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超載
張雨茜的父親神色復(fù)雜的看了看洪軍,又看了看后面那長長的車隊:“洪……洪老師,那些都是你的……朋友?”
“啊,這個啊,哈哈,哈哈,”洪軍滿頭大汗:“那些人都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哈哈,朋友?!?p> “哦……”張雨茜的父親沒敢多問,只不過他一直顫抖的雙腿出賣了他。很明顯,他對洪軍的身份又有了全新的認(rèn)識——能一句話召集來這么多朋友的,那絕逼是黑社會大哥沒跑,以后可得小心點……
三人繼續(xù)出發(fā),青龍洋等人原地待命。
不片刻,到了前往大嶼山的那條坡路,正是十字路口,張雨茜的父親猛踩油門,重卡的發(fā)動機發(fā)出巨大的轟鳴聲,慢慢悠悠的爬到路口中央位置,洪軍離的老遠(yuǎn),就看到路口不遠(yuǎn)正站著兩個交警,心不在焉的站在那聊天,張雨茜的父親恨恨道:“就是他們倆,天天卡在這里,從早到晚?!?p> 他這邊說邊把重卡開往大嶼山油站,洪軍暗道:“這兩個人看起來也沒什么出奇,想必也就是上面派下來的兩個小弟,呆會看看他們有什么說的?!?p> 重卡一路開望煉油廠,很快到了地頭,遠(yuǎn)遠(yuǎn)的有兩名工人看到這輛,當(dāng)即迎了過來。張雨茜的父親帶著洪軍和張雨茜,三人從車上跳下來,張雨茜父親給這倆工人每人拿瓶飲料,陪著小心的說道:“兩位辛苦了,喝點水,喝點水?!?p> “呵呵,那我就不客氣了?!逼渲幸粋€接過飲料,喝了一口之后放到一旁,說道:“老張,這兩天你這油可運的少了點啊,我們這邊廠長都合計換人運了,不過我合計你都運了這么長時間,要是說換就換就叫人心冷了,又給勸回去了,廠長說先對付對付?!?p> 這種時候自然得有點眼力鍵,洪軍急忙走上前去,掏出煙遞給兩個工人,笑著問道:“那可得多謝兩位大哥了。來抽一支?不知兩位大哥怎么稱呼?”
左邊之前說話的工人指了指遠(yuǎn)處禁止煙火的牌子,說道:“煙就不抽了,免貴姓王,”說著指著身邊的略微年輕些的那個,說道:“這是我同事,小楊?!?p> 王師傅又看了看張雨茜,笑道:“老張,這就是你總說的女兒吧,確實是個漂亮孩子,呵呵?!?p> 這王師傅說話和氣,給洪軍印象不錯,洪軍說道:“王師傅,其實張哥這段時間沒怎么送油,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蓖鯉煾迭c頭說道:“是路口的那兩個交警吧?唉,其實咱們這邊也是沒辦法,畢竟這油總得有人送,這年頭私家車越來越多,油耗越來越大,總不能叫他們沒油用不是?”
“是啊?!焙檐娚钌钗丝跉?,也是滿臉為難:“唉,這年頭,干啥都不容易。”
“對了,還不知道你是……”王師傅下意識問到。
張雨茜正想說這是她的班主任,卻被洪軍搶在前面,指了指她父親:“我是他弟弟,叔伯親戚,以前不常走動,最近聽說我哥家出了事,就來看看?!奔热皇莵泶蛱角闆r,自然不能隨便暴露身份。遠(yuǎn)房叔伯兄弟不容易引人注意。事情不好解決,萬事都不能不小心。
“恩,還得是實在親戚靠譜。”王師傅又喝了口水,說道:“好了,咱們先裝油吧,這車油裝完我們也下班了,呵呵?!?p> “那好?!?p> 大約用了半個來小時裝完油,滿滿一車,共五十二噸,如果按照以前那是沒超載的??墒侨绻凑宅F(xiàn)在標(biāo)準(zhǔn),那是妥妥兒的超了。
張雨茜的父親也是面色發(fā)苦,可是油都裝了,還能卸下去不成?只能就這樣,兩邊都開了發(fā)票,洪軍偷偷拿過發(fā)票一看,上面倒是跟說的一樣,是五十二噸,想來這玩意就是拉了多少油的根據(jù)了。這邊開五十二噸發(fā)票,到了市內(nèi)對帳的時候自然就也得是五十二噸。
回程的時候速度比來時慢了不少,結(jié)果,剛走到十字路口,重卡吭哧吭哧的剛過了坡,那兩個交警就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個子高瘦的交警攔住車,看也不看先從衣兜里掏出罰單,道:“停下停下,怎么還打算往前走呢?去那邊稱重去,看看是不是超載?!闭f著指揮身邊個子相對矮一些的交警:“你帶他們?nèi)ツ沁吜恳幌隆!?p> 張雨茜的父親無奈的嘆了口氣,跟著那個個子稍微矮了一些的交警到了附近臨時開辟出來的一塊空地上,那空地上正放著稱重的儀器,按照指揮在上面過了一圈,很快稱完,回來的時候那矮個子的交警在高瘦交警耳邊說了一句,高瘦的交警直接一撕罰單:“超載了知道不知道?五十四噸,超載十四噸,罰款六千五。交罰款,趕緊的!”
