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趁著夜幕降臨,橫濱港內(nèi)也有了細微的動作。
幾名黑衣人鬼鬼祟祟的將一輛載著木箱的小推車推到一輛正在裝箱的卡車上。他們從內(nèi)部關上車門,卡車燈也不敢開,做賊心虛般向出港方向駛去
這一切都被站在集裝箱陰影下的黑牌青年看得一清二楚。
他拉低帽檐遮住臉,然后悄無聲息的跟上車子。
直到確定青年跟著車子消失在望遠鏡視野中,不遠處一棟面朝港口的酒店高層房間里,體型偏瘦的男人才掏出手機撥出那個號碼,“老板,人走了,跟的是A車。”
“這,太遠了看不出來多大。暫時只看見了一個人,沒發(fā)現(xiàn)有同伙......”
“再找,肯定還有!個人怎么可能挖到這么深的層面!”
房間里的男人氣急敗壞的向電話那頭的部下怒吼,“幾乎都斷了我的生意!”
將座機話筒狠狠扣回,他后仰背靠柔軟的沙發(fā),端起放置在小圓桌上的紅酒杯。
那個破壞他生意的家伙,他一定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跟上A車,哼,那輛車里除了一件贗品之外就沒什么值得費心的東西了。相反,還有好幾名全副武裝的雇傭兵正等著把對方用槍打成馬蜂窩呢。
幾杯紅酒下肚,丸山昭久扭頭看向放在身邊行李箱大小的木盒,頓時笑逐顏開,“你可真是個寶貝啊,還有那些前赴后繼的傻瓜富翁......我這輩子可就指望你嘍~”
也許是覺得紅酒喝起來太綿綢濃郁,他將這瓶喝了一半的拉菲隨手撥到地毯上,拿起無線電通知自己的部下,“給我把上好的啤酒拿過來!”
估計現(xiàn)在擋他財路的家伙也已經(jīng)被喂槍子了,他得好好慶祝一下。離開了日本這片地帶又能怎么樣,失去一棵樹木他還有整座森林!尤其是那些滿腦子都像把寶貝據(jù)為己有的東亞人,無論他去到什么地方,只要真品一天還在他手里,就一天不會拒絕購買市場上那些不知真假的茶碗。
砰砰砰。
他按下開門按鈕,服務生彎腰低頭,雙手托著木質(zhì)托盤,恭恭敬敬的將啤酒送上。
“這什么啤酒?”
“科羅娜啤酒,先生?!?p> 丸山昭久扭頭看向身后的兩名保鏢,意思很明顯,讓他們過來開瓶。
一名寸頭保鏢上前打開啤酒,然后拿出紙杯倒了些許遞給服務生,“喝?!?p> “先生,這是?”
“讓你喝一口,聽見沒!”
另一名大塊頭保鏢掏出自己的手槍對準服務生,惡狠狠的威脅道。
服務生哪里見過這世面,接過紙杯的手都不住的抖,他聲音也顫顫巍巍的,“喝,我喝......”
由于手抖啤酒還是漏出了些許,但大部分都喝掉了。丸山昭久看了一會兒,覺得沒什么不對后才擺擺手,“滾吧滾吧。”
倒霉服務生先是速度后撤幾步,確定沒開槍后才轉(zhuǎn)身向外跑,中途還因為腿軟在地毯上絆了一跤,邊跑邊不住回頭,摸到門后砰的一聲關上,生怕跑慢一步自己就被斃了。
丸山昭久猛灌一大杯啤酒,醉醺醺的看了眼時鐘,“還剩多久才發(fā)船?”
“十六分鐘,老板?!?p> “還這么久?船長到底在做什么呢,找妓女嗎!”
嚷嚷完這些,丸山昭久又嘿嘿笑起來。
妓女好啊,可惜本國的都看膩了,到西邊去找點辣的。可惜蘇芳紅子死了,不然他還能多玩幾天新花樣,那些小孩的味道也不錯......
突然間,船艙內(nèi)傳來巨響,緊接著房間里的燈光一個接一個暗了下去。
“發(fā)生什么事了???”
還沒等丸山昭久和他那兩個保鏢反應過來,房間里就傳出滋滋聲。
意識到不對勁的丸山昭久拿出開門按鈕猛按,但無論他按多久,按的有多么用力,房門都沒有開啟的跡象。他突然覺得有些困,但還強打著精神不敢讓自己睡著,貓著身子躲在了書桌下并驚慌失措的斥責兩名保鏢,“還不快想辦法!”
是誰啊,會是那個追著A車去的家伙的同伙嗎?
丸山昭久此刻有些心慌意亂。為了這次能順利出海,他花重金雇傭了三輛卡車和四艘船以及數(shù)十名雇傭兵。對方是有多少人啊,能從這種布置下逃出來還找到船上......
看著人高馬大的兩名保鏢此刻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外強中干,找不到迷煙的來源急的滿頭大汗也就算了,到最后甚至暈暈乎乎的兩個人都撞在了一起,同時倒地不起。
“我對你的勇敢表示敬佩,丸山先生?!?p> 恍惚間,丸山昭久聽到了第四人的聲音。
誰,怎么進來的,又是怎么下藥的?
雙眼艱難的對焦,他終于看清了入侵者的模樣。有著金色怪物眼睛的黑發(fā)服務生正蹲在身前和善的與他平視,但從嘴中吐出的話卻與他溫文儒雅的形象相差甚遠,對此刻的丸山昭久來說更像惡魔在低語,“半場就敢開香檳啊?”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那雙毫無情感的怪物眼睛,丸山昭久大腦里突然跳轉(zhuǎn)出曾經(jīng)聽聞的路西法的傳說。
“實話實說,我已經(jīng)很久沒在主身份上用過正常的自稱了。曾經(jīng)有人告警告我活在世界上最好謙卑一點謹慎一點懂事一點才能少惹麻煩茍全性命......但我覺得對畜生還真用不上謙稱?!?p> 冰冷的刀刃抵在他脖頸間,“知道我是為什么而來吧?”
“茶、茶碗就在那邊的木盒里。你可以拿走,放我一命,放我一命......”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羽田遲生聲音更輕了幾分,在迷煙的作用下丸山昭久思維也開始放緩,威脅者這番話比起正常的講述在他看來更像呢喃,魔鬼的呢喃,“我對制作贗品的工匠有些好奇,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在、在樓下一間倉庫里。”
“嗯,然后呢?”他都在船里轉(zhuǎn)了一圈了,能判斷這畜生究竟有沒有說謊。
“鑰匙在我身上,只要你放了我,我就開門。那是指紋鎖,沒有我的話你根本......”
話還沒說完匕首就動了,只聽唰的一聲過后,他就永遠失去了說話的權利。
太快了,身體似乎都沒能反應過來。直到有著金色眼睛的怪物起身離開這里,他的身軀砸在地上,雙目圓瞪,鮮血才從致命傷口涌出。
羽田遲生撿起不知何時掉落在地的啤酒瓶,“先不說這里就有現(xiàn)成的指紋,而且......要的是指紋,也沒規(guī)定掃描要活人啊?!?p> 抱起盛放國寶的木盒,踩碎藏在地毯下的迷煙裝置,摘下裝在房門上的干擾器和鎖門裝置。在徹底離開這間充滿迷煙的房間前,他拿出在保鏢身上搜到的手槍背手開了兩槍,用三色視野確定象征生命存在的紅灰色逐漸散去后,他將槍丟回,帶上門后頭也不回的離開。