的比賽場合才能看到。身為導(dǎo)游的陸川，其實也很少能見識到真正意義上的搏克，更多的知識是在書本和影音資料里間接了解到的。

　　比賽開始了，只見十位表演者，這里姑且先叫他們?yōu)檫x手吧，各位選手前后相繼，后者雙后搭在前者的肩背上，最前頭，一個人扮演著比賽的裁判，面對第一位選手，也將雙手搭在他的肩上，嘴里開始用低粗的聲音，念起到了祝辭。具體什么內(nèi)容，陸川也聽不懂，可想而知，他對蒙語實際上也是一知半解，自己不是蒙族，又很少有日常的蒙族對話，像這樣祝辭一類難度比較高的蒙語，他肯定是聽不懂的。所以當自己團里客人問起他場上念的是什么的時候，他多半是將半對半猜的內(nèi)容講給客人。不過多數(shù)內(nèi)容雖然不太準確，但也決不是不靠譜的胡編亂造。

　　念完了祝辭，所有選手各自邁著搏克中特有的步樣四散分開，選擇了自己的對手，比賽正式開始。只見場上，一對對選手上身相對前屈，兩腿分開蹲立，又手死抓對方雙臂，忽而側(cè)身后閃，忽而探腿前絆，僵持中兩人不停地旋轉(zhuǎn)，尋找著對方的空檔。即使是表演，每一位選擇也是絕對的認真，毫無懈怠之意。場邊上，閃光燈不停閃爍，吶喊聲、歡呼聲、尖叫聲此漲彼落。不一會，一個人倒下了，又過了一會，又一個人倒下了。最后場上只留下了兩個最為強壯的選擇還在對峙著。人們沉靜了下來，等待著，等待著看到最后一個人倒下。只見一個身形后撤，以退為進，假意閃躲，實則誘敵深入，以整身力量將對手向一側(cè)甩出，猛然間腳下一絆，對方試圖扭身化解，怎奈力不如人，身體已經(jīng)夾失重心，在一陣蕩起的塵土這中，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勝利者高舉雙手，跳起了勝者固有的舞步，好像一只雄鷹在天空中自信的盤旋。所有觀眾為這最后的勝利者再次歡呼，再次鼓掌，場面好不熱鬧。這時場上搬來了一箱啤酒。每一位表演者都接到一瓶，打開蓋，痛快地在場中央暢飲起來，酒花四濺，一派豪放之氣。

　　接下來，場內(nèi)的選手們，手舉著跤服，繞場而行，開始邀請場外的游客入場。這個場面很有意思，也絕對和女人無關(guān)，而更多的女人則在鼓動著自己的男伴、自己的老公、他人的老公、同行的男團客。看看那些客人的不同表現(xiàn)：無勇無膽的，紛紛往后撤；有勇無膽的，原地不動卻不敢上前；有膽無勇的，被人推著入場卻又自己跑了回來，羞怯地笑推著選手的邀請；真正有膽有勇的，不用邀請，便自行走入場中，接過了跤服，在他人的幫助下穿在身上。其實，誰入場誰不入場，本身就是一種看得很開心的事情，誰是“男人”，誰是“男的”馬上在挑戰(zhàn)之下一目了然。這個時候，多數(shù)情況下，各個團的導(dǎo)游——當然僅限于男導(dǎo)游——或者為了迎合客人的口味，或者為了展示自己我而下場對決。當然，下場的不一定都是真能摔的，有的就是報著被摔的心態(tài)而做出的選擇。

　　陸川開始沒有主動上場，這不代表今天他不想摔，他是在安頓白麗麗，讓她在表演結(jié)束以后先看好團里的客人，不要讓他們走散了，以及準備晚上用餐的一些事情，白麗麗都一一應(yīng)下了。順便多問了陸川一句：“你一會在下場么？”

　　陸川滿不在乎地說：“沒事，下去玩一玩，我還跟他們賭了四瓶啤酒呢！我得贏回來！”

　　白麗麗有些擔心地問：“你真要去摔啊，行么，跑了一天，你還有勁兒呢？“

　　陸川一邊摘著手腕上的表，一邊說：“沒事，摔個跤又不是去打架，有分寸的，我跟他們都熟得很，不會出事的，我的東西你幫我看一下，回頭我贏了啤酒晚上請你喝！”說罷，他掏著褲兜里的手機、鑰匙還有其它一些不需要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都裝進了背包，交給了白麗麗。

