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馬驀。
那年輕的年代里。我們無數(shù)次的進(jìn)入到過這個神秘的園林中。嬉戲打鬧。躲藏、追逐。卻沒有一個人說出過自己的心聲。如果當(dāng)年。我堅定的。選擇了我想要的人和東西。我的孩子怎么辦?我簡直是瘋了。
但是。誰又能知道?那些從未出生的孩子又怎么辦?那些曾經(jīng),也許是你是我。和另外的人生下的另外的孩子。
不能再多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把我困在了這里。植物園其實是植物的世界,和人沒什么關(guān)系。它們都。一群群,一簇簇,一種種,一類類的。分布在這座小院子里?;畹臅r間比我長多了。誰愛上誰?誰討厭誰?誰出生誰死去。靜而無聲。
那個世界,我不懂。但想必也很精彩吧。
很多年以后,我和張?zhí)煊钤囍鴱姆捶较蛟僮咭淮危峭淼囊孤?。我們甚至成功地到達(dá)了某部隊第二個大院的所在地。卻發(fā)現(xiàn),院子里滿是汽車大小的巨石。把整個廣場都填滿了。
山路上用油漆寫著禁止前行的字樣。張?zhí)煊顓s沒有一絲的顧慮。只往前沖。我知道。他肯定落下過什么。想找到些什么?讓他變得越來越如此的熱愛冒險。連頭發(fā)。都沖沒了。
我常常和周三說張?zhí)煊疃急饶銖?qiáng)。潛意識里。我也許認(rèn)為張?zhí)煊钍且粋€理想的伙伴。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女人的話。我甚至想和他一起生活下去。
我們中間經(jīng)歷過很多的事情。在我安家之前的一個元旦。和之后的幾個元旦里,我都曾和他一起度過。那些個晚上。我總是趾高氣昂的對他發(fā)布命令。應(yīng)該這樣,或者應(yīng)該那樣??涩F(xiàn)實中,他卻往往比我更有主見,也更勇敢。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這個沉默的人哎??偸菚o我?guī)б恍┬⌒〉亩Y物。有的時候是一袋花生?;蚴且黄克??;蚴窃谖疫^生日的時候送點(diǎn)兒什么。我從小就沒能養(yǎng)成送人東西的習(xí)慣,如果讓我送就會感到尷尬,所以我收到禮物的感覺卻好極了。又不知道。要回贈些什么?
大概晚上11點(diǎn)。我和王三金從餃子館。拿著那瓶可樂。繞過太舟塢的幼兒園,上了山。
時光的河入海流,終于我們分頭走。多年后他不再穿老虎T,卻能把老虎畫的栩栩如生,甚至以此為生。
有一次風(fēng)箏節(jié)。我拿了自由組的三等獎。這好像是我從小學(xué)到大學(xué)唯一一次獲獎。那只風(fēng)箏現(xiàn)在還放在我的抽屜下面。雖然斷了線。但修修肯定還能飛。
張宇是宿舍里最小的。很多年以后,我和他在國貿(mào)邊上的小酒館里喝酒。感覺他好像真的長大了。我又很奇怪的覺得,人為什么會自己變大呢?無論是從樣子還是成熟度上。他都和當(dāng)年截然不同。也許是我看事物的角度發(fā)生了變化。他真的成熟了很多。
大釗打游戲是我認(rèn)識的所有人里面最厲害的人。我們曾經(jīng)畢業(yè)后又一起生活了一年。他寬闊的胸懷,總是能忍受我的各種神經(jīng)病。我們一起去香格里拉蜜月游的時候。我?guī)е苋?,他帶著鄒雪,都同樣的迷茫。近幾年他和鄒雪婚后。有一次聚會,不知道是鄒雪改變了他,還是他改變了自己。在KTV里。他唱的那首董小姐讓我記憶很深。我曾經(jīng)很多年覺得自己很會唱歌。但是當(dāng)我聽大釗唱過之后,我再也不想和他一起唱歌兒了。
最后。我又想到。那個叫馬征的家伙。他長得很帥。現(xiàn)在又變的很胖。無論我碰到什么事兒,他總是我。最忠誠的支持者。在某種程度上。也可能是最了解我的人。上大學(xué)的時候,有很多的小姑娘。都很喜歡他。對此,我卻一點(diǎn)兒不嫉妒。我自己都感覺吃驚。好像那些都是他應(yīng)得的。這個人成長得如此之完美,性格如此之穩(wěn)定。要么是真的傻。要么就是天選之人。
