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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小說巨匠

第六十五章 有客(下)

重生之小說巨匠 李白不白 3754 2014-02-13 22:01:09

    柳敬亭在彼世讀大一的時候,曾在某節(jié)課堂上寫過一句話:“我總是對每個人傻笑,藏好心中對這個世界的惡意和牢騷,等我拳頭變大,誰對我支毛,我就打得誰冒泡。”

  這自然是少年負(fù)氣的話,想起大學(xué)第一年寒假的見聞,至今還有些令人哭笑不得。

  先是一幫可能都認(rèn)不清臉面的小學(xué)同學(xué),電話連環(huán)奪命催,硬拉著去參加小學(xué)同學(xué)會,到場之后,看到一輛輛四輪車才明白個中深意,飯桌上,少不了各種生意經(jīng)以及瀟灑把妹的快活經(jīng)歷,最后則是水到渠成地對“大學(xué)生爛大街”的現(xiàn)象進行強調(diào)。

  然后是到伯伯家拜年,聽大娘講述堂兄開店的輝煌事跡,不著痕跡地點明自己高中不畢業(yè)的兒子如今一年一二十萬收入的事實,指出她兒子現(xiàn)在手底下有很多大學(xué)生工人,最后則是水到渠成地對“大學(xué)生爛大街”的現(xiàn)象進行強調(diào)。

  最令柳敬亭無法忍受的是,他在教育十歲小堂妹好好學(xué)習(xí)的時候,小堂妹仰頭反問他:“讀大學(xué)以后可以賺很多錢嗎?為什么我大堂哥沒讀大學(xué),現(xiàn)在都買車了,而小爺爺家的小叔叔讀了大學(xué),現(xiàn)在還沒有工作呢?”

  柳敬亭把這些統(tǒng)統(tǒng)算作這個世界加給他的惡意,諷刺的是,他當(dāng)時所謂的“拳頭變大”歸根結(jié)底還是賺很多錢,乃是誰錢多誰拳頭就大的典型體現(xiàn)。

  這個世界同樣如此,騎摩拉風(fēng)托車的可以無視一個穿著普通的步行者,而開敞篷跑車的自然也不會把騎摩托車的放在眼里。

  宮承恩摘下黑超,看著柳敬亭和彌琥,訝道:“專程來等我們的?”略帶歉意一笑,“這么早?!?p>  柳敬亭解釋道:“小米要回家,來送她,碰巧了。”

  宮承恩失笑道:“我說呢,那上車吧。”

  騎摩托車的追風(fēng)少年,早望風(fēng)而逃了,彌琥見柳敬亭沒有客氣,夫唱婦隨地上了車。

  “小米姐姐好。”坐在副駕駛座的王芊芊今天反常地安靜,而且完全無視掉柳敬亭,刻意地只跟彌琥打了一個招呼。

  “你好,麻煩你們了?!?p>  柳敬亭神態(tài)自若地坐在后座位上,問宮承恩道:“不是說電視就要開機了嗎,怎么有空?”

  “開機就跟我沒關(guān)系了,我和芊芊這次來找你,純粹是敘舊?!?p>  “噢?!绷赐ぷ焐线@么說,心里卻知道對方的來意,九層和《白發(fā)魔女傳》脫不了關(guān)系。

  “所以我說男人虛偽,”王芊芊冷冷說道,轉(zhuǎn)頭看著宮承恩,問:“你再說一遍我們是來做什么的?敘舊,好像真有多舊似的?!?p>  宮承恩尷尬一笑,對柳敬亭說道:“我哥要見你。”

  “?。磕愀??”

  “宮承品?”彌琥接道。

  宮承恩點頭,自嘲道:“不要把見他比見我還興奮的表情表現(xiàn)得那么直接,好嗎?”

  柳敬亭其實沒有什么概念,從來沒有見著誰就怎么樣的心態(tài),特別是腦子里裝了那么多書之后,更加覺得,即便是在美國總統(tǒng)面前,大家也可以隨意放屁。

  “你哥找我是聊新書的嗎?”

