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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醫(yī)

第六章 反應

瑾醫(yī) 憑蘭存意 3072 2013-05-15 10:49:03

    榮延堂里,大丫鬟夏荷聽了一個婆子的回話后,來到正房內(nèi),“太太,剛剛喬婆子來回話了,她說二小姐的兩個丫鬟站在門外,她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聽見屋子里摔茶杯的聲音?!?p>  大太太曹氏的臉上立馬爬上了一道愉悅的笑容,這樣看來,老爺?shù)幕饸馔Υ蟀。莻€自詡清高的丫頭別受不住又尋短見,不尋短見,讓人送到廟里也好,這樣,全了她的名聲,也不會影響到瑾姐兒。

  正想著,張媽媽挑簾子進屋來,看著曹氏一臉的高興,不忍心地開了口,“太太,剛剛跟老爺去蓮韻閣的人回來了,說老爺去了外書房,讓太太別等了?!?p>  一聽這話,曹氏剛剛雀躍的心一下子掉了下來,怔愣住了。

  “太太,老爺有可能是在蓮韻閣氣狠了,怕回來遷怒太太,就到書房緩口氣,”張媽媽安慰著曹氏,老爺對太太一直是敬重的,很少有這種不回來說一聲就直接去書房的事。

  “嗯,這里夏荷她們伺候著就行了,張媽媽你也快回家去吧,天都很晚了。”

  “是,老奴下去了,”張媽媽朝夏荷打了一個眼色,讓她機靈點,照顧好曹氏。

  曹氏一臉平靜的卸妝,梳洗,等躺在床上,丫鬟把燈熄滅,厚厚的床幃把外面隔絕開來,臉上的平靜從容轟然倒塌。

  別人都以為齊恒恩是被白悠悠那個小賤人氣狠了才去的書房,可是她知道不是這樣的,齊恒恩一定是想起了白氏,書房里存著一副白氏的畫像,她在被迎進府的頭幾年好幾次看到老爺在外書房捧著畫像暗自神傷,從那時她就知道,白氏在齊恒恩的心里占據(jù)著不可動搖的地位,她不甘心啊,她這樣不停地追趕齊恒恩的腳步,難道還不行嗎?他喜歡溫婉的女子,所以她就放下她的驕傲與矜持,溫柔小意地對待他,他說什么,她都照做,這么多年了,是石頭也該捂熱了吧,可知道白氏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他魂都丟了,連她父親的六十大壽都沒去。

  眼角的淚水不停地暈染著那富貴花開的紫紅色枕套,心里的痛不停地蔓延開來,當年他是那耀眼的金科狀元,父親是當時的主考官,在家宴請同僚時,他也來了,謙謙君子,雍容自若,就這樣,自己就陷進去了,可得知他已成親的消息,她心若死灰,可隨后得知他的妻子白氏身份低微,只是一個毫無身份背景的女大夫,而且成親兩年還無所出,她的心又活泛了,仗著是家里最小的女兒,又極得父母的疼愛,她用盡心機終于以貴妾的身份嫁進了齊府,可父母也傷透了心,好多年都沒讓她進過家門,也是近幾年父母年齡大了,才松了口。

  當年齊恒恩也覺得自己三品官員的嫡女嫁與他做妾挺委屈的,于是在父親面前許諾,以岳父岳母之儀對待二老,可是他食言了,父親的六十大壽,連面都不露,自己這么多年也就是京城的一個笑話,以貴妾的身份打理著他督察院左都御史的府第,每次出府參加宴會,別人的眼神都帶著嘲弄,還是去年,白氏死后,才給了她平妻的位分,這男人的心怎么那么硬啊,那白氏究竟哪里好,連兒子都沒有生出來一個,憑什么。曹氏就在這種不甘、嫉妒、心痛的心情中過了一晚。

  而蓮韻閣里自從齊恒恩走后,白悠悠就靠在枕上閉目沉思,三個貼心的丫鬟各司其職。

  白悠悠覺得自己無比倒霉,有這樣的親人,什么祖母、母親,沒有一個人盼她好的,都拿話不停的刺激她,巴不得她死,這具身體也就十二歲,是一個柔柔弱弱的閨秀,又不是什么喪心病狂的毒婦,她們怎么那么見不得她好呢,仔細回想一下,白悠悠這個小姑娘回到這個府里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平日里都呆在蓮韻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是想干點人神共憤的事也沒有機會啊。

  白悠悠怒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宅斗”,即便是宅斗,也不能當炮灰,怎么都得是宅斗中的戰(zhàn)斗機。

  她想通了,不能在這樣頹廢下去,自己就思考個人生,還能被傳成生無可戀,如果繼續(xù)如此,肯定被那些老妖婆啃得骨頭都不剩,女兒當自強,小白兔也能扮豬吃老虎,何況這小白兔還不是原裝正版,內(nèi)芯已被換成強勁的四核驅動了,嘿嘿!