一聽到又要交罰款,張雨茜的父親明顯臉色一苦,萬般無奈的打開車門。與洪軍一起擠在副駕駛位的張雨茜身體都顫抖了一下,伸手抓著洪軍的衣袖,眼淚汪汪。
畢竟家里就剩最后的這么六千來塊錢,這已經(jīng)是能拿出來的全部的現(xiàn)金了。
而此時的洪軍,心里也是極其不好受。要是放在以前,以他的那動蕩的精神狀態(tài),有人敢這么跟他大呼小叫,稍微控制不住點洪軍就絕對能直接跳下車“啪啪”兩拳打的對方生活不能自理,起碼也得是個植物人的結(jié)局,然后被警方通緝,之后灰飛煙滅。
不過現(xiàn)在他可是牢記著自己是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不能什么事都全靠拳頭說話,所以精神還算穩(wěn)定,沒什么爆發(fā)的跡象。當(dāng)即拉住張雨茜,與她父親一道從卡車上下來。
他雖然下了車,可是心里確實一直在想一件事:“按說剛才裝了五十二噸油,可是這超載怎么變成了五十四噸?”
心里雖然疑惑,不過也知道這時候不是問話的時候,只是在一旁靜觀其變。
此時張雨茜的父親說話的聲音都顫抖起來,求那兩名交警道:“兩位大哥,都這么長時間了,放過我們吧,好不好,實在不行少罰點也行啊,我家里就剩最后這么點錢了……”
“少罰?少罰的錢我們替你交?。俊逼渲幸粋€高瘦的交警不耐煩的說道:“少廢話,趕緊的,不想交也行,車扣下,什么時候交錢什么時候放車?!?p> 車可是張雨茜家里的命根子,哪能輕易交出去?張雨茜的父親把那六千塊錢抓在手里撰的緊緊的,滿臉都是舍不得,卻還是做著最后的掙扎,求道:“兩位同志,真的不能再罰了,再罰的話我家就活不下去了啊,全家就剩這六千塊錢了。到時候,就只能喝藥了。”
“艸,你嚇唬誰呢?”另一個身材相對矮了點,一臉青春痘的交警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不屑道:“要死回家死去,你死不死關(guān)我們什么事?這叫照章辦事懂嗎?只要超載那就得罰,沒商量,趕緊的趕緊的!”
一旁聽著的洪軍臉色猶如黑炭一般,拳頭都捏出“咔吧咔吧”的爆響來,最后卻是死死忍住,終于沒真動手。深呼吸兩次之后,精神終于平穩(wěn)下來。
因為他知道,揍了這倆人,治標(biāo)不治本,除了把自己搭進(jìn)去之外,沒有任何意義。很多時候,武力是可以解決很多問題,但是并不意味著武力能解決一切問題。
“兩位大哥,”洪軍調(diào)整好情緒,呵呵笑著走到兩人身邊,掏出六百塊錢,分成兩份,不動聲色的塞進(jìn)那兩個交警的衣兜:“這點錢請兩位大哥喝點酒吃個飯,你看這大晚上的還站在這守崗怪不容易的,通融通融?”
要是換其他的稍微上道點的,起碼也該說個什么“還是這話聽著舒服,那就這樣吧,大家都不容易,下回注意啊這回就少罰點”之類的??墒悄歉呤莸慕痪瘏s是叫罵道:“**埋汰誰呢?咱這叫照章辦事,懂嗎?趕緊把錢拿走?!闭f著從衣兜里掏出洪軍塞給他的那三百塊錢就扔到了地上。
他雖然說的正義凜然,可是洪軍觀察入微,還是從另一個稍微矮點的那個交警掏錢時臉上那抽搐的表情看了出來,這倆逼貨絕對心不甘情不愿。不然傻子才不收這錢呢,看來必然是另有隱情。
對方雖然沒收下這錢,但是洪軍的目的卻是已經(jīng)達(dá)到了。
蹲下身子撿起錢揣回兜里,洪軍心中暗道:“兩個**,老子的面子都不給,自己作死可不怪我了。你以為我真是給你錢么?老子的真正目的,是把那倆竊聽器安好啊,嘿嘿?!焙檐姾蔚热耍慨?dāng)初在晉小二面館,小混混想碰翻他桌上的汽水瓶子都不行,如今趁兩人不注意的時候安兩個竊聽器還不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