  宮承恩搖搖頭,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他的確是看了你新小說之后,才讓我聯(lián)系你見一面,好了,咱們出發(fā)吧,小米同學(xué),你指路。”

  “等下,”王芊芊解開安全帶,回頭望著彌琥道:“小米姐姐,我可以和大叔坐一塊嗎,有幾個問題想當(dāng)面請教他一下?!?p>  彌琥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柳敬亭,柳敬亭偏頭笑笑,意示無所謂,彌琥點點頭,和王芊芊換了座位。

  宮承恩從后視鏡看著這一幕,笑著搖搖頭,按下汽車啟動按鈕。

  秋日清晨的風(fēng),已經(jīng)帶著些涼意,疾馳跑車中的人會有更直接的體驗,不過一向暈車的柳敬亭似乎很享受這種秋風(fēng)撲面來的感覺,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讓人憑生一種親切感,然而,也有人不這么認(rèn)為,王芊芊古怪地盯了他片刻之后,終于開口說話:“你寫白發(fā)魔女是為了小米姐?”

  聲音經(jīng)過吹風(fēng)稀釋之后,有點模糊,不過柳敬亭還是捕捉到了大致意思,搖了搖頭。

  “那天小米姐在WC上更新高考使人老的狀態(tài),結(jié)果你就出了白發(fā)魔女,這還不是情書?”

  “因為你要編劇,宮少買電視劇給你寫,這才是大手筆?!?p>  王芊芊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說:“不說這個,有幾個關(guān)于小說的問題,想問下你,第一,為什么要把故事寫得那么不近人情?”

  “你指的是結(jié)局?”

  “不是,你通篇故事都是這種調(diào)調(diào),書袋掉得太多,人物形象和對話都有些刻板,特別是感情描寫的部分,簡直是暴殄天物?!?p>  兩人隔得很近,但對話卻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一般,柳敬亭聽到最后四個字,苦笑反問道:“暴殄天物?”

  王芊芊用力點頭,被風(fēng)撩起的頭發(fā)隨之搖擺,提高聲音道:“為情白發(fā)的點子很好,可是寫得粗略有余,細膩不足,本該是感人至深的一個橋段,處理得有些草率了?!?p>  柳敬亭微微一笑,朗聲道:“或許作者是想表達的是,人們的憂怖,都是因為愛,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當(dāng)作如是觀吶,女施主?!?p>  “扯——淡!”

  王芊芊拉長聲音叫道,彌琥愕然轉(zhuǎn)頭問道:“你們在聊什么?”

  宮承恩接道:“芊芊在找古少麻煩,看完《白發(fā)魔女傳》之后,就一直在郁悶,”

  “古少,古少,停下車!”柳敬亭忽然在后面叫道。

  “哥,現(xiàn)在在高速公路上!”

  “他要接電話?!蓖踯奋烦吨ぷ咏械?,看樣子,她根本不是怕宮承恩聽不到,而是怕路上其他的司機聽不到。

  宮承恩輕打方向盤,車子在一個十字路口,拐上一條小路,在路邊停下,柳敬亭先向大家道歉,然后接通電話。

  “聊得怎么樣?”宮承恩柔聲問王芊芊。

  “你剛剛沒聽到我的二字真言?”

  宮承恩笑著點點頭,說:“那我直接替你揍他一頓算了?!?p>  彌琥明知道他們在開玩笑,心里還是隱隱有些不適,接話道:“是怎么的情況?”

  王芊芊笑道:“沒事呢,我說大叔把練霓裳白發(fā)的過程寫得太糙,不夠震撼?!?p>  彌琥略有些勉強地一笑,沒有說話,實際上,她也跟柳敬亭說過,這篇小說的感情描寫沒有達到所謂的微境,對很多口味細膩的讀者來說,筆鋒所及,總是未到心中最癢處,頗有些美中不足的遺憾,即便如此,此時聽王芊芊直言不諱地說他的小說太糙,心里莫名地覺得不舒服,那種感覺類似,我家男人,我怎么說都行,別人說他不好,怎么都不行。

  那邊柳敬亭掛了電話,笑呵呵地過來,說:“千紅陸總,他們組織十月底去草原騎馬,說是為白發(fā)魔女慶功?!?p>  “你不要上課嗎?”彌琥問道。

  “請假吧,盛情難卻嘛?!?p>  作為一個酷愛武俠小說的少年,柳敬亭一直對草原有向往,當(dāng)初看《射雕英雄傳》和《白馬嘯西風(fēng)》的時候,都動過去草原的心思,這次既然有機會,當(dāng)然不會錯過,另外一點是,他實在不想再次經(jīng)歷高中課堂生活,能逃一次是一次。

  停了一會,四人各回各位,再次上路,一個小時之后,彌琥到了地方,王芊芊趕走兩個男生,拉著彌琥到一旁說話。

  柳敬亭懶懶地靠著車,問宮承恩:“其實我對你們兩挺好奇的,像你這樣,而她那樣,很多事情怎么融洽得了?”

