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不可磨滅的陰影
元旦過后距離春節(jié)也不到一個半月的時間，可對于華城的人民來說，則是進入了一年中最冷的時段。
天還蒙蒙亮，道路的兩端就已經有穿著橙色的外套的環(huán)衛(wèi)工人開始鏟雪清道，昨夜的雪又是悄無聲息地下了一整晚，天明時刻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
可趙一荻卻沒心思去欣賞雪景，她呼吸有些難受，好不容易休一天的年假，可她似乎得了重感冒。
斯燁很早就去了公司，將今天的事務處理完后就回來陪她，那時趙一荻還沒醒，窩在被子里，眼睛十分沉重，隨意地嗯了一聲，又睡了過去。
可直至她被呼吸不上來的感受給憋醒，渾身才感受到些許的不適。
楊茹在樓下，趙一荻撐著身子隨便披了件睡袍，想下樓去找一下溫度計。
可剛到樓下，就跟一群陌生人打了個照面。
她確定是陌生人，這幾個人中沒一個是她有過印象的。
“夫人，這幾位是臨市公安局的警察，說是想來找你了解一些情況?！?p> 楊茹瞧著趙一荻看上去蒼白無力的樣子，想要伸手去扶她一下，卻被趙一荻微微一笑婉拒了。
趙一荻聽此皺起了眉頭，有誰出了什么事兒嗎？為什么要來找她了解情況。
“趙小姐，你好，我是臨市刑偵大隊的隊長孔睿，您看您什么時候方便呢？”
孔睿不著痕跡地看了看她身上的睡袍，最后將目光放在她的臉上，一張國字臉上是無法掩蓋的嚴肅。
趙一荻頭昏腦漲，她已經忘記自己究竟下樓來做什么的，
“還請在客廳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就來?！?p> “沒問題?！?p> 趙一荻又轉頭上樓去，穿好了灰色高領長款毛衣，才踩著虛浮的步伐下樓去。
楊茹此時已經上好了茶，趙一荻也在主座上坐了下來，輕聲問道，是出了什么事。
她在臨市已經沒有什么親人，宋知青將她帶走后，父親老家的人幾乎不曾再聯(lián)系過，她實在是想不到跟她還有關聯(lián)的人。
“照片上的人，你認識吧？”
孔睿將照片推了過去，一張小小的照片上是在元旦那天晚上，她與萬皓在酒店門口拍的合照……
趙一荻沒有將照片拿起來，就這樣挺直了腰背端坐在沙發(fā)上，垂下眼去淡淡一瞥……
就在這瞬間，她好像聽見了腦子里轟隆隆的聲音，一張蒼白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血色。
趙一荻的手在微微顫抖，最后才將照片拿了起來，雙眼通紅。
“他出了什么事？”
趙一荻問。
孔睿斂了斂神色，如實相告，
“兩天前我們接到報案，有人在江邊發(fā)現(xiàn)了一具男尸，但已經高度腐敗，經過DNA比對，確定死者就是照片上的男人，名叫萬皓?！?p> 這些只會在電視劇里出現(xiàn)的臺詞彼時在趙一荻的耳邊不斷回響，在這一刻，趙一荻甚至覺得此刻自己沉浸在一場噩夢中，這些都不是真的對嗎？
“趙小姐？趙小姐？”
孔睿叫她的聲音越來越遠，趙一荻的視線再也不能聚焦，模糊一片。
溫熱的液體從她的臉上墜落至手背，直至眼前一片漆黑，沒有了任何知覺。
……
斯燁趕到醫(yī)院時趙一荻剛被護士推進病房，高燒引起的并發(fā)癥，已經成功退燒，不久后就會醒來。
隨同斯燁一起的還有易寒川，兩人剛從ET科技出來準備一起吃個飯，斯燁就接到了電話，說是趙一荻昏倒被送進醫(yī)院，易寒川不放心斯燁開車過去，就一起跟了過來。
想不到趙一荻現(xiàn)在這么弱不禁風，被一個感冒就被放倒了，這著實不是他印象中的趙一荻。
“斯先生，不好意思，我不清楚趙小姐身體情況，冒昧打擾，還請見諒。等趙小姐身體恢復了之后，我們再來?！?p> 孔睿此刻見斯燁從病房里走出來，立馬站起了身來，他也沒想到，問話環(huán)節(jié)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
而他更沒想到的，她的丈夫居然就是斯燁。
斯燁的神情冷漠，眼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開口問道
“方便透露下具體想要從我的妻子這里了解到什么情況嗎？”
孔睿遲疑了一下，卻也將事件大致地說了出來，
“萬皓失蹤前最后見的人就是趙小姐，或許趙小姐能有一些有用的線索提供給我們?！?p> 萬皓？
斯燁細細的回想了一下，就是跟趙一荻一同出現(xiàn)在照片上的男人，她口中的皓皓哥哥？
他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對孔睿沉聲道，
“孔警官，明天天在舟山苑外的咖啡館見面如何，你口中所說的受害者，跟我妻子的關系從前很要好，還請給她一些時間來接受這件事?！?p> 孔睿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從趙一荻的反應來看，這種事對于她來說無疑是一個難以接受的噩耗。
他也能理解，明天再來了解情況也不會怎么耽誤事兒。
此時易寒川也在旁邊聽著，抄著手靠在醫(yī)院的墻上，忍不住深深地嘆息了一下，直至見到孔睿的離開，才走過來拍了拍自己好兄弟的肩膀，
“好好安慰一下小嫂子吧，這種事對人是真挺打擊的?！?p> 這是易寒川有感而發(fā)，當初自己去國外一個著名景點游玩的時候，始終走在自己的前面距離不過的兩三步的男生在他的面前直接跳下懸崖，那般的猝不及防。
對于他來說那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已經給他的心靈造就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斯燁抿了抿嘴唇，對趙一荻的擔憂與心疼都寫在了臉上，哪怕他對趙一荻聽到這件事之后暈過去的痛苦不能感同身受。
“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趙一荻?！?p> 斯燁丟下這句話后，轉身便進了病房。
易寒川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卻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好兄弟已經淪陷在這段曾經不被他們所看好的感情里了。
斯燁在乎趙一荻的程度，比他們想象中的都還要深。
……
退燒后整個人會格外地清醒，在她暈過去之前所聽到的消息給了趙一荻巨大的沖擊。
當她看見斯燁坐在病床邊上時，她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整個身子都往他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