　　周圍的客人開始沒注意到陸川在干什么，都好奇地張望著場內(nèi)，想看看到底都什么樣的人物出來現(xiàn)丑。有的人看到一個不壯不胖的男人在場里學(xué)著跤手的舞點煞有介事地跳動著，那樣子不像鷹，不像熊，看不出力量和氣魄，只讓人覺得場中央跑出一只大馬猴。有的人，看到真有人高馬大的主兒，不緊不慢地活動著手腳，大有個決雌雄的勢氣?？纯催@兒，看看哪兒，團里的人指指點點，這時有人發(fā)現(xiàn)陸川也在一邊躍躍欲試，趕提醒身邊的人：“唉，快看，咱們的陸導(dǎo)也要摔了，快看！”一傳十，十傳百，所有團員都集中到陸川這一邊，幾個想要走的人也從人群外跑了回來。

　　小悅陽擠到了陸川的身后，拉著陸川的褲角問：“陸川哥哥，你要摔跤么？”

　　陸川摸了摸悅陽的頭說：“是啊，哥哥今天教教你怎么摔跤，你可要看好了噢！”

　　小悅陽說：“不要，不要，陸川哥哥我怕你受傷，你別去了！”

　　好貼心的關(guān)懷啊，陸川不勉有些感動，童言無忌嘛，小孩子是不會裝的。

　　“沒關(guān)系，小悅陽，是男人就不怕受傷，不受點傷怎么能成為男人呢？記住，你將來要成為男子漢，首先就要學(xué)會面對挑戰(zhàn)，正要有勇氣去主動挑戰(zhàn)。要敢去拼，敢去斗，勇氣是在拼和斗中鍛煉出來的。千萬別做怕受傷的膽小鬼，這個社會需要的是強者，不是懦夫，懂么？”

　　小悅陽聽了，堅定地點了點頭，同時他用一種類似懷疑，又好像是埋怨的眼神看了看他爸，好像心里在說：爸爸，你怎么從來沒教我這些呢？我以前被別人欺負，你老是回來打我罵我不懂事，你從來不敢去跟打我的人出氣，老是教我要聽話，要乖。今天你怎么不下場摔跤呢。我覺得要是被欺負的時候有陸川哥哥在身邊，他肯定會保護我的！

　　“唉，陸川，上來，贏你的四瓶啤酒來??！”孟克此時走到離陸川不到十米的地方，指著陸川喊道。

　　“別急，我這就來！”陸川把鞋帶緊了緊，輕快地起身，邊展著雙臂，活動著胸肌，邊大步下了場。身后傳來了一片掌聲。

　　這時，白麗麗懷抱著陸川的背包，沒有鼓掌，她心里多少有些擔心，剛才看到那些跤手們，摔自己人還那么用力，這要是摔個外人，還不是更用力，她知道陸川這一下場，肯定是有信心的，但是看著別的客人被摔得慘樣，她還是不太相信陸川有能力贏回那四瓶啤酒，更擔心的是，她看到場內(nèi)的地面上到處是大塊的石頭，有的草坑里還有一些閃閃發(fā)光的東西像是玻璃碎片，她最怕陸川萬一被摔倒了，摔在這些東西上，一定會受傷的。其實她的擔心是自然的，卻也是多余的。陸川早就想到了這些。

　　來到場內(nèi)，陸川換上了跤服，和孟克禮節(jié)性地握了握手，順嘴說了一句：“唉，老兄，可別手下留情噢，有啥招都使出來！”

　　孟克也不示弱：“放心吧，我的酒不是好喝的。別像個小羊羔子似的，放馬過來！”

