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母女三人出門的第二天,齊恒恩上衙前對曹氏說道,“過幾天,你要帶著然兒和二丫頭去寧親王府,你把這事回稟母親,她前幾天還和我說過這事,還有,派你身邊的一個媽媽去給二丫頭和她身邊的丫鬟講講出入親王府需要注意的規(guī)矩。”
“行,妾身知道了?!?p> 白悠悠自從出了齊府一趟,就覺得這齊府是牢籠,自己現(xiàn)在就是一個混吃等死的主,前不久還覺得穿越是一件好處多多的事,現(xiàn)今又覺得穿越一點也不好,不能隨便出門,對于一個在現(xiàn)代野了二十多年的主,閉門不出的日子的確難熬。
白悠悠頭枕在自己手臂上,又發(fā)出了一聲嘆息,“哎”,發(fā)現(xiàn)自家小姐的異樣,銀針走了過來,“小姐,您有什么煩心事嗎,您今天可是不停地唉聲嘆氣?!?p> “你說我找個什么理由才能出府???”
“出府,小姐想出府干什么?”
“隨便干什么都行,至少不用天天困在府里?!?p> 銀針眼珠一轉(zhuǎn),“那可以說要出門上香禮佛?!?p> 白悠悠眼睛一亮,“對啊?!?p> 見銀針出了個餿主意,紫筍走了過來,拉開銀針,“小姐,別聽銀針瞎說,這個借口可行不通,到時候大太太和二太太她們可能都得去,說不定老太太也回去的?!?p> “啊?”白悠悠哀嚎了一聲。
“其實咱們京城附近的寺廟可沒有鳳棲山的大悲寺香火旺盛,”銀針樂顛顛地說,“咱們說去大悲寺上香還愿,老太太她們肯定不會跟著的?!?p> 白悠悠對于大悲寺還是有印象的,那是自從大梁朝創(chuàng)建后逐漸興盛起來的寺廟,現(xiàn)今香火鼎盛,善男信女趨之若鶩,和京城附近的法源寺現(xiàn)今是并駕齊驅(qū),一南一北遙相呼應。
“小銀針,你這主意也太餿了吧,那大悲寺離京城一千多里遠,老太太她們肯定不會跟著,因為我們也去不了,”白悠悠無比鄙視銀針。
“小姐,咱們還可以說去找清風少爺啊,清風少爺在鳳棲山的后山鳳棲閣里,對,咱們還可以說找清閣主?!?p> 清風,自己那個便宜哥哥,從自己出事以來就沒見過人,誰知道那個極不靠譜的現(xiàn)在在哪里,要是在鳳棲山上才怪呢。
“小銀針,找清風這個借口真爛,清風是我義兄的事,就父親知道,除非清風自己來,說清閣主要見我,”白悠悠眼睛一亮,這可是個好主意,“可那個死清風現(xiàn)在在哪里,嗷,”
白悠悠又嚎上一嗓子。
“銀針,你說吧,這些天,天天提到清風,有何企圖,”反應過來的白悠悠直起身子。
銀針癟癟嘴,“小姐,我能有什么企圖,上次清風少爺教我的口訣心法我全都會了,這不想找他學新的嘛?!?p> “哦,他在哪里,難道不知道咱們?nèi)绱诵枰麊?,”哀嘆完的白悠悠又趴了回去。
“二小姐,大太太身邊的姚媽媽過來了,”暖閣外小丫鬟回稟。
“哦,”白悠悠坐起來,不能在一灘爛泥似地躺著了,讓紫筍整理了一番衣裙,“請姚媽媽進來吧?!?p> “老奴見過二小姐?!?p> “姚媽媽不用客氣,母親派你過來有什么事嗎?”
