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給他時間還以驚喜
回到盛京蒼蒼回了一趟侯府,找到墨珩把大致情況跟他說明一下,墨鼎臣也好墨記那邊也好由他派人知會,兩人既而又馬不停蹄地趕去商去非落榻的客棧。
因為商去非來到盛京還是個秘密,他還不打算去商記,也不肯住進侯府,于是在鐘離決介紹下找了一家各方面都很合適的客棧。
蒼蒼兩人去時他已打理停當(dāng),一身淺褐色直長衫,外罩一件同色系深色背子,發(fā)髻高束竹扇輕挽,于八仙桌旁沖他們露齒一笑,端是俊氣非凡。
蒼蒼心里卻只冒出一個詞語:騷包。
她怎么會忘了這位公子哥在發(fā)跡之后是盛京各大秦樓楚館的???,堪稱風(fēng)月場大佬人物,其中痕跡此時便可窺一斑。
她有些擔(dān)心墨珩會不會由此認(rèn)為此人輕浮不可靠。
她覷了一眼墨珩的臉色,見他不但沒有不愉,反而在一愣之后生出股欲速速結(jié)識般的意思。
“蒼蒼,這位便是你說的商去非商公子了吧?”不等她回答,他便上前做了一個平輩間常用的禮,“商公子,在下長安侯府墨珩,幸會幸會。”
商去非微微吃驚,他沒第一時間迎上去并非是在拿喬,而是性子使然做不出卑微姿態(tài),更何況如今他一無所有,而對方卻是侯府公子,兩人身份天差地別,他如果表示過了難免有諂媚之意。
商人商人,天性追求利益最大化,又是談判桌上的高手,一個態(tài)度該怎么擺,一句言語該怎么說,這里頭講究多了去了,他們不會疏忽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所以他打算待兩人走進來了再起身,得個不卑不亢可攻可守的位置,可誰想金貴如對方會先行問候。
笑語晏晏,不急不徐,給足了他面子看似使自己矮人一等,實則穩(wěn)賺體面盡顯風(fēng)度,無論稍后如何墨珩都是既不失禮也不失人。
道理簡單,可誰愿意就為了一個不出差錯就對一個毫無倚仗的小子好臉色?尤其商去非能感覺到墨珩的神態(tài)十分誠懇,他是真的欣賞自己。
念頭一閃間,商去非收斂起所有的輕慢觀望態(tài)度,拿出十分的認(rèn)真對墨珩抱拳:“該說幸會的商某,近一兩年可沒少聽聞墨大才子在南方各大書院里的事跡?!?p> “呵呵,一些不切實際的詩詞歌賦罷了,在現(xiàn)時難題面前,口誦詩書百篇亦不及真正有用的一個點子,我墨記眼下的難關(guān)都得仰仗商公子了。”
蒼蒼不得不承認(rèn),在與人交際這方面墨珩強她百倍,一句兩句話直切主題還能說得人家心情舒暢。當(dāng)下兩人是一拍即合,相偕著去了墨記商鋪,倒是把她這個中間人落在了后頭。
接下去就是商去非與墨記莫掌柜等人的互相了解與專業(yè)性會談,蒼蒼和墨珩都插不上手,很有見識地遠(yuǎn)遠(yuǎn)離開,任其自由商議。
“這個人可靠嗎?”當(dāng)只有兩人的時候,墨珩終于問出口。
“你不是很認(rèn)同他嗎,還問我?”
