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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日記

第七十四章 中招

南宋日記 伯山子鴛 3471 2015-08-23 12:08:44

    黑娃正是風頭上的少年,好大喜功,心中的天地也不寬廣,故而時常不服于人,表現(xiàn)得大大咧咧。

  但畢竟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你還能要求他怎么樣?能拿他去和劉渙比較么?自然不能,人家劉渙是“外來之客”,腦子里裝下的東西,焉是這方世界的人能夠知曉的。

  他并非是不愿把天下人放在眼底,只是在他刻定的世界觀里面,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就那幾個人。人家對他說了“逆耳之言”,他便覺得是瞧不起他,同時更想做一番事業(yè)出來,好告知一旁的人,道:“咋樣,老子還是厲害吧!”

  可這次他真是吃了大虧……

  也因為這件事情以后,他才開始去學習謹慎和沉默、學習觀察和思考,不再一根筋地把思緒全放在武學一事之上。

  當然,也正是這次血淋淋的教訓,才成就那個大名鼎鼎的“張復北”,更為后來他與劉渙南征北戰(zhàn)打上了基礎……無疑,這些都是后話了……

  卻說他見劉渙和劉三沒有跟上來,心底大不在意,把馬兒催得更快,一溜煙跑出里許之地。

  不消片刻來到那處松樹林邊。

  他當即“吁”的一聲剎住馬兒,也不下馬,便在馬背上看著四周。

  但覺的剛才遠遠看來之時,這處松樹林很是渺小,而今到了跟前,才覺得左右兩邊盡是巍峨高山,那山上全是松樹。在山與山的接壤之處,便是那條通往江州的官道,官道旁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字跡早已模糊不清了……

  霎時間起了風兒,吹得松樹一陣詭異和靜謐。他那胯下的馬兒突然間來回踱步,低鳴兩聲。

  黑娃心底一怔,曾聽聞劉三說起過,馬兒是通靈的畜生,一般遇到“大蟲”之時,便會低鳴不安。

  他想,今朝連個土匪也沒有見著,但到底是不是遇到了豺狼虎豹,這可不好說。

  其一陣警惕,單手握住刀柄,使勁勒了一把韁繩,罵道:“畜生,你躁動個逑!老子在你背上,你怕甚!”

  說完盡打馬前行,伴著松樹林間詭異的風聲進入了山巒之中。

  可才行不多久,那馬兒突然止住腳步。黑娃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是前方斷了一根松樹,橫在官道中間,不高不矮,正好擋住了馬兒舉蹄。

  他怒罵一聲:“奶奶的,哪個缺德的做的好事,他媽的賊廝鳥……”

  他當即下得馬背而來,“唰”的一聲抽出鋼刀,三兩步急沖向前,復又彈身而起,鋼刀也舉過頭頂,大喝一聲,雙手握刀狠劈而下。

  “啪”的一聲,鋼刀劈入松樹之中,卻被那特殊的木質(zhì)夾住了刀葉,沒能一刀而斷。

  可那松樹好生粗壯,他黑娃一刀之力能做到這般,也算不凡了。

  其見得一刀未果,當即來了火氣,使出來全身心的力量,又是怒罵、又是橫劈直砍……不得十幾個呼吸之間,那根攔路的松樹被他砍得斷成了兩節(jié)。

  他也不收刀回鞘,盡“唰”的一聲把鋼刀插在地上,挽起大袖,憤怒著把松樹抱到一邊。

  這才終于清理了路障,他一陣欣喜,當即抽回鋼刀,翻身上馬。

  可是突然之間卻生變故。

  只見說時遲,那時快。

  一道怒聲傳來,道:“兀那小子,你作甚?”

  黑娃聞言一看,但見得一旁的樹林之中走出一個漢子來,那人身材清瘦而矮小,滿臉黝黑,身著破麻衣裳,手中拿了一張破舊的弓,背上有一個箭囊,里面橫七豎八地插著些許箭矢……此刻正怒目地盯著剛剛上馬的黑娃。

  黑娃只覺得這人就是山間的獵戶,看起來本分樸實,絕非奸惡之人,可盡對他口出質(zhì)詢,難免讓人心中不爽。

  黑娃道:“你是在問我么?”

  那人道:“不是問你還能有誰,莫不成這官道兩旁的松林之中還有其他人么?”

  黑娃聞言來了脾氣,道:“你說話客氣點,你知道老子是誰么?”

  那人卻無畏懼之色,呵呵冷笑道:“老子管你是誰,哼哼,但見你這般裝束,無非是哪家的家丁護院罷了……”

  “你……漢子,老子警告你,小爺今朝有公務在身,你休得糾纏,否則吃了官司,別到時候哭爹喊娘!”

  “哼哼!老子才不管你是何方人物,今朝你驚走了老子的野鹿,你得陪老子銀子!”

  “好無理的賊廝鳥,小爺自打此間探路,何曾見過你的野鹿了。你是要栽贓陷害么?”

  “哼!你口口聲聲推卸過錯,是想仗著身后的后臺,欺負我這等山林獵戶么?你這小子,老子好不容易砍斷的松樹,就是為了擋住野鹿南逃的路途,殊不知那野鹿還未到來,卻被你砍樹的聲響驚動了。你說,這是不是你的過錯?”

  “哼!好端端的官道,被你用松樹擋住了,老子豈有不清理路障之說,你休得無禮。要打架便亮出招子來,老子還怕你不成!”

  黑娃越說越氣,當即又把鋼刀出鞘,橫在胸前,立了一個門戶!

  那人也不服輸,當刻后退兩步,手中弓箭一張,就要發(fā)作。

  可二人對峙之時,又莫名其妙地從那漢子的身后走來一人,那人也是一身粗布衣裳,臉上的胡須顯得濃密許多,還未等二人驚醒,他便驚疑一聲,道:“哎喲,五哥,你這是咋了?”

