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花不謝覺得自己鎮(zhèn)定下來了。
一定是這幾天一直呆在第七洞墟的緣故,天天不見太陽,整個人都有些發(fā)潮了,所以偶爾的腦子不太靈光還是可以原諒的。
花不謝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再看著玉虛上仙的時候,整個人都鎮(zhèn)定了很多。
阿笨忍不住一愣,感覺有些不太妙,可是想要再去感知花不謝的想法時,花不謝卻已經(jīng)開了口。
“北斗?!被ú恢x開口。
阿笨覺得很安慰。
慕容映瓷覺得自家?guī)熃氵@次真是豁出去了,想必這棵大樹的庇蔭一定能夠福佑整個君山。
云漠北內(nèi)心默默歡呼,覺得可能不久之后就能有熱鬧辦了,說不好……他還能夠再見到那個老頭。
程衍墨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他和書鴻實在不能理解,阿笨他們激動個什么勁兒啊!
玉虛上仙倒好像是也被花不謝這聲稱呼震住了似的,臉上明顯的震驚,完全收不住。
花不謝深深地吸了口氣,歪了歪頭,微微笑了一下:“怎么了?我記得從前上仙大人不是說過不謝可以喚大人一聲北斗的嗎?”
聽著花不謝有些溫柔的動靜,阿笨心里真的覺得萬分的欣慰,再看向玉虛上仙的目光里,就充滿了一種看女婿的錯覺。
玉虛上仙也好像鎮(zhèn)定下來了,對著花不謝點了點頭:“對,我是說過,只是你似乎一直都沒怎么……”
“北斗?!被ú恢x打斷了玉虛上仙的話,眨了眨眼?!澳隳軄?,我其實很高興。只是……北斗,你最近很閑嗎?”
“便是不閑,我就不能來尋你了嗎?”玉虛上仙又要皺眉。
花不謝搖了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那么忙,其實沒有必要為了我跑來跑去的。我不過一個小小女修,修為甚至比不上我的數(shù)位師妹師弟。我離開君山,只是覺得有些悶,出來走走透透氣而已,我也沒有說過我不回去了,可是你們來的時候,那副樣子……我知道可能是有什么事兒讓你們誤會了,誤會我遇了危險需要你們的救助。而是英雄應(yīng)當是配美人的,你也許是個英雄,可我并不是那個美人?!?p> 原本,在花不謝眨了眨眼,那么稍微露出了一絲絲有風(fēng)情味的感覺時,阿笨心里還是很欣慰的??墒腔ú恢x的話,說著說著,阿笨就覺得不是那么個意思了。這話里話外的,似乎都想要跟玉虛上仙劃清界限吶。
阿笨皺眉,忍不住開口:“玉虛上仙大人啊,我們家不謝可能最近沒曬太陽,腦子有些……”
“阿笨,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阿笨,你是我的靈寵,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愿?”花不謝皺眉,看了阿笨一眼。
阿笨猛地愣住。
這是頭一次,花不謝用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眼神同自己說話,沒有氣惱的意思,也沒有責備的眼神,卻讓人覺得很心酸。
花不謝一直都是自卑的,阿笨一直都知道。
只是阿笨覺得,在君山的人,不管如何,都會跟著君無道學(xué)的臉皮厚一些的,所以修為這種東西,其實不必太過在意的。反正最高就是修成真仙,只要認認真真的修煉,勤奮一些,既然入了門,早晚有一天都能修上去的,不過就是個時間早晚罷了。阿笨一直這樣覺得,所以并沒有將花不謝的心事放在心上。
當初花不謝說想要離開,阿笨便跟著花不謝走了。
它是覺得,出來走走,花不謝會看到很多不如她的人,不如她的修道者,心情一定會好一些的。
而起她們在第七洞墟的這段時間,刨去豬王總是對花不謝的一些騷擾以外,花不謝的確過的挺自在的,畢竟,豬王是真的好客,真的讓她們當成自己家了,而花不謝也委實太實在了一些。
可如今,聽著花不謝和玉虛上仙說的這些話,阿笨才有些恍然似的。
在花不謝的心里,那些事兒,還是沒有跨過去,從來都沒有。
她自卑。
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修為不如人,還因為玉虛上仙那莫名其妙的好。
花不謝想不明白,有時候不去想,可是別人的好,受的多了,就會成為一種習(xí)慣,甚至依賴。很多時候,自己為是的愛情或者喜歡,不過是一種習(xí)慣罷了。
可是花不謝和玉虛上仙,攏共不過就是見了幾次。
甚至花不謝第一次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時,玉虛上仙就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問她要不要跟他走。
那是有史可循的第一次相遇,玉虛上仙就對她表現(xiàn)出和對別人不一樣的態(tài)度。如今細細想去,花不謝竟然覺得有些恍惚。
本來,這個世上,也沒有誰,是合該對你好的。
花不謝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愈發(fā)的恍惚起來。
栽倒下去的時候,隱約聽到了阿笨的驚呼,和玉虛上仙漫上來的潔白衣袖。
阿笨皺著眉頭看了花不謝一會兒,轉(zhuǎn)頭瞪著豬王,眼中醞釀了無數(shù)的怒火。后背卻被人輕柔的撫摸了一會兒,阿笨皺眉看著慕容映瓷:“慕容,這玩意兒先找的事兒!”
慕容映瓷點頭:“我知道,可是這個時候咱們似乎也不太合適出手啊?!?p> 云漠北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二師姐要不你先去照看照看大師姐?安撫阿笨的事兒就交給我就好了嘛,何必還這么麻煩二師姐呢。”
慕容映瓷瞥了一眼玉虛上仙懷里的花不謝,嘆了口氣,又看了阿笨一眼:“阿笨,有玉虛上仙在,想來不會讓師姐受半分委屈?!?p> 阿笨默默地垂頭,微微地嘆了口氣。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玉虛上仙待花不謝是不一樣的,可是誰也沒有想過去問一句為什么。也只有花不謝,會將這個問題不停的想著,最終成了束縛自己的一個囚籠。阿笨轉(zhuǎn)頭看了玉虛上仙一眼,默默地走到了云漠北腳底,默默地趴了下來。
云漠北歡呼一聲,有些不可置信地蹲下身子,捏住阿笨的耳朵,笑道:“阿笨阿笨你真的來到我身邊了啊,哈哈哈,我就知道其實師姐有什么好嘛,自然是跟著我才能吃香的喝辣……”
阿笨猛地站起來對著云漠北怒目而視,云漠北怔住,默默地看向慕容映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