  這么多天來,在敵人的窮追猛打下,白悠悠終于接受自己的新身份,覺得不應該被動挨打,應該拿起武器捍衛(wèi)自己的領土與尊嚴。

  這一想通,她也就接受了穿越的事實,靈魂和身體也合二為一了,她把三個丫鬟叫到自己跟前,讓她們?nèi)俗拢瑳Q定還是先表達一下感激之情,“這些天,謝謝你們了,我也想通了,不會再自尋短見,你們也不用時時刻刻守在我跟前了,今晚都去好好的休息吧?!?p>  白悠悠以現(xiàn)代人際交往時表達感謝的語調(diào)笑瞇瞇的說道,這可讓三個丫鬟受寵若驚。

  一聽這話,銀針急道:“小姐,你怎么能這樣和我們生分,照顧你本就是奴婢應該做的?!?p>  云霧和紫筍雖說沒有開口,但那表情是絕對贊成銀針的。

  “既然不能生分,那以后你們在我面前不能自稱奴婢了。”老聽見她們?nèi)谧约憾溥吪九镜亟兄?,白悠悠覺得自己這有著人人平等觀念的小心肝受不了。

  “可......”不等銀針反駁,白悠悠接著道:“現(xiàn)在在這府里,只有你們?nèi)耸钦嫘拇?,咱們四個人的情誼是從小就有的,經(jīng)過這一次的事情,我看清楚了很多人和事,所以我想珍惜我現(xiàn)在所擁有的,娘親走了,你們就是我的親人,所以奴婢這些話還是不要說了?!?p>  白悠悠這番話不是什么想籠絡人心的煽情話,這是她的肺腑之言,這些天,紫筍她們?nèi)司牡恼疹?,看得出來是打心眼里對她好的的,即使她身處古代,但是她的?nèi)里是現(xiàn)代人,所以別人對她投之以桃,她也想報之以李。

  看著嘴角噙著笑意,眼神亮亮的的白悠悠,紫筍覺得自家小姐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小姐,你一直也對奴婢三人很好啊,”

  “恩?還叫奴婢,其實左右不過是個稱呼,你們不用放在心上的?!?p>  紫筍笑笑,“是啊,左右不過是個稱呼,小姐不用太計較,這都成習慣了,要改也得慢慢來啊?!?p>  白悠悠看著紫筍,這丫頭,還挺會說話的,不過她這話怎么有點哄小孩子的味道,隨即又釋然,她們四人中,紫筍年紀最大,平日里肯定多數(shù)承擔著姐姐的身份,這件事她先不著急,但趕她們?nèi)ニX的事是必須的,三個丫頭的眼睛里紅血絲都布遍了,她不心疼誰心疼啊,于是在白悠悠的威逼利誘下,三人退步,云霧在房里的暖塌上歇下,其余兩人回房,雖然和自己想要的結果有些差距,但好歹有兩人回房睡覺了。

  白悠悠全身放松的躺在床上,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一切從頭開始。

  蓮韻閣的燈慢慢熄滅了,整個齊府都進入了夢鄉(xiāng),只有齊恒恩的書房還燈火通明。

  坐在燈下的人一身蕭索之意,他不知今晚怎么又想起了他的原配白蓮,是女兒長得太像她了嗎,還是自己內(nèi)心深處從沒忘記過,還記得第一次見她,自己游學在外,身重蛇毒,她救了自己,雖說一身樸素的男裝,但清麗出塵的氣質遮掩不住,自己心懷感激,想要報答,她竟然俏皮地說,“那就以身相許吧,”說完哈哈大笑,還以為沒被識破女兒身份,殊不知自己的心那時就遺落在她身上,隨后的機緣巧合,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似的,自己游學返京途中,又與到京中尋人的她相遇,就這樣一步步,兩人成就好事。

  “哎,”一聲苦澀的嘆息幽幽地在房間內(nèi)散開。

  若不是子嗣問題,或者自己能耐得住心再等等,一切是不是就會不同,他內(nèi)心深處的那株白蓮是不是還姿態(tài)奕奕得盛開著,陪在他身邊,可一切都沒有如果,世事不會重新來過。

  齊恒恩閉上眼睛,讓那苦澀慢慢地沉淀到心里的一個角落,如果哪天這苦澀再也盛不下了,那就是償還她的時候了,可他還有他不可推卸的責任,他的母親,他的子女,他的齊家族人,這些都是他身上的擔子。

  齊恒恩睜開眼睛,他不是那種只知傷春感秋的迂腐文人,他也有他的心境,他調(diào)整好情緒,既然往事無法挽回,那就按照蓮兒的要求,好好照顧她的女兒,畢竟,她的女兒是擔負著本朝皇室一脈的傳承,這個秘密是他倆之間僅剩的共同的東西了吧,當年要不是涉及到名字入族譜的問題,她是不是連這個秘密都不會告訴自己,畢竟自己的承諾沒實現(xiàn),她對自己哪里還有信任可言,那就守住這個秘密,別再讓她失望,直到他去陪她的時候吧。

  齊恒恩站起身,走到書桌前,打開了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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