  黑娃見狀,頓時明白,這兩人原來認識??伤詿o懼意,也不言語,狀若泰山一般安坐在馬背之上!

  適才的漢子見得身后來人,面上一喜,道:“老幺,你來這里作甚?”原來那人叫做“老幺”!

  老幺道:“還能作甚,這不是聽說江州轄地有得一處私人酒坊,名氣極大,兄弟便去買了一壺,正準備回家享受呢,哪曉得在這松林中遇到了你……誒?不對啊五哥?你咋和人家鬧了起來?”

  那五哥聞言,還是不改怒色,激動道:“前面那小子驚走了老子的野鹿,那野鹿老子活活守了七天有余……”

  黑娃見他還在爭執(zhí),怒道:“哪個驚走了你的野鹿了?你嘴巴里放干凈一些……”

  老幺見狀但覺得不好,出言東問西問,終于把事情搞清楚了。他說道:“嘿!我當是啥大事情呢……不過五哥,這番你可不對了,人家小哥是公差,有要事在身,卻被你擋住了去路,你還有理怪怨人家了?”

  五哥道:“兄弟,你咋胳臂肘朝外拐?公差怎么了,公差就無法無天了么?”

  老幺道:“哥哥額,兄弟不是這個意思。但此間卻是你的不對!別鬧了,快讓人家過去吧……”

  五哥仍在固執(zhí)之中,始終不肯讓路……磨來磨去,他最后提出了條件,除非黑娃對他道歉賠禮,否則他死活不會讓路……

  可黑娃也是那一根筋的人,怎地會主動賠不是,關鍵是在他心底,他始終認為沒有錯,又何來道歉一說。

  黑娃堅持,反正今日是結(jié)了梁子了,要么就打一架,要么就“公了”,他做了趙挺的親隨以來,腰桿子也硬實了不少!

  那老幺也是個熱心腸,怕自家兄長吃虧,又找不到話說,想來想去,只好把目標轉(zhuǎn)向了黑娃。

  他笑嘻嘻地走上前來,道:“小哥兒,你且下馬來。為兄和你說幾句話成么?”

  黑娃見他態(tài)度真誠,也是不防,就下了馬來。

  老幺把他叫到一邊,嘀嘀咕咕地說了許多……

  黑娃猶豫片刻,終于被說服,對老幺道:“好!小爺讓步就是了,哼!但是看在了你和你的美酒的份上……來來來,讓小爺喝個痛快,便對你家五哥賠不是!”

  黑娃這個賤人,被人家那香噴噴的美酒一誘惑,什么原則都給放下了。

  老幺見得調(diào)停有望,眉開眼笑起來,把腰間的酒壺遞給黑娃。

  黑娃打開封布,頓聞得那酒香是撲鼻而來,透人心脾,仿佛比渙哥兒所說的“茅臺酒”還要美味三分。

  他一直是鄉(xiāng)里人,哪里見過這等美酒了,當刻仰頭便灌,咕咚咕咚地喝進肚中。

  恩!那酒好烈,穿腸而過,但回甘味極其濃厚,便是瓊漿玉露也不過如此,正和了黑娃的心意。

  在喝酒之間,老幺又暗暗遞給他一包錢財,算是賄賂、算是調(diào)解……

  “嘿,這老幺真是個好人,好熱的心腸不說,為了自己兄長,當真是兩肋插刀!”黑娃心中開始對著老幺敬佩起來。

  他一口氣狂飲許多,覺得臉龐開始發(fā)燙,才停止了粗俗的舉動。

  這下可好,拿了人家的錢財、吃了人家的美酒、授了人家的美言,便只得為人家“消災”了。

  他三兩步朝前來,道:“漢子你聽好了,今朝是看在你兄弟的份上,小爺讓你三分便是了……漢子對不住了,適才是我不好,你別往心底去!”

  那漢子也不言語,側(cè)身冷哼一聲,仿佛適才的怒氣還沒有消失殆盡。

  黑娃也不理會他,朝老幺拱了拱手,道:“謝了!”便牽著馬走了……

  可沒走到多遠,突覺得眼前一花,“啪”的一聲摔倒在地,如個癱瘓了的死狗……

  那時才以兄弟想稱呼的二人對視一笑,也不知是啥意思。

  “你這是何必?老子不是說一個人就能搞定他么?哎……可惜了那蒙汗藥和一壺子酒了?!?p>  “哼!你還好意思說,你莫非不知他身后有人么?再者,這猛夫適才砍樹時的力道你又不是沒有感受到。若是三兩下放不翻他,可能后患無窮啊……怪不得哥哥說你魯莽,做事只會蠻來,從不動腦子!”

  “是了是了,就你是寨子里的諸葛亮,行了吧?不過依老子看來,這黑鳥孑然一身,半點搞頭沒有!”

  “你懂個球,捉了他,拿去當奴隸、做苦力、發(fā)展好了還能做嘍啰,有啥不好的……再者,我們的目標是他身后的那兩輛馬車!”

  “即是如此,何必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這個你就不懂了,這森林中全是我們的人,機關重重自不消說,還有哥哥在后方坐鎮(zhèn),怕也不怕他官家之人……關鍵是像這黑鳥這般身手的人,能先解決一個便好一個,少了抵抗的勁力,呆會也少了麻煩,不是么?”

  “哼!說好說歹都是你,老子是怕后面的人都是硬茬子,不好對付呀……”

  “哈哈哈,哪有什么硬茬子,你沒見得全是一群‘童子軍’么?毛都沒有長齊的娃娃,你怕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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