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逸之鉆進洞口,慢慢向前走去,一臉震驚的看著那些陷入狂熱狀態(tài)的師兄弟們。不知為何,范逸之見到幽深黑暗的山洞,總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感覺那似乎就是一條巨大的黑蛇,張開巨口,正在等著自投羅網(wǎng)的獵物。所以他遲遲不肯邁步向前,而是微微皺著眉頭,站在入口不遠處。與師兄弟們在狂熱舉動相比,范逸之反倒像個另類。
“紅露草!紅露草!我采到一株紅露草!”一個玄氣宗弟子興奮地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手中握著一株鮮紅的植物,一臉的狂喜。眾人露出羨慕的眼神,隨即又低下頭繼續(xù)尋找?!凹t露草”?范逸之沉思道,雖然這類仙草喜歡陰暗潮濕的環(huán)境,但書上沒說它在不見天日的洞穴之中也能生長?。侩y道是自己見識低微?
“暗星石!?我挖到一塊暗星石!”一個金刀堂的弟子攥著一塊點綴著點點金星的黑色石頭大叫道?!笆窍劝l(fā)現(xiàn)的,給我!”另一個金刀堂弟子憤怒的說道,沖上去就搶。兩人扭打成一團。眾人為之側(cè)目。金師兄急忙上前喝止。
過去的無數(shù)的歲月中,不知有多少煉氣期弟子來到落星原,像篦子梳頭一樣把這里梳理了個遍。沒想到這次三派弟子這么幸運,竟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大溶洞,洞中居然有這么多的天材地寶。
“我們竟然有這么幸運?”范逸之看著大溶洞中的眾人,極為困惑。
“撲棱棱”一陣驚鳥高飛之聲從洞口外的遠方傳來,隱隱聽到那群鳥說道:“黑衣人來了,黑衣人來了!”
“黑衣人!”范逸之一驚,急忙跑出洞口,極目遠望。洞口外樹林中的各種鳥類都振翅高飛,似乎遇到了極大地危險一般。
范逸之心中一凜,有人向這邊趕來!看漫天的驚鳥疾飛,范逸之預料來的黑衣人應該不少!
“衛(wèi)師兄!衛(wèi)師兄!”范逸之大急,高聲叫道。正在撅著屁股挖礦石的衛(wèi)師兄聽見有人喊他,扭頭一看,不耐煩的喝道:“范師弟,你站在門口干嘛呢?”
“我們中計了!有人殺過來了!”衛(wèi)師兄不愧為煉氣高階修真,頓時驚醒過來,快速沖出洞口,順著范逸之手指的方向,發(fā)現(xiàn)無數(shù)的飛鳥。而飛鳥下方的樹林中,隱隱看見樹木在不停地晃動?!耙膊恢獊砹硕嗌偃耍糠稁煹?,你會地聽大法嗎?”衛(wèi)師兄問范逸之。
范逸之白了衛(wèi)師兄一眼,沒好氣的撇撇嘴道:“不會?!毙l(wèi)師兄一個箭步返回洞中,大聲招呼陷入癲狂狀態(tài)的三派弟子。功法高深者,猛地一聽,猶如醍醐灌頂,立即將手中的仙草靈礦塞入儲物袋中,沖出洞口。那些功法較低的弟子,在師兄們的打罵聲中,不情愿的紛紛向洞口走去,還一步三回頭。
洞口外百丈處的樹林中忽然涌出了無數(shù)的黑衣人,面色冷峻,像看死人一樣看著三派弟子。
三派弟子見到這陣勢,大驚失色?!澳Ы萄耍 辈恢l大喊了一聲。雖然大家心里都有此猜想,但聽有人這么喊,心中無不一凜?!拔覀儽话鼑耍 辈恢钟姓l喊了一聲。三派弟子聞言大亂!