“認(rèn)同的是此人的氣度?!蹦竦溃拔医鼉赡暝谕庥螌W(xué),自認(rèn)有些閱歷,看人看事不能說多準(zhǔn),但也不會太差,商去非流露出來的氣質(zhì)風(fēng)度分明顯示這是一個極其自信且有傲氣的人,這樣的人屈折不得壓迫不得,本身也值得尊重。”他笑看她一眼,“就像你一樣?!?p> 蒼蒼一愣,墨珩卻逐漸有些凝重:“可有才是一說,若他不能為我們所用,越厲害只會越棘手,蒼蒼,他可是商記的人,而商記顯然與我們敵對……”
蒼蒼搖搖頭:“他不會的,我們給他一點時間和信任,他會還給我們驚喜的,我保證?!?p> 墨珩定定注視她片刻,笑了:“好,就聽你的?!?p> “侯爺那邊還要你去做溝通工作。”
“沒問題?!?p> 商去非的問題解決了,兩大侯府也在持續(xù)進行安靜而又激烈的換血工程,一切都按照蒼蒼設(shè)想的方向在走,現(xiàn)在唯一需要的就是時間。修補漏洞恢復(fù)元氣,這還只是第一步,唯有防御強了沒有后顧之憂了,方可算是有資格與擋在前方的敵人對峙。
可是對方似乎也很清楚時間對侯府這邊的重要性,在這天黃昏時候再次扔出一個重磅炸彈來。
“饑民暴亂?”墨珩被召回去,一進院子向主座上的墨鼎臣墨松行了個禮,就迫不及待地問,“已經(jīng)到什么程度了?”
墨鼎臣閉著眼似乎正在思考,墨松示意兒子坐下,目光瞥過后面的蒼蒼時,既有意外又有欣喜,那異狀在發(fā)現(xiàn)墨珩因不解而來回看了看他和蒼蒼后,立即收斂起來,道:“膠州青州等礦區(qū)周圍都發(fā)生了不小規(guī)模的饑民暴亂,據(jù)說是去年礦上事故中喪生的工人家屬懷恨在心,故意將饑民惹怒然后引過去的?,F(xiàn)在礦區(qū)都已經(jīng)強制停工,里面的人被困無法出去,消息傳來**里以舉事群體為饑民為由,格外重視,準(zhǔn)備明日便派遣軍隊鎮(zhèn)壓。”
“派軍隊鎮(zhèn)壓?”墨珩皺眉,“鎮(zhèn)壓了之后若被尋到借口,軍隊就一直駐守在礦區(qū)上怎么辦,那樣我們的礦只怕不被充公也要被一一控制住。”
好不容易這邊銷售的路子已有希望打通,那邊源頭又出了問題,麻煩怎么一個接連一個地冒出來?
墨松顯然也被此事所擾,面色微凝地點頭:“那位恐怕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可惜歷任皇帝都謹(jǐn)防我們墨氏,軍隊那方面我們的影響力太小了?!?p> 蒼蒼聽著他們的對話,對事情有了大致的把握,也快速思索起來,忽然袖子被拉了拉,她不解地看去,墨珩正對她打眼色:“祖父喊你呢?!?p> 果然,墨鼎臣已半睜開眼,花白的眉毛似挑非挑若有深意地看著她,好像在等一個答復(fù),而墨松則微有壓抑和擔(dān)心。
蒼蒼想也不想自動過濾掉墨松,問墨鼎臣:“侯爺有吩咐?”
他喊她干什么?她會過來只是因為墨珩被叫喚回來時她就在旁邊,而墨記那邊暫時沒她的事,遂搭順風(fēng)車一起回來,而進到這里是抱著能聽就聽的念頭的。難道墨鼎臣不滿要趕自己出去。
出去就出去好了。
她準(zhǔn)備抬腳往門邊移。
這時墨鼎臣又開口:“我問你,你有什么看法?!蹦Τ剂舷履昙o(jì),之前與他交談過兩次,蒼蒼知道此人精力還很振作,所以聲音里的中氣還是很足的,很有威壓感。
她愣了一下,看看墨鼎臣,隨即低回頭,聲調(diào)平靜地道:“此事雖不好辦但想必還難不住侯爺,何以來問我?”
腦子里卻飛快想著大概是因為她找來了商去非,墨鼎臣終于覺得她能力可以,有資格正式提出自己的意見了。
可是她該怎么說,她心底的確有處理方案的雛形,可若僅僅是提個可能被一笑置之的意見,那真沒必要也不值得說出來。
可是墨鼎臣接下來一句話叫她愣住了。
“的確還難不住,此事即使放給珩兒也能拿出個應(yīng)對策略,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頓了一下,他微沉著補充,“商去非的事你做得很好,你不是一向信心十足,不肯受控于人?只要你能說出個切實的措施,這回本侯便由著你全權(quán)做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