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入懷,清風拂面,后院的竹子長勢不錯,散發(fā)出的香味飄到了屋內,王鳳放下手中的筆,深深地吸了一口。
撣了撣身上的灰,摸了摸肩膀的初晨。
“將這些東西送到白楊書院,拿給一個叫白楊先生的人,這個拿給李大牛鐵匠鋪的李大牛鐵匠,還有這個,拿給季明裁縫鋪的溫季明裁縫?!?p> 王鳳將三個包裹一一交給面前的少年,少年面露難色,撓了撓頭皮。
“就這三個,別送錯人?!?p> 王鳳除了將包裹交給少年外,還給了少年一個沉甸甸的錢袋作為路上的盤纏,從湘西道步行到晉都洛陽,要一段日子。
告別了少年后,王鳳走進屋內,將房間整理了一遍。
被褥疊成豆腐塊兒,桌案上的毛筆洗干凈架在筆架上,硯臺旁地香爐里的香灰也被清理干凈。
“阿鴻,不知你在那兒過得怎么樣……”
王鳳將房門關上,離家前看一眼另外一間房門緊縮的小屋,腦海里浮現起了自己那個苦命徒弟的身影。
湘西道的官員在當地的統(tǒng)治力并不高,當地的百姓更多的是聽信于一個名為正氣盟的武林幫派的管理。正氣盟如同一條毒蟒,盤踞在一座名為寧安的大山上,從山腳到山頂,隨處可見正氣盟的人員,而正氣盟不僅盤踞著寧安,整個湘西道更是隨處可見,在湘西道流傳著一句話:官言可不知,正氣不可無。礙于朝廷的臉面和對晉國軍隊武力的恐懼,湘西道表面上由官府說了算,但做實際決策的還是正氣盟。
正氣盟的一位外門執(zhí)事領著宗門弟子從寧安縣回來,看著滿滿的好幾車糧食、布匹和懷里的銀票,他笑著將手伸進了褲襠。
“要是那些刁民能聽話點,咱們還能早點回去啊?!?p> 一名負責趕車的正氣盟弟子和身旁的同門感嘆道,方才他們去征糧的時候,發(fā)現那個縣令是個懶政的貪官,已經提前一日通知他今日正氣盟的人要下去征糧,他居然沒有提前將糧食征收好,最后只能讓正氣盟的弟子親自下鄉(xiāng)征糧。好在那個縣令眼光不錯,縣令夫人長得很是國色天香,但這些弟子是無福消受的,想到此處,趕車的弟子轉頭看了看那名正在掏褲襠的外門執(zhí)事。
“別看了,鄉(xiāng)下的那些婆娘也不錯啊?!?p> “我口味沒你那么重,專挑寡婦下手,沒及笄的女童不好玩嗎?”
二人在下鄉(xiāng)征糧時候也順便慰問了一下鄉(xiāng)里的婦女們,不過沒能像外門執(zhí)事一樣拿到縣令的贖罪銀兩。
回去的路上充滿了歡快的氣氛,弟子之間有說有笑的。
“師兄,你……”
一名弟子擦拭著手中剛買的寶劍,聽到一旁師弟在叫自己,他抬起頭,可映入眼簾的是一生難以忘卻的一幕,師弟的臉上長出了一根樹枝,準確的說是一根樹枝貫穿了他的腦袋!
“師……”
他剛想開口說話,自己手中的寶劍已經不見了蹤影,寶劍的劍尖滴落著他的鮮血,劍身直直地穿過了他的喉嚨,他只能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但寶劍沒有原路返回,反而直沖云霄,而趕車的弟子則是感受到了醍醐灌頂的感覺。
只是一瞬間,車隊頭的那輛馬車上的三名正氣盟弟子在一瞬間被斬殺,外門執(zhí)事能當上執(zhí)事除了金錢交易外,也是有一定的武功功底,在樹枝突然從路旁飛出將一名正氣盟弟子釘在車板上時,他就察覺到了。在他立馬轉過頭去看時,襲擊者就已經跳到正在擦劍的正氣盟弟子身后了,襲擊者拔出正氣盟弟子的寶劍,將劍捅穿他的喉嚨,隨即一揚,劍直接穿過他的頭顱,將他的頭切成兩半,唯有脖子上僅剩不多的肌肉組織將兩瓣人頭連在軀干上。驚嚇感還未傳來,襲擊者就將寶劍插進了趕車弟子的頭顱里,寶劍從他的下顎處探出頭來。
“有敵襲!”
外門執(zhí)事大腦空白,能喊出話來已經是極限了,他的左手在摸索著什么,把車板拍得啪啪作響,盡管他的武器就在他的面前,可他的眼睛已經逐漸失神了。
有的弟子和外門執(zhí)事一樣被嚇呆了,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呆坐在車上,一些有歷練經驗的弟子還能拔出刀來,而那些有著更深資歷的弟子則是拿出了信號彈,想要發(fā)求援信號,但正是這老練的經驗使他們成為了第二批被瞬殺的弟子。
就在幾名資深弟子剛從懷里掏出信號彈時,襲擊者就消失了,雖然心中有著疑惑,但當務之急是向宗門求援,而就在他們的大腦對雙手發(fā)出點燃信號彈的指令后,卻沒有任何的聲響和光亮出現,低頭一看,拿著信號彈的兩只手掌掉落在地上,看著裸露的骨肉,疼痛感涌上大腦,腦海里同時還有喊叫聲,但只有他們自己的喊叫聲,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具具沒有頭顱的尸體。
待襲擊者離去半盞茶后,草叢里又有人影出現,這次出現的人數不少,大多是青壯漢子,有一個駝背彎腰的白發(fā)老人,他們大多只穿一件粗布背心,袒胸露乳,褲腳拉得很高,磨損嚴重的草鞋上沾著不少泥土。
“阿叔,咱們把這些東西都拿回去吧?!?p> “你瘋了!這些是邪氣盟的東西,拿了不就……”
“就要拿!這明明是咱們寧安縣的縣民用力種的糧食、用力織的布,憑啥子讓這群強盜拿去,俺就要拿!”
一名壯漢和一名杵著拐的老人發(fā)生了爭吵,但老人轉身看了看那些氣憤無比的青年人,只能擺擺手讓他們把原本屬于自己的糧食“偷”回去。壯漢們將那些殘缺的尸體扔進草叢里,臨走前不忘了往那些尸體上撒泡尿吐口痰泄憤。
寧安山山腳
“來者何人!”
兩名負責守山門的正氣盟弟子將槍頭對準了來人,只見一人手提長刀,渾身是血,優(yōu)哉游哉地哼著小曲兒向山門走去。
來人停了下來,收刀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