“咦,這么多人???”魔教妖人為首的一個大師兄模樣的人看見三派弟子都陸陸續(xù)續(xù)的從洞口出來,訝道。“嘿嘿,大師兄果然妙計啊,用一些低級礦石和三五十年份的仙草,就能將幾百名修真人誘入洞中,哈哈哈?!币粋€師弟模樣的人恭維大師兄道。大師兄冷笑道:“魚兒貪食餌,結(jié)果被魚鉤勾走了性命。這些正派修真人貪圖靈礦石和仙草,自然也被我們一網(wǎng)打盡了。不過,這次似乎網(wǎng)中的魚有點多……”“大師兄這次立下大功,宗主一定提拔大師兄。大師兄,別忘了照顧小弟啊?!绷硪粋€師弟模樣的人說道。大師兄得意洋洋的喝道:“諸位師兄弟聽著,今日正派修真三百人已經(jīng)成為我們網(wǎng)中之魚!全力以赴,將他們消滅,宗主必定重重有賞!”眾魔教妖人轟然響應。
帶頭大師兄高聲喊道:“攝魂吸魄阿鼻陣!”將三派弟子重重包圍的陰靈宗弟子們立即舉起手中的法寶,缸罐甕缽壇瓶,不一而足,口中念念有詞,雙手做著詭異的動作。那些瓶瓶罐罐,內(nèi)里閃了一閃,“砰”的發(fā)出一聲悶響,接著滾滾的黑煙從中噴涌而出,像無數(shù)條巨蟒一般向三派弟子卷來。三派弟子大嘩。
“千萬不要被那些黑霧纏??!快躲開!”楚師兄大驚失色,邊喊邊招呼師兄弟后撤。先前三派弟子與陰靈宗妖人對戰(zhàn)之時,尚有一定的陣勢,進退有據(jù),而此時黑霧襲來,眾人大驚失色,亂成一團,毫無陣勢可言。
“不要慌!”衛(wèi)師兄一揮手,大聲喝道:“事已至此,唯有拼死一戰(zhàn),才能殺出重圍,自亂陣腳必將死無葬身之地!”三派弟子聽了,從當初的慌亂中恢復過來,開始使出法寶。金烏陽高舉金刀,說道:“金刀堂弟子聽令,就算今日戰(zhàn)死,也不能落入魔教妖人手中,否則將被抽魂煉魄,生不如死!”眾人聽了,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臉上露出了拼死一戰(zhàn)的豪情。玄氣宗的楚師兄也鼓動本門弟子。
“三派弟子聽令,跟我殺出重圍!”衛(wèi)師兄大吼一聲,身先士卒,向魔教妖人沖去。一晃手中的金戈,幻化成一直金色蛟龍,龍吟陣陣,直撲向前。
金色蛟龍所到之處,魔教妖人的瓶瓶罐罐發(fā)出的黑霧似乎十分畏懼,紛紛躲避,由此開辟出一條金光大道。范逸之胸中也涌出了一股沖天的斗志,右手高舉著烏刀,一聲長嘯,緊緊跟在衛(wèi)師兄身后,殺了過去。
三派弟子齊聲吶喊,向魔教妖人沖殺過去。衛(wèi)師兄的金龍深入黑霧數(shù)丈之后,忽然像撞在了一堵鐵壁上一樣,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金鳴聲,倒翻回來。衛(wèi)師兄心中一凜,知道遇到了對手,向前望去,只見那個帶頭大師兄模樣的人單手托著一個烏黑的大水缸,負手立在前方三丈之處。
金戈就是撞在這個水缸上,才被遏制了攻勢?!伴w下是哪位,報上名號?!毙l(wèi)師兄收回金戈,遙遙指向來者,問道?!氨救四耸顷庫`宗弟子徐無鬼?!蹦侨苏f道。
“擒賊先擒王,先斬殺此獠?!苯馂蹶栐谛l(wèi)師兄耳邊說道。衛(wèi)師兄點點頭,二人同時發(fā)喊,一戈一刀同時向徐無鬼殺去。徐無鬼微微一笑,晃動了一下,大水缸輕輕顫抖著,忽然幻化成許多殘影,向前飛去,堪堪抵擋住長戈金刀的攻勢。
衛(wèi)金二人不斷將靈力輸入兵刃內(nèi),戈、刀上下翻飛,與水缸斗得不亦樂乎。陰靈宗妖人也趁黑霧彌漫之機,拔出兵刃,借著黑霧的掩護,向三派弟子襲殺過來。
此時范逸之無暇關(guān)注帶頭大師兄們的打斗,正和一個陰靈宗的弟子殺的正酣。
烏刀劈出一道長芒,刺向那個陰靈宗弟子,陰靈宗弟子手持一根黑漆漆的像燒火棍子般的兵刃,毫不畏懼的迎上。陰靈宗弟子用長棍將烏刀撥開,冷笑一聲,長棍抖動了幾下,幻化成了一條吐信的黑色長蛇,向范逸之撲來。范逸之急忙后躍,舞動烏刀,發(fā)出道道刀芒,在自己周身形成一個防護層。
那黑蛇一觸及刀芒,像是觸電般急忙向后一縮,但卻沒有退去,而是高舉蛇首,不住晃動,死死盯著刀芒形成的保護層,似乎在等待范逸之露出破綻,然后發(fā)起致命一擊。短時間還可以支撐得住,但時間一長,隨著靈力消耗,難免會出現(xiàn)破綻。一想到此,范逸之心中有些慌亂。