我曾經(jīng)在夏天多次光著腳爬三炷香。這可能是我想表達(dá)某種和別人不同的方式。但確實也是我自己喜歡的。爬山總是好像能夠暫時逃避現(xiàn)實的世界。又能從更高的維度上。觀察他們。在工作以后,我又爬上過很多的。山。但無論再高的山。都沒有。三炷香。對我的影響那么大。在2015年的時候,我曾經(jīng)。計劃參加。珠峰大本營的登山俱樂部。我知道。像岡仁波齊和珠峰這樣的神山。能夠帶給我許多的能量。但由于那個在路上湊巧碰到的老爺子。我對三炷香的感覺好像超越了時空。
那是我和周三福正在談戀愛的時候,戀愛中的我倆如火如荼,總是黏在一起,一天我們一起坐車從門頭溝往昌平就是我父母的家的方向走。在換車的車站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北清路的某一站。有一個老頭兒。也在等車。我們閑聊了起來。他看上去大概有80歲了。他只是禮貌性的問我們要去哪里。住在什么地方?我說,呃,媳婦兒住在門頭溝兒,我家在昌平,所以我們正在準(zhǔn)備回昌平的路上。嗯,在這里需要換一趟車。
老頭跟我說,他的二女兒也在門頭溝住,然后我們便討論起了各自熟悉的一些地方。后來我們又聊起來爬山的事。我無意當(dāng)中問他是否爬過對面的三炷香,因為北清路就在三炷香的山腳下。
老頭想了一會兒,說,啊,是的。曾經(jīng)和同學(xué)們一起爬。也和老伴一起爬過。
我隨口問他是什么時候爬的三炷香?老頭悠悠的回答。嗯,大概有50多年了。
這時,一切變得魔幻起來,因為我突然意識到他所說時間我還沒有生出來。我想象著他們年輕時爬山的場景。而山在我眼前變得高大起來。又變得很長,好像在時間的長河中扭來扭去,不斷變換著自己的樣子,卻從未消失過。
還有一次,我和鈕鈷祿斌一起從太舟塢出發(fā)。沿著防火通道。走到了門頭溝的五里坨。但這并不是我和王三金那天晚上走的路。而是更寬闊、景色更好的一條路。整整一天的時間。我們從一頭走到了另一頭。后來又和張?zhí)煊顕L試穿越整個三炷香。
不過卻再也沒能找。那天晚上的小村莊。
三炷香的后面有一個水庫,叫黑石頭。我在救援隊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方,水庫的盡頭有一條小路,在小路的盡頭撿回了一塊兒巨大的玉石,放到了魚缸里。我猜這塊兒石頭價值連城。
那天晚上,王三金。穿的還是那件翻毛的牛仔外衣,天氣非常冷。他扭著大屁股走在我后面。我想象他扭著一個碩大無比的屁股。用粗聲粗氣的語言不時跟我說。嘿嘿,什么都看不見,一點(diǎn)兒都不害怕。
剛上山的路很難走。角度很陡,有很多碎石。邊上有一顆顆矮的小松樹。幾乎擋住了全部視線。
黑色幾乎充斥了我眼中所有的部分。我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憑著感覺,看見眼前有一條淺淺的白線在向上升。我沿著白線艱難地往上爬行。大概爬過十分鐘以后,來到了一個半圓形的。松樹較大的轉(zhuǎn)彎處。我知道。這里算是擺脫太舟塢了。我的意思是,太舟塢已經(jīng)被我們甩在了腳下。我們從這里可以真正的上山了。
這條路我爬過很多次。很熟悉。在往上就能夠到達(dá)消防通道。消防通道是用水泥鋪成的,大概有五米寬的一條將將能錯過一輛車的小路。我對三金說。快點(diǎn)兒爬。這時候,三金提議給還在宿舍的小胖打一個電話。我沒有思索的。便在電話里對小胖說,我和王三金上了三炷香。希望能夠走到山頂,如果我沒有在下一個一小時里給你打電話。就請立刻報警。
這時,我們已經(jīng)來到了消防通道。月光把整個路面照的白白的。我隱約能夠看到山下。太舟塢。的居民樓里。映出的燈光。感覺又近又遠(yuǎn)。
我知道一條能夠抄近路向上走的小土路。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沿著消防通道。向上走了。三金他沒有怎么爬過,所以并不知道我其實在心里。衡量了走小路的危險和黑暗恐懼之后,做出了這個膽怯的決定。
在走到半棵樹之前,一路顯得很正常。沒有什么值得描述或夸耀的地方。但我們到達(dá)三棵樹的位置后。遠(yuǎn)處的山頂上便傳來了一陣陣的狗叫,和烏鴉飛來飛去的,嘎嘎。叫的聲音。這里的高度大約有300米左右。樓已經(jīng)很小了。但我看不清山下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