　　陸川和孟克各自躬著身，雙手護在前胸，慢慢挪動著腳步，開始了交手前的試探。

　　兩軍陣前勇者勝，兩強相遇智者勝。兩個人的風格截然不同。孟克是典型的蒙古式摔跤，腿上有勁，根扎得穩(wěn)，兩條腿就像大鐵柱子一樣任陸川如何踢絆都文絲不動。而陸川身法靈活，下盤輕巧，雖然不如孟克那般穩(wěn)健，卻善于變換步伐，讓孟克幾次伸腿都捕了個空。孟克上肢有力，兩只手死死地抓著陸川的跤服，就好比鐵鉗一樣牢固。而陸川也不勢弱，搞體育出身的他，肌肉發(fā)達，握力十足，加上平時練太極拳的一些功底，頗有一些周身發(fā)力，順勢彈抖的架式，一定程度上彌補了肢體力量不如孟克的不足。孟克用的是標準摔法，而陸川用的多半是野路子，沒什么章法，只要不被摔，就想辦法把人摔。閃轉(zhuǎn)騰挪之間，三個回合已然過去，兩個人居然誰也沒占得上風。短時間內(nèi)的大運動，往往會讓人在無氧狀態(tài)下肌體產(chǎn)生大量的乳酸，在乳酸的作用下，全身肌肉酸麻，會突然覺得手腳綿軟無力，呼吸困難卻。這個時候，對雙方的體力和意志都是極端的挑戰(zhàn)，在與對手對抗的同時，還要與自身的種種不適斗爭著，此時能夠支持自己堅持下去的已不再是體力，而是來自精神上的意志和信念。此時，第一敵人不是對手，而是自己。如果稍有精神和意志上的放松，身體馬上會將結(jié)果放大，則對說瞬間就會抓住空檔摔你個人揚馬翻。因此，絕對不能放棄，絕對不能拋棄。要忘掉身體的痛苦。不斷強化內(nèi)心的意志，堅持，堅持，再堅持。此時對手也是體力透支，兩個人比的只剩下各自的毅力和耐力。

　　兩個人喘著粗氣，濕滑的汗水讓彼此的手臂很難抓住。突然，陸川感覺到孟克左腿已經(jīng)發(fā)軟，瞬間發(fā)力將身體先向右前一推，然后借著孟克推頂之力，猛然向左后轉(zhuǎn)身，右腿順插到孟克兩腿中間，孟克身體不支，就這樣被陸川重重地甩在了地上。

　　場外的人一陣熱烈的歡呼，噢、噢聲此起彼伏。再看兩人，都癱坐在地上，支著雙腿不停地喘著粗氣，彼此相視而笑。孟克朝著陸川一揮手，說道：“好你陸川，體力還這么好。晚上我請你喝啤酒，管夠！”

　　陸川也擦著頭上的汗，抹著剛才溜出的口水說：“沒問題！喝酒照樣不輸你，一言為定，我說贏你就肯定贏你！”

　　白麗麗在一邊看著，真為陸川捏一把汗?？粗鴥蓚€男人這樣的激烈角逐，身為女人的她本能地有一種內(nèi)心的沖動。她渴望看到勝者的出現(xiàn)，渴望看到征服者的英姿，更希望這個人是陸川，也相信肯定是陸川。當兩個僵持不下的時候，她又希望快點停止吧，不要繼續(xù)了。當她看到陸川最終贏得了比賽的時候，內(nèi)心中又是真切的喜悅，陸川是個男人，說到做到。她不由得將陸川的背包緊緊地抱著懷里，擠到最前邊，跳躍著為陸川喝彩，不停地向陸川揮著手?！鞍?！?。￡懘?，你真棒！陸川你真酷！”

　　陸川坐在地上，氣還沒喘均，聽到白麗麗這邊為他的吶喊，舉起疲憊的手向這邊揮了揮，然后接著低頭導(dǎo)著他的氣兒。當他抬手擦臉上的汗時，才覺得手指肚上一陣疼，低頭一看，原來手指被孟克跤服上的銅釘子刮掉了一小塊肉，早就流了血，這會才感覺到疼。

　　陸川嘬著手指回到了場外，再次迎接了人們的一次喝彩。有的人看到陸川受傷，心疼地安慰著陸川?？墒顷懘]讓人們在這上面耽誤太久，趕快組織大家集合向餐廳進發(fā)。路上，白麗麗把包交給了陸川，小聲地問他：“手疼不疼，還流血不了？”

　　陸川又嘬了嘬手指說：“沒事，一點小傷，一會就好了。”

　　白麗麗拍一拍陸川后背上的土，自言自語道：“真不明白你們男人為什么這么好斗！”

　　陸川笑著說：“男人好斗還不是因為女人，這雄性動物都好斗，為什么？還不是為了吸引雌性動物么？呵呵！”

　　白麗麗聽著陸川的調(diào)侃，重重地在陸川后背上捶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