眼角余光一掃,只見三派弟子都已經(jīng)和陰靈宗弟子交上手了,無人顧及他??磥碇荒芸孔约毫?,范逸之暗想。那陰靈宗弟子似乎也看出了此中關(guān)節(jié),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催動長棍,攻勢更猛。黑長棍所化的長蛇又多出一個頭來,一左一右,向范逸之攻去。范逸之暗暗叫苦,心中早已將對方十八輩祖宗問候了個遍。令范逸之郁悶的是,那長棍也不知是何材料制成,無論他在烏刀上注入多少靈力,用多大力氣砍向那長棍,長棍只發(fā)出一聲悶響,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絲毫沒有斷裂的跡象。陰靈宗弟子見范逸之烏刀舞得慢了,大喝一聲,催發(fā)靈力,那黑長棍竟然又多出一個蛇頭,從左中右三方加緊進攻范逸之。范逸之又好氣又好笑,心想,難不成再過一炷香功夫,這黑長棍會不會變成一只八爪章魚了?三只蛇頭,露出獠牙,吐著長信,晃動不止,死死盯著范逸之的刀勢,并不時的發(fā)動試探性進攻,弄得范逸之手忙腳亂。
范逸之開始有些慌亂,心道再這樣下去只有耗盡體力敗亡一途。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冒險一搏??粗环譃槿叩拈L棍,范逸之忽然靈光一閃。他故意露出一個破綻,引中間那個蛇頭來攻。待那蛇頭出擊時,他身形倏的向右一閃,蛇頭撲了一個空。就在此刻,范逸之拼出全力靈力,猛揮一刀,劈向離他最近的左邊的那個蛇頭?!斑青辍币宦暣囗?,那個蛇頭應聲而落。
范逸之大喜,這蛇頭的硬度果然只有原來長棍的三分之一。趁人病要人命,他向前邁了一步,近身欺上,將再次復生的靈力全部注入烏刀內(nèi),力劈一刀。來不及縮回的中間的蛇頭也被斬落!陰靈宗弟子臉色一白,面露痛苦之色,急忙向后收起長棍。在被削去了兩個蛇頭之后,另外一個蛇頭也消失不見,只露出前半段已經(jīng)變得只有原來一小半粗細的長棍了。
范逸之狂喜,心道陰靈宗妖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烏刀撥開長棍,向前刺去,刀尖距離陰靈宗弟子不足六尺。那陰靈宗弟子又驚又恐,臉色變得蒼白。
忽然,他一咬牙,仿佛下來一個很大的決心般,右掌猛地向長棍一拍,那長棍竟然寸寸裂斷,化作漫天飛屑,包含著無數(shù)的凌厲勁氣,沙塵暴般向范逸之狂卷而來!范逸之大驚,沒想到形勢陡然逆轉(zhuǎn),本來大占上風的戰(zhàn)局,竟然瞬間落到下風。心中暗嘆一聲,又要破費了。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從儲物袋中抽出一張?zhí)佣蒽`符,輕輕一抖,那靈符青光一閃,范逸之整個人頓時就退后了十余丈。
漫天的木屑帶著勁氣頓時消弭,揚沙般四散落下,絲毫沒有傷及范逸之。透過紛紛揚揚飄散的木屑,那陰靈宗弟子有些吃驚的看著范逸之,隨即臉色恢復平靜,一轉(zhuǎn)身,旋即隱沒在黑霧之中了。
范逸之持刀而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此戰(zhàn)一波三折,形勢轉(zhuǎn)換之快實在出人意料。他靈識查看了一下自身,沒有負傷,只是靈力消耗了四成,但尚可支撐。
此時他的周圍都是三派弟子和陰靈宗妖人的大混戰(zhàn),自己還沒喘幾口氣,又從黑霧中殺出來一個身材火爆的陰靈宗女弟子,手持兩柄離別鉤,向他的脖頸卷來。范逸之暗嘆一聲,只得揮舞烏刀,迎了上去。
黑霧翻滾著,越來越濃,像是遮天蔽日的烏云般滾滾而來。三派弟子被烏云圍在中間,空間不斷被擠壓。黑霧中不斷有陰靈宗妖人殺出,與三派弟子纏斗一番后又退入其中。衛(wèi)師兄見狀,焦急的大叫:“三五人自行結(jié)隊,速速向落星原外撤走!”戰(zhàn)局更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