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早晨,如往常一般平靜。所以當凌然睜開眼睛時怔了下,恍惚地看著自己所處的灰色小空間,打了個哈欠,才反應過來昨天發(fā)生的事。
這里是警局拘留所,她因為涉嫌殘忍殺害本市博物館副館長周海燕而受到訊問,最后被強行拘留。
凌然皺眉思索了片刻,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也沒想起來那個”被自己涉嫌殺死”的周館長得如何一副尊容,索性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倒到地上繼續(xù)睡。
“就是這丫頭?”重案組組長兼警花鄭素素悄無聲息的從拘留室退出來,鎖了門,回頭問自己的副手,一個新來的警校畢業(yè)生。
甄經(jīng),這個人如其名嚴肅的男警員,人不高,有著一副典型的南方男人的以及長相,說話聲音卻顯得中氣十足,他不好意思的偷瞟一眼鄭素素:“素姐——”
鄭素素皺眉:“甄警員!和你說了多少次,男生不能這么猥瑣。所為一個警察,更要氣宇軒昂!”
甄經(jīng)看著她,一臉胃痛的表情:“姐我說不過你,談案子行不?里面那姑娘,是A大數(shù)字媒體藝術專業(yè)的大二學生,今年19歲,原籍在C市,血型O型,雙子座……”
鄭素素痛苦的扶額,把嘴里的咖啡咽下去才道:“拜托,我讓你查她社會關系,沒讓你給我找對象!”
甄經(jīng)震驚的看著女上司,慢慢回味著她話里的意思——難道素姐她的性取向真的……那自己豈不是一點機會也沒有?!
他痛苦的癟了癟嘴,接著道:“社會關系我也查了……她的社會關系很簡單,沒有男友——好像是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那同學間的人際關系呢?”鄭素素打斷:“他們怎么評價這女孩?”
“額……”甄經(jīng)摸了摸頭,有些為難:“我有問啊,但是沒問出什么。她從大一下半年開始就沒有住校,學校里基本沒有熟悉的朋友,她的同班同學似乎都不大記得有這么個人了……總之就是很沒有存在感啦。學習中等偏上,教過她的老師倒對她還有印象,說是個比較認真的同學,有時下課會留下來問問題,但是有時候又會一個月一節(jié)課也不去上……”
鄭素素喝了口咖啡,皺眉道:“那就是個很普通的女大學生了?!?p> 甄經(jīng)點頭:“我稍微和她以前的室友聊了會。一個女生說她是那種特別宅的女孩子,可能是內(nèi)向靦腆,所以很少和人打交道。唯一特別點的就是凌然——額,這是她的名字,唯一特別點的就是她似乎反應比較慢,然后又很粗心,丟三落四,聽說大一下半學期她報的一門選修居然到期末考試才反應過來有這么一門課,直接就掛科了……呵呵”
“STOP!”鄭素素打斷他的喋喋不休:“我真的很想不明白你的興奮點在哪里——回歸正題,我們來談案子?!?p> “昨天下午,周海燕副館長被發(fā)現(xiàn)以極其殘忍的手法被殺害在家中,現(xiàn)場極為血腥,死者似乎是在書房被害然后被兇手拖到客廳,失血量超過人體的80%,但是致命傷確是穿透左心房的——”
甄經(jīng)打了個寒顫,忍不住打斷她:“……就是說她被刺破心臟后,血還是不停的在流……”
鄭素素點頭:“事實上,她的身上除了兩處可以導致立刻死亡的傷害外,還有數(shù)十處傷口?!?p> “真的好變態(tài)——兇器呢?”
“是一根鐵釘,長19.6公分,就被丟棄在尸體旁邊,整個現(xiàn)場沒有兇手的血樣和指紋等任何可鑒別信息。目前的嫌疑人有四人。包被發(fā)現(xiàn)在死者書房里的里面那個女大學生,發(fā)現(xiàn)尸體然后立刻被嚇得不輕的保姆李華,還有死者的助理莊妍——因為她當天下午按照慣例應該去周海燕家中陪她處理文件,但是她說自己因為忽然身體不適沒有去而是獨自呆在家里,沒有任何人可以為她作證。"
”那,那還有一個嫌犯呢?”
