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地下
室內(nèi)，沉悶的響聲回蕩。
透明人連遺言也未能發(fā)出，就不再完整。
萊恩不忍地回過頭，這片空間的微弱燈光下。
已滿是紅色的涂鴉，從地板到墻壁，從墻壁到休伊的臉龐。
沒想到，昔日還和自己坐在同一會議桌的同事，如今東一塊，西一塊。
半響，
萊恩擦了擦臉上被濺到的紅色，溫熱，又帶著鐵銹味。
他從地下室的門扉踏上向下的臺階，雙腳交替間，是清脆的足音。
足音仿佛響徹在休伊心里，使其怔怔地抬起頭。
另一邊，萊恩走到休伊面前，拿走他手里的起爆器。
很輕松地就拿走了，休伊根本就沒有緊緊握住那個東西。
也沒有聽萊恩的勸說，才讓如今，透明人支離破碎，事情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有些痛心疾首，萊恩扔掉起爆器。
“掛掉的是透明人，你怎么一副被嚇傻的樣子。”
“好可怕，第一次總是帶著恐懼?！?p> “你還想熟能生巧嗎?！?p> “。。。”
休伊沒有說話，可他被紅色浸染的面龐露出笑容，扭曲得讓萊恩想起野生動物園看到的。
看到的獅子，它們按住沒能逃脫的小鹿，一口一口吃著，齒間殘存著肉渣。
沉默的空氣里，萊恩聽著休伊繼續(xù)開口，他打破沉默。
“或許從女友被火車頭撞死的那天開始，我就已經(jīng)不正常了?！?p> “不正常到非得干掉透明人嗎，他和你沒有過節(jié)?！?p> “可他出去后，會報復(fù)我們的?！?p> “他沒能出去，但于公正的司法還是于超級英雄們的私情，你們都不會被原諒?！?p> “少來，萊恩，我是在做正確的事，錯的是那些光鮮的英雄們?！?p> 他痛斥著火車頭，那個被人們歌頌英雄的人，撞爛了自己的女人，又在夜幕里，在夜場尋歡作樂。
那種人，死不足惜。
萊恩搖搖頭，曾經(jīng)陽光地向自己推銷錄像帶的店員，如今，也看不出那份平常的模樣了。
借著地下室的光芒，萊恩清晰地看到休伊的表情。
激動，復(fù)雜，成就感，混雜在一起，讓人唏噓。
不過，萊恩既然看到了，就會做出相應(yīng)的行動。
“休伊，我給你兩個選擇，自首，或者我?guī)湍阕允??！?p> “沒有第三個選項嗎?！?p> “你按起爆器的時候，可不像現(xiàn)在這么忐忑?！?p> 看著休伊不安的表情，萊恩知道他不愿意去自首，他對透明人的逝去沒有愧疚。
有的只是宣泄積怨的快感。
而自首，萊恩也是在超級七人塔待了許久。
他深知若是休伊去自首交代自己干掉了超級英雄，所有人都會因此動容。
但沃特國際會選擇隱藏消息，因為被捧上高處的超級英雄若是被普通人干掉，無異于跌落神壇。
另一方面，沃特國際和休伊自首需要面對的一方相處并不融洽，他去自首。
只會被人平白利用，成為兩方角逐的棋子，卷入斗爭里。
不論是哪一點，都是萊恩沒抱以期待的方向。
他原本只是想鍛煉鍛煉超能力，作為超級英雄過著和平的每天。
可世界依舊照著原來的軌跡運行，徒生悲劇。
充滿抗拒的休伊搖著頭，萊恩正要用強，地下室的門扉被人一腳踹開。
響亮的聲音吸引了休伊與萊恩的關(guān)注。
那是個黑色胡子，眼神犀利的男人。
萊恩記得他的名字，比利。
比利一臉慶幸的樣子。
“突然響起爆炸聲，引得祖國人想要去察看，還好我及時引爆其他地方的炸藥，才讓祖國人飛走了?！?p> “他發(fā)現(xiàn)被騙了，就會飛回來?！?p> “那是之后的事了?！?p> 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比利也走入地下室。萊恩看著四周，貼滿錫箔紙的紅色墻壁阻擋了祖國人的透視能力。
比利看了看四周，他動了動鼻子。
“有崽種死掉的味道，很好聞?！?p> 休伊像個向老師匯報好人好事的小孩，他舉起手。
“我按了起爆器?！?p> “就是說，透明人變成這墻上的紅色涂鴉了?！?p> “還有地上也有?！?p> 經(jīng)休伊一提醒，比利看向地面，他彎腰撿起什么。
“超級英雄透明人，即便人沒了，碳素皮膚也依然堅固?！?p> 話末，他才注意到萊恩，嘴里說著“歡迎”，手上就拿起之前組裝好的狙擊槍。
“我聽見你的話了，萊恩?！?p> “地下室隔音不好啊?！?p> “居然打算讓休伊自首，他會把我們都供出來的。”
“那你們一起去自首不就行了。”
“等以后會去的，但現(xiàn)在，我還有未完成的事?！?p> “留著下輩子吧。”
言語幾句，比利手里的狙擊槍也沒能按下扳機，原因是死死抱住他的休伊。
“萊恩和透明人不一樣，你怎么見個人就想送人家子彈?！?p> “因為我手里有槍?！?p> 罵罵咧咧地，比利推開休伊，卻沒有再舉起狙擊槍。
一個是察覺到了萊恩被槍械對準腦袋時平淡的表情，一個是看起來萊恩沒那么憤世嫉俗。
覺得可以談，比利將狙擊槍丟在一邊。
“再給我一點時間，等要做的事情完成了，我會去自首的。”
“你在忙什么。像這樣解決超級英雄？”
“不，我在找我的妻子?！?p> 臉上帶著這個粗壯漢子不相符的溫柔表情，他說起自己妻子。
“她失蹤了，我找了她很多年很多年。唯一的線索，就是沃特國際的祖國人?！?p> “。。?！?p> 對方的話語勾起萊恩的回憶，對原著的回憶，他對比利的過往略知一二。
正要接幾句話，地下室的門扉再次被人踹開。
這次進來的，是個萊恩不認識的面貌。
五短身材，眼睛里閃動著墮落以及寂滅的瘋狂。
似乎，是個有故事的男人，然而萊恩對男人沒有興趣，他轉(zhuǎn)過頭看向比利。
“不認識的人，斃了?！?p> “你將才還讓我自首?！?p> “。。?！?p> 冷靜下來，萊恩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是沖動了，他詢問著來人的身份。
因為來人看上去對比利并不陌生。
比利也是如此。
“這個是法蘭奇，他家長特別擅長揮白旗。”
“然后呢?！?p> “我欠了他四萬刀，他是我債主，我是他大爺?！?p> “不打算還錢了嗎?！?p> “看心情吧?！?p> 萊恩看向身材瘦削的法蘭奇，這個人摩擦著拳頭，似乎想給比利一拳，又遲遲不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