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撕破臉皮
蘇湛穩(wěn)了穩(wěn)情緒，凜然道：“王爺，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秦媚兒只不過是個小女子，還望你不要為難她為好。”
朱高煦抿了口茶，冷笑一聲：“蘇湛，你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我堂堂王爺，還會和個青樓女子過不去么？我問你山－東之行的事，你扯什么別的？”
紀(jì)綱也道：“蘇湛，王爺和我都聽說你在山－東，可是幫了皇長孫殿下的大忙啊……”紀(jì)綱說話的時候，眼神炯炯，似有深意，狠狠望著蘇湛。
蘇湛嘆了口氣，在來漢王府之前，她已經(jīng)騎馬去了三娘子的客棧。此時此刻，和三娘子的對話又浮現(xiàn)在自己的腦?！?p> 三娘子看到蘇湛很是驚喜，道：“蘇大人你回來了？”
蘇湛面色急匆匆：“秦媚兒……在嗎？”縱使自己知道秦媚兒在這里的可能性非常小，但是還是抱著最后的一線希望問道。
三娘子疑惑道：“她……她不是聽說蘇大人立功回來，回家去了么？”
蘇湛咬著牙，道：“是誰……是誰傳的這個消息？”
三娘子惑道：“怎么了？蘇大人，這是好事啊，我……我也是道聽途說……”
望著三娘子吞吞吐吐的神色，蘇湛心中已然明了。和三娘子談起這件事的人，是個與她常來常往的熟人，是那個救了自己送自己來的那個人。他，就是夏煜。
而告別了三娘子，馬不停蹄地來到漢王府，在和家丁拉扯的時候已經(jīng)問過家丁，秦媚兒現(xiàn)在確實沒有在漢王府上，這朱高煦也許顧忌自己的家眷，沒有把秦媚兒帶回來，又或許，三天沒有回去的秦媚兒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想到這里，蘇湛覺得心里像是淋漓地下起了雨，將剛剛收拾好的心情澆的七零八落。
她對著漢王和紀(jì)綱，站直了身子，道：“蘇湛無能，在那般情形下，蘇湛也是無奈之舉?！?p> 朱高煦冷冷笑了兩聲，道：“蘇湛，枉我一直對你那般真心，可是你竟如此兩面三刀。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玩花花腸子。要不是王公公的關(guān)系，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能活生生站在我面前嗎？”
蘇湛凜然，原來自己竟然不管怎么努力，卻都是死路一條！無論是面對朱瞻基，還是面對朱高煦，卻都是沒有生機！
朱高煦見蘇湛沒有回應(yīng)，又笑笑，道：“難為你了。在本王那侄兒和本王之間蹦來蹦去，你也不必找什么秦媚兒了，你在京城的日子不多了?！?p> 蘇湛心中震驚異常，此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紀(jì)綱道：“山西那邊有起事的反賊，你山－東之行表現(xiàn)很好，我已經(jīng)和皇上稟告，讓你去招安他們?！毖哉Z間，風(fēng)輕云淡，似乎絲毫不把她這個螻蟻放在眼中。
朱高煦哈哈笑道：“這可是個立功的好機會啊，蘇大人，你要珍惜?。∧阋腔夭粊?，紀(jì)大人肯定會稟明皇上，厚葬你的。哦，不對，就怕到時候你連尸首都找不到了?！?p> 不過是想整死自己，何必這么麻煩！蘇湛心中冷笑一聲，這紀(jì)綱真是最愛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想殺朱瞻基，就弄個火燒酒樓；要殺解縉，就弄個雪中裸睡；想殺我，就弄我去招安。既然如此，看來也沒有什么可商談的余地了。
蘇湛咬著牙道：“謝王爺，謝紀(jì)大人?！?p> 朱高煦端著茶，道：“本王最近諸事繁忙，到時候就不給你送行了，在此以一杯香茗，祝你一路好走吧?！?p> 蘇湛伸出手，道：“謝王爺?！毙闹袇s恨意彌漫。
朱高煦冷笑了一聲，揚手“嘩”地一下，把茶水全潑在蘇湛臉上，道：“行了，走吧?！彪S即仿佛看不見蘇湛了似的，和紀(jì)綱又談笑風(fēng)生起來。
蘇湛站在冷冷風(fēng)中，臉上、身上還掛著茶葉，茶水順著發(fā)絲往下滴落，一雙手因為胸中的怒火和恨意隱隱顫抖，緩緩一字一頓道：“謝王爺。只是，臣還有一問，秦媚兒在哪？”
朱高煦和紀(jì)綱不知聊了什么，開懷大笑了兩聲，聽到蘇湛的話，又瞇著眼轉(zhuǎn)過頭來，拿起桌上的空茶杯，向著蘇湛的頭扔了過去！
“砰”一聲，蘇湛未躲，茶杯正砸中她的額角。鮮血直流！
朱高煦見蘇湛這幅狼狽樣，心中的氣似乎消解了些，冷哼一聲道：“她哪里來的，自然哪里去了?？旖o我滾，別礙眼。”
蘇湛覺得周身只有徹骨的寒意，此時，竟出奇地冷靜，緩緩一步一步退了出去。
漢王府的家丁見了剛才他攔著的那個人變得這般模樣，也是嚇了一跳，急忙給他開門，放了他出去。路上的行人見了蘇湛，也是避之不及。
這是哪出來的瘋子啊，臉上、身上濕漉漉的，還頭破血流、一臉兇意。
秦淮河上的花船，近些日子生意有些寂寥，老鴇在屋里嗑著瓜子，喝著茶水，望著窗欞里透出的流光發(fā)愣。
突然旁邊就站了一個人，把她嚇了一跳！
“哎呀媽呀，鬼啊……啊……賈……賈公子？”
蘇湛徑直問道：“秦媚兒回來了么？”
她心中只有惶惶然，如果漢王的話說的是真的，那么秦媚兒從這花船來的，也必要回這花船來。
老鴇有幾分迷糊：“沒……沒啊，公子你這是怎么了??？”
蘇湛晃晃悠悠道：“哦，那告辭了?！?p> “哎哎，公子留步，你這頭上一直在出血啊，我給你包一下?！?p> 蘇湛苦笑一聲，道：“不必了?！?p> 老鴇仍是拉著蘇湛：“你這是要去哪？秦媚兒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去別的地方找找?！碧K湛心中空落落的，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前路，還是因為秦媚兒的生死。
老鴇道：“哎，公子公子，別急，你先坐下，你不要小看奴家，我在這一帶可是消息靈通的，你之前對我不薄，你在這稍等，讓姑娘給你包扎一下傷口，要是秦媚兒困在哪家店里，不出半個時辰，我定能給你打探回來。說實話，這秦淮兩岸，還沒有敢跟我叫板的。”
此時此刻，蘇湛真想抱住這個濃妝艷抹的老鴇大哭一場，卻終于還是什么都沒有做，只說：“好吧?！?p> 沒有半個時辰，老鴇果然回來了，卻是滿眼是淚：“公子，我找到我家媚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