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周圍的那些人卻絲毫沒有冷靜,反倒越來越混亂,武青悠死死地拉住流綰的手,可還是抵不過眾人的推攘,片刻功夫,流綰就被人群擠開了。
“流綰……”武青悠焦急地大聲喊著被推得越走越遠(yuǎn)的流綰,奈何她的聲音在眾多驚慌的叫喊聲中激不起半點(diǎn)波濤。
云祺見狀,眉尖緊緊蹙起,兩人所站的位置被越擠越小,懷中的她被擠得臉色越來越難看。
就在武青悠六神無主的時候,突然腰間一緊,接著腳底落空,身上被推壓的力道也完全消失,當(dāng)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被云祺抱著離開的石橋,飛翔在空中。
她張大了嘴,甚至來不及做出相應(yīng)的表情,兩人又落到了地上,她回過神,仔細(xì)一看,原來兩人落腳的地方是一艘畫舫,這畫舫離燃起來的那艘還比較遠(yuǎn),但船上的人也早跑光了。
所以兩人身邊并沒有人,反倒是岸邊和橋上堆滿了人,人人臉上都是驚慌無措……
“祺哥哥,流綰她……”此時脫離了危險,但心一點(diǎn)都放不下來,因?yàn)樗谶@邊看到,岸上的人都是拼了命地亂擠,流綰沒有跟她練武功,要是被人擠倒了,那該怎么辦?可是云祺是一國皇子,他會為了一個婢女再去冒險嗎?
云祺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了她的猶豫,松開她的手,對她道:“你就站在這里等我,別離開,我去找她?!?p>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雖然沒有多少表情,可是武青悠心里卻突然一暖,對他道:“謝謝你……”
云祺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珠,微微一笑,“別擔(dān)心,我會把她帶回來的?!闭f完之后整個人憑空飛起,朝擁擠的石橋上而去。
若說這場事故誰感受最深,那一定是武青悠,別的人都在驚慌中拼命想逃離這里,但武青悠此時暫時安全,所以她能看到每一個細(xì)節(jié),她看到不停有人被擠下河,還有人被推倒了,卻再也站不起來,無數(shù)雙腳從他身上踏過,他掙扎著想起來,可最后就再無聲息……
武青悠倒吸了口氣,忍住眼中翻涌的淚意,轉(zhuǎn)開了視線。她沒想到僅僅是燃了一艘畫舫,竟然導(dǎo)致了這樣的結(jié)果。
時間慢慢流逝,武青悠就像獨(dú)立在這場混亂之外,她閉著眼睛,靜靜地等待云祺回來。
可是一盞茶后,云祺沒有回來,一刻鐘后,云祺還是沒有回來……
而身邊的驚呼聲越來越大,還有孩童尖銳的哭聲……
就在這時,她感受到陣陣灼熱的氣息吹拂在身上,她猛地睜開眼睛朝后看去,原本那艘燃燒的畫舫火勢熊熊,被風(fēng)吹動,連著著幾艘畫舫都燃燒了起來……
她所在的這艘畫舫還沒燒起來,可是再多呆片刻,恐怕會一齊被燒。
畫舫的船板就在腳下,可是岸上全是擁堵的人群,就算她上了岸,恐怕不是被擠入水中就是被人踩死,如今的境況就像是被逼入了一座孤島上,看著后面的熊熊火焰,四周沒有立足之處的河岸,武青悠眼里也露出了驚慌之色。
那灼熱的火焰浪潮一波一波隨風(fēng)飄來,吹拂在她身上,灼得人肌膚生疼。
她不停地回望岸上,云祺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xiàn)。
那火焰乘風(fēng)而來,離武青悠越來越近……
無法之下,她咬了咬牙,轉(zhuǎn)身跳入了河中。
河里也掉下了不少的人,但都趴在岸邊,無法上岸,武青悠順著河往火勢對面游去。
也不知道游了多久,她感覺自己的力氣一點(diǎn)點(diǎn)地快要耗光了,想找個地方上岸,可是岸上的人依舊沒有減少,她也只能學(xué)著其他被擠下河的人一樣,趴在岸邊。
“咚”“咚”“咚”仍舊不停有人被推擠下河。
大約三刻鐘后,那彌漫的火光不知道怎么熄滅了,岸上擁堵的人群也漸漸稀疏了,武青悠才隨著河里的人一起往岸上爬去。
待爬上了岸,武青悠沒有理會自己全身濕透,而是順著河往上跑去。
她心里焦急,自己在河里泡了這么久,不知道云祺找到流綰沒有?還有自己所在的那條船被燒了,不知道云祺回來看到了會不會擔(dān)心。
這么想著,她腳步就越快,可她在水里泡了太久,身體有些發(fā)虛,一個不小心就撞到了人,還有什么東西似乎被撞掉了,但因?yàn)樘焯?,她又太心急,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
草草地對著被撞的人道了聲歉,就繼續(xù)往前跑去。
這場火災(zāi)發(fā)生的時候,云諳隔得遠(yuǎn),并沒有親身經(jīng)歷,而是聽說過后,這才走過來,但是臉上的面具還沒來得及取下來,就被一個女孩兒撞到了。
面具落地,他沒急著去撿,因?yàn)樗吹搅搜矍白菜娜苏怯羞^兩面之緣的那個女孩兒,此時她頭發(fā)和衣服全部濕透了,看起來有些狼狽,晶瑩的肌膚上還有水珠滑落,她一臉的焦急,甚至沒有抬頭看他一眼,便匆匆離開了。
他笑著搖了搖頭,似乎見面三次都是這么匆匆而過……
他看著她的身影漸漸走遠(yuǎn),消失在人群里后,這才彎身拾起地上被她撞掉的面具,正準(zhǔn)備起身,卻發(fā)現(xiàn)離面具不遠(yuǎn)的地方有一個粉色的香包。
他一同拾了起來,嘴角微微一彎,是她掉的么?
然后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手里的面具和香包,燦爛的笑容漸漸浮現(xiàn)在他俊逸出塵的臉上。
他也聽說過那個傳說,只是這面具不是人家取的,香包也不是她主動送出的。可他渾不在意,把兩件東西都收入了懷里。
云諳的身影只停留了片刻,便順著人群離開了岸邊。
武青悠匆匆趕到橋頭的時候,橋上幾乎已經(jīng)沒有了游人,卻有不少官差挎著刀在四周巡視。
她惦著腳尖四下看了一遍,根本沒有云祺和流綰的身影。她心里慌慌的,走到官差面前,輕聲問道:“請問一下,有沒有看一個穿黑衣的英俊少年,大概有這么高?!蔽淝嘤票葎澚艘幌?。
那官差想了想,似乎想起來有這么個人,于是說道:“剛剛似乎有這么個人,他也在找人,”說完打量了一番武青悠,“他找的人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