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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沒有辨別出真實的能力了。”魔王彎下背，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腰，“你也知道我受了很重的傷，短期內(nèi)恢復不了。不過你有牛眼惡魔的眼珠，應該能夠勝任這個工作。”
卡瑟琳看了魔王一會，點點頭。她對于魔王陛下是否真的失去了能力，似乎一點也不表示懷疑。
兩人向著前方的山頭走去，魔王問道：“你怎么知道該朝這里走呢？難道太陽的方向就沒有可能嗎？”
“這里路近?！?p> 魔王略感驚訝地張開嘴，然后露出個無奈的笑容，看來這個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我還以為是雌性生物的直覺比較敏銳?！蹦醣菹赂锌?。
不過接下來女法師的話異常有說服力，“直覺和邏輯沒有關(guān)系，但距離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那座山最多一個小時就能走到，那個太陽一個月都不一定走得到?！?p> “我的女弟子，你有時真是冷靜得可愛?！蹦跣χf，“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這里可是幻境，未必都是真實的?；蛟S走到太陽只需要一分鐘，或許太陽下面就是出口也說不定。靈魂世界對于直覺的運用通常更見效果。”
“那你可以回頭去碰運氣，不用跟著我。”
“那倒不必了。我的直覺告訴我，還是這個方向比較有意思?！蹦踅苹仄擦似沧旖?。
女法師猛地停下腳步，跟在她身后的魔王陛下差點一頭撞上去。
“你也不用如此小心眼?！蹦醣г蛊饋恚斔@到卡瑟琳身旁時，不由地“哦”了一聲。
卡瑟琳的面前擺放著兩副漆黑色的鏈甲，這可并不多見?；蛘哒f，目前東大陸主流的步兵裝備，已經(jīng)不使用這類打造困難、修補不易、防御性又不突出的護具了。
魔王走上前，提起一副鏈甲抖開。這還是鏈甲中少見的長身鏈甲，下擺長度超過膝蓋；有兩截短袖護住上臂，并配有一個連衣鏈甲帽護頭；整副鏈甲做工相當精細，用的原料是上好的黑鐵；鏈扣間也編制得很緊密，幾乎不透光。
“這工藝真不賴?！蹦踬潎@道，“正好兩套，是不是你一套我一套？”
“你確定要穿？”
“不穿放在我們面前干嘛？”
“我不穿?！笨ㄉ論u搖頭，“我是一個魔法師，這種裝備根本不適合我?！?p> “這個時候就要講直覺，直覺說‘該穿’?！蹦醣菹聞裾f女法師，“我親愛的女弟子，不如我們一起穿起來。”
“邏輯告訴我這東西很重?！笨ㄉ諈s不聽勸，“穿上它哪還走得動路。”
“其實比你想像中的輕便。”魔王將鏈甲從頭套下，鏈甲帽也戴起來。他的身材原本就高大，現(xiàn)在看著頗為威武。
“可惜沒有武器?！蹦醣葎澚讼率帜_，行動也很自如，“真是不錯，當年打仗時，我的軍團士兵可沒有這種裝備?！?p> “武器就掛在你身旁?！迸◣熖嵝训馈?p> 魔王低下頭，發(fā)現(xiàn)左手邊的腰際居然掛著一把鏈枷，剛才明明還沒有?！斑@武器少見?！蹦跄闷疰溂显谑掷锇淹?。
鏈枷這種武器，簡單講就是一根短棍前頭連條繩，繩子上再拴個重物，甩起來“呼呼”有聲，靠重物抽打?qū)κ帧?p> 而魔王手上的這把鏈枷，顯然是高級貨。土黃色的手柄，實際上是用密質(zhì)的實心硬木為材料，只比小臂略長，雞蛋粗細。它的一頭包了鐵皮并鑲上黑鐵鏈條，鏈條上墜著一個扁圓的鐵球，巴掌大小，上面長滿鐵刺。這種鏈枷的標準名字叫作扁錘鏈枷，是東西大陸通航后，從西大陸流過來的步兵武器。
但鏈枷就和鏈甲一樣，不是東大陸各國的主流步兵裝備。因為這種武器并不好掌握，靈活程度不如刀劍，威力和圓斧等重型武器比起來，又顯不足。所以它們通常是各國王室武器陳列室里的展品，偶爾也有傭兵團的戰(zhàn)士會使用鏈枷。
卡瑟琳瞧著魔王身穿鏈甲揮舞鏈枷，竟然若有所思地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圈。
“這東西甩起來挺有意思?！蹦醣菹峦胬哿?，提著鏈枷，將扁錘垂在地上，“看你的樣子想到什么了？是不是也想試試？”
“你別動，把手抬到胸前，提著鏈枷，身子前傾一些?！迸◣煼愿滥鯏[了個姿勢，“對，就是這樣子，我見過?！?p> “你見過？在哪？”魔王很好奇。
“《西大陸史略》里的插圖。那時一張關(guān)于那個無敵軍團的油畫，叫《貝爾西的出征》?！?p> “哪個無敵軍團？”
“就是那個貝爾西的圣戰(zhàn)團，如今應該改名叫戰(zhàn)神騎士團了。這個軍團是西大陸人類王國里，成立時間最長的幾大軍團之一。對西大陸歷史有著深刻的影響，參與了西大陸有史以來，幾乎所有決定人類命運的重大戰(zhàn)役，包括西大陸與死亡國度之間的戰(zhàn)爭。它也是唯一一個和死亡國度的君王們作戰(zhàn)，卻沒有敗過的人類軍團?！笨ㄉ栈貞浀?，“戰(zhàn)績確實輝煌。”
“死亡國度？”魔王琢磨著這個詞匯，他閱讀過卡瑟琳的記憶，對死亡國度也有印象。
“那個亡靈們的國度嗎？”魔王陛下難得皺起眉頭，“我討厭他們。他們在地下世界也有地盤，靈魂進入那里以后，就再也沒有離開的可能。那是個無論魔鬼還是惡魔，包括神靈都不愿意打交道的國度?！?p> “如果要研究西大陸歷史，就必須研究死亡國度?！笨ㄉ罩噶酥缸约旱念^說，“而且我可記得之前的旅途中，曾遇到過死亡國度的將軍。他們既然出現(xiàn)在東大陸，那絕對應該警惕起來?！?p> 魔王陛下不無厭惡地說：“好了，我親愛的女弟子，你如果有時間還是先去找鑰匙吧。那些亡靈和我們現(xiàn)在的處境沒有一絲關(guān)系。”
“我同意你的說法。”卡瑟琳拿起地上的那件鏈甲，抖開來往身上套去。
“我以為你嫌重呢?！蹦跤贸爸S的口吻說，“回頭我可抱不動你?！?p> “我穿它只是因為這可能是來自真實世界的東西。”卡瑟琳似乎聽不懂魔王話里的意思，“如果一會需要你抱著我，我可以再脫掉?！?p> 女法師穿好鏈甲，感覺它比想像中的份量要輕。她的腰間也立刻出現(xiàn)了一把扁錘鏈枷。卡瑟琳試了試手柄的粗細，摘下來握在手上。
“好家伙！”魔王在她身后興奮地大叫起來，“你看，我們有了一支軍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