“是個男人?!编嵥厮匕櫭迹骸鞍凑者@種兇手現(xiàn)場,邏輯上說男性的可能性更大。他的鋼筆在現(xiàn)場被發(fā)現(xiàn),但基本不存在這是他贈送給周海燕的可能性,而事實上,他應該根本沒有去過死者的家中,和死者近期也沒有任何已知的直接接觸。我們有理由認為兇手因為粗心或者其他原因?qū)⑵溥z落在現(xiàn)場,或者說這是死者的death-message。但是這個人似乎沒有明顯的動機。他叫顏墨城,是——”
甄經(jīng)忽然激動的喊了出來:“是不是那個INNE網(wǎng)絡公司的董事長?!”
鄭素素點頭:“你怎么回事?”
甄經(jīng)的神情變得抑郁:“因為我的前女友就是以‘如果你像人家INNE董事那樣有財有貌有氣場智慧高冷吊炸天我就嫁給你?!@種奇葩的理由拒絕我的!”
鄭素素的嘴角抽了抽:“果然是‘錢’女友?!?p> “好了,阿甄別纏著咱們素姐了!”前面的辦公位一個中年警察回頭看他們,然后對鄭素素道:“那丫頭我看著怎么也不像是兇手,估計她拍死只蚊子都會暈血。素姐你考慮這要不先把她放回去吧。畢竟是個大學生,關在警局對名聲也有影響。”
鄭素素倒是一愣:“你說的也是,我之前到?jīng)]有考慮到。只是她昨天態(tài)度太差了。我問她話永遠都一副沒睡醒的樣子?!?p> 又一個警察插嘴道;“甄子不是說她反應慢嗎?現(xiàn)在的小孩子經(jīng)不起事,給逮警局來早嚇壞了——說起來我女兒啊,也就和她一般大……”
鄭素素鎮(zhèn)定的無視他,向門外走去,順手拍了拍甄經(jīng)的肩膀,意思好像是——你忍著點吧。
鄭素素走進凌然的拘留室時那警員還在喋喋不休他女兒和狗的故事,這時一句話竄進她的耳朵。
“說起來——那個叫蘇幕的新人怎么還沒來報到?人甄子都干了一個多月了。”
不屑的語氣:“人家可是有后臺的,也就是來蹭個在一線工作過的經(jīng)驗,方便日后飛黃騰達…………”
鄭素素皺了皺眉,轉(zhuǎn)頭想提醒他們不要再警局隨便議論別人。因為她一直覺得,對于警局這種對執(zhí)行力要求很高的部門,內(nèi)部凝聚力至關重要。
就在她這么想的時候,忽然覺得有哪里不對。這種情緒就像扎根般在她心頭彌漫開來。張素素覺得,她似乎在哪里聽過“蘇幕”這個名字,但那絕對不是針對一個簡單的富二代官二代的感覺。
“鄭警員,有人找?!本驮谶@時,值班警衛(wèi)急匆匆的跑來:“是個律師?!?p> 其實已經(jīng)不用他介紹了,鄭素素皺眉看著已經(jīng)自己徑直闖進來的西裝男人:“你有事嗎?這里是警局。”
“我找負責市博物館副館長周海燕一案的警員?!蹦腥苏Z速很快,雖然似是因為專業(yè)原因保持著外在的體面,卻看的出在強自冷靜:“我是律師,要見我的委托人顏墨城先生。這個案子甚至連立案的要素都不穩(wěn)固,也沒有真正有力的證據(jù)懷疑我的委托人。你們強制扣押他是違法行為!”
鄭素素愣了幾秒,終于從這句信息量超大的話里總結出了幾個要點:這家伙是顏墨城的律師;這家伙找不到他主顧了了;這家伙覺得那人在警局;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這人很鄙視警察。
思考清楚這些,鄭素素危險的揚起了眉。
就在她要喊保衛(wèi)把這個不知所謂的的家伙扔出去時,律師同志卻搶先一步推開了她。她一愣之下,就怔怔地看著這家伙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過去——
里面的人卻自己拉開門走了出來。
那個年輕人帶著極淡的笑意,墨黑的瞳孔卻深不見底;“真是個有意思的姑娘?!?p> “董事長?!甭蓭熡松先?。
鄭素素則極不符合高冷警花形象的張大了嘴,雖說這里只有她一個女的,但是她絕不會自戀的認為這話是在說她——不,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他是從上了鎖的……凌然的,拘留室,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