  宮承恩輕輕一笑,道:“你的意思是,像我這樣的富家子弟,怎么偏偏要那么自虐地跟她在一塊?”

  柳敬亭不好接話,唯有一笑,宮承恩接著說:“其實你不覺得這才合理嗎?一個叛逆的二世祖,愛上一個莫名其妙的野女孩,這種設(shè)定在小說里應(yīng)該常見吧?”

  說到這里,宮承恩忽然想到什么,笑道:“似乎《白發(fā)魔女傳》也這樣,卓一航是個官二代、名家子弟,練霓裳是個大盜,哈,你不會是按照我和芊芊……不對,不對,卓一航太弱,是一只綿羊,跟我不一樣?!?p>  柳敬亭笑道:“是啊,你比他強,以后也不要學(xué)他?!?p>  “其實卓一航很傻,”宮承恩深有感觸地說,“像練霓裳那樣的絕世女子,他根本不該有一秒鐘的猶豫,他不能真正理解練霓裳,所以練霓裳不再給他機會,我覺得這樣安排是對的,非常合理?!闭f著對柳敬亭豎了一個大拇指。

  柳敬亭謙虛一笑,道:“宮少似乎頗有感觸?!?p>  “差不多,芊芊的處境跟練霓裳有些相似,在別人眼里,可能都是魔女一類人物,說話行事,總想奔著驚世駭俗而去,沒關(guān)系,真的沒關(guān)系,她愛干什么干什么,愛說什么說什么,最好這世上誰也看不慣她,我心里其實希望如此。”

  柳敬亭大點其頭,表示理解,恰好這個時候,王芊芊跟彌琥聊完,似笑非笑地走過來,柳敬亭則走到彌琥面前,跟她說再見。

  “可惜,不能去看看宮家未來的掌舵人?!睆涚锵У馈?p>  柳敬亭臉色一沉,道:“你當(dāng)著自己男朋友的面這么說,合適嗎?”

  彌琥做了一個鬼臉,輕扯了柳敬亭的耳朵一下,小聲道:“你剛剛在車上跟她何嘗不是相談甚歡呢?”

  柳敬亭想了想,提議道:“那,咱們扯平?”

  “成交。”

  ……

  和彌琥分別不久,宮承恩接到哥哥的短信,短信內(nèi)容秉承宮家大少一貫的簡潔作風(fēng):“到了?!?p>  宮承恩先是非常地禮貌地詢問柳敬亭現(xiàn)在是否方便,得到肯定答復(fù)之后,再次啟動汽車。

  王芊芊仍舊坐副駕駛座,這回,她倒沒主動找誰說話,低著頭玩手機,車子剛走沒十分鐘,她忽然側(cè)身把手機遞給后座的柳敬亭。

  柳敬亭接過手機一看,是一篇關(guān)于《白發(fā)魔女傳》的火爆書評,樓主ID赫然就是“天道有?!?,自從在江湖人論壇看到那篇驚艷的帖子之后,柳敬亭一直記著這個ID,對這種妖孽級的讀者,許多作者都是保持著又敬又怕的心態(tài),因為他們的眼力太毒,見識又高,評書論句往往一針見血,直抵本質(zhì)。

  這家伙這次的評論仍舊保持著超高水準(zhǔn),讓柳敬亭皺眉緊鎖的是,他居然和彌琥、王芊芊持相似觀點,對小說中的感情描寫頗有微詞。

  “掩書回憶,泛泛而談,難免唏噓長嘆,仔細閱讀時,這種郁郁心結(jié),始終不能得到升華,頗有隔紗撓癢之感,不能盡興,此為一憾。”

  看來這種觀點倒不是有人刻意抹黑,而是一種普遍現(xiàn)象了,柳敬亭抬頭望著路邊飛速倒退的路燈,心中暗道:“說我不懂寫感情一定沒錯,但是說‘古庸生’寫感情欠缺火候,就屬恕我不忍了?!?p>  不知“不忍少年”又想到什么,忽然嘴角一揚,自言自語道:“草原啊,豈非可以提前騎著白馬嘯西風(fēng)?”

  作為一部武俠愛情寓言,《白馬嘯西風(fēng)》此時進入柳敬亭的視線,可謂時也運也,來得正好!

  這時,車子忽然停下來,宮承恩回頭對柳敬亭說:“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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