姚媽媽清清嗓子,“是這樣一回事,過幾天,夫人要帶著二小姐去寧親王府,老爺怕二小姐好多規(guī)矩不清楚,就讓太太派老奴過來給二小姐講講要注意的事?!?p> 白悠悠早就知道自己那天跳下馬車的事,被齊恒恩看見了,肯定不會善了,這不報應來了。
于是這一下午,在姚媽媽不知疲倦的轟炸下,在姚媽媽一絲不茍的要求下,白悠悠終于知道什么叫笑不漏齒,行不搖頭,站不倚門,坐不漏膝,行如風,坐如鐘,臥如弓,姚媽媽走后,白悠悠一下就倒在暖塌上,動也不想動了,這大家閨秀的活真不是人干的。
離寧親王府的宴會只有五六天了,京城卻下起了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綾羅衣送來了做好的成衣,白悠悠試了一下,大小合適,各種包邊、刺繡的小細節(jié)上都無可挑剔,翠綠的顏色配上自己選的那套紅瑪瑙頭面,就像冰天雪地里走出的仙子,白悠悠點點頭,很滿意。
雪下了兩天停下來,這天下午,白悠悠看著外面厚厚的積雪,招呼紫筍她們?nèi)顺鋈ゴ蜓?zhàn),堆雪人,當然前提要求云霧不能使用武功,不然肯定輸,這下子,蓮韻閣的院子里熱鬧起來,先只聽見白悠悠的驚呼聲,慢慢地,紫筍她們也放開了,追逐,打鬧,一些年齡小的丫鬟們也加入進來,整個蓮韻閣沸騰起來。
這個消息傳到了曹氏耳朵里,曹氏抿唇一笑,“張媽媽,二丫頭這么冷的天在外面玩,可別一不小著涼了,誤了去寧親王府的事?!?p> 張媽媽自然是心領神會,“太太說的是,這么冷的天可不是容易受涼嘛,老奴晚間就給二小姐送碗祛風散寒的藥,保證藥到病除?!?p> 曹氏笑了笑,小賤人,正在想找什么借口給你送藥呢,你自己倒送上門來了。
白悠悠玩了一下午,冰天雪地里還跑得滿頭大汗,回到房里,立馬被紫筍送到一通滾燙的姜水里泡著,“小姐,多泡一會兒,待會兒云霧還給你換一趟熱水?!?p> 白悠悠點點頭,叮囑紫筍三人去把打濕的衣服給換掉,并喝上一碗姜水,發(fā)發(fā)汗。
等白悠悠幾人收拾完畢,張媽媽來了,“二小姐,這是大太太專門給你熬的藥,太太知道您在屋外玩了一下午的雪,怕你受寒,讓老奴照著家里的方子給你煎好了,”邊說邊遞給了白悠悠。
白悠悠看著遞到眼前的藥,眨眨眼睛,這藥可能不喝還不會生病,喝了那就不一定了。
紫筍一看情形不對,走上前想端走遞到白悠悠面前的藥碗,“張媽媽,小姐剛喝了一大碗姜糖水,現(xiàn)在肯定喝不下了,還是等會兒喝吧?!?p> 張媽媽不著痕跡地避開了紫筍的手,“這藥就要趁熱喝才有效,待會兒就涼了,二小姐現(xiàn)在喝不下,那老奴就拿下去溫著,待會兒再給二小姐送過來?!?p> 白悠悠樂了,這不當著你的面喝下還不行啊,真是奴大欺主,可這事自己還不占理,一鬧開,就是自己這做晚輩的不理解做母親的好心,自己就成了不識抬舉,而那些可作證的藥渣肯定早就被清理了。
白悠悠接過張媽媽的藥碗,“哪能讓張媽媽再跑一趟,冰天雪地的,摔一跤就是我的不是了,”隨即給了三個丫鬟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讓她們別輕舉妄動。
白悠悠一口氣喝下了藥,張媽媽收回碗,又和白悠悠一陣閑聊,確定白悠悠想吐也吐不出來多少才告辭。
“張媽媽,你這樣費勁心思地為母親辦事,母親一定會好好獎賞你的?!?p> 一句暗含諷刺的話讓張媽媽不知如何回答。
“回去后替我謝謝母親,母親這份關心愛護,女兒一定會加倍償還的,紫筍,幫我送送張媽媽。”
紫筍送了張媽媽出去,白悠悠也跑到凈房,扣了喉嚨,吐了一些藥水出來。
銀針急得眼淚汪汪的,“小姐,您怎么能喝下了,大不了,咱們不在這呆了?!?p> 白悠悠拍拍銀針,“憑什么,咱們卷鋪蓋走人,即使我們走,那也得堂堂正正地從這齊府走出去,想回來時還能隨時回來。”
“你們?nèi)艘矂e擔心了,這藥是曹氏命她的人送過來的,曹氏可不傻,所以這藥肯定是不會要我命的,而且,我剛剛喝藥時也留心了藥味,就是平常治傷寒的藥,不過多加了一味讓我精神不振,渾渾噩噩的藥,這藥能讓我睡幾天吧,她打得如意算盤,借我玩雪之際下藥,這樣就是我自己貪玩受涼,去不了寧親王府就不能怪她了?!?p> 云霧可不關心白悠悠能否參加什么宴會,她只關心白悠悠的身子,“小姐,那味藥對您沒什么害處吧。”
“嗯,”這還得多虧她前世那個變態(tài)的導師,說什么學中醫(yī)就得醫(yī)藥不分家,要遍嘗百草,才能知藥味藥性,自己的舌頭也就被訓練出來了,這項本領在前世還沒有派上用場自己就翹了辮子,沒想在這里卻用上了。
“其實,那個寧親王府的花宴我也沒什么興趣,可曹氏非要弄這樣一出,我也就非去不可了,”白悠悠發(fā)覺自己的心理年齡和身體還挺相符,這不青春期到了,所以也就叛逆了,你不讓我去,我還偏得去,“今晚我可能就會有一些不適的癥狀,你們也別給我吃咱們自己的藥,明天去報曹氏,她肯定會找來大夫,你們就按她的要求煎藥,但別給我喝,咱們那個藥從明晚開始每晚給我吃上半丸,這樣的話,我在去寧親王府前一天就會變得生龍活虎的。”
白悠悠隨即讓三個丫鬟靠攏,又交代了一番,聽得銀針破涕為笑。
這天半夜,一聲夜行衣打扮的云霧去了齊婉然的院子,給齊婉然喂了前段時間白悠悠無聊時做下的清腸丹,白悠悠讓云霧喂個兩顆就行了,這樣齊婉然拉個七八回就好了,不會太傷身子,可云霧走到門邊又退回去,又給齊婉然喂了兩顆,這樣就導致齊婉然直接拉得